至今她仍深深記得他當時欣喜若狂的表情。
不需Marian驚愕的表情提醒她,她立刻領悟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而且感到後悔。
這後悔,隨著今晚與Peter的約會一點一點加深。
她可以領會到,這個男人確實是相當喜歡她的。
燦美的鮮花、精致的美食、濃醇的好酒、動人的音樂——他帶她到舊金山漁人碼頭附近一家遠近馳名的高級餐廳,讓她好好享受了一番已經許久不曾經歷的浪漫高雅。
看得出他的確是相當費心地安排今晚的的會,而這也正清楚地說明他對她的用意。
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以供給她高尚的生活品質,縱然或許不如她曾經在龍門享有的,但絕對比她現今擁有的好上許多。
當她迷蒙著美眸,凝望著他在燭光掩映下顯得更加英俊的面容時,腦海驀地閃過這樣的念頭。
是的,他可以供得起這樣高尚優雅的生活,如果她嫁給他的話。
問題是,她一點也不想。
她不想嫁給他,不想與他交往,甚至在與他共進晚餐,看著他英俊動人的面容時,想的都是另外一個男人。
她想著墨石。
想著面部線條偏向剛硬的他,想著偶爾會怒聲斥責她的他,想著氣勢迫人的他,想著總在無意之間流露無限溫柔的他。
他有時嚴肅,有時沉默,有時發怒,有時溫煦。
在她心版上烙印的他千變萬化,有各種表情、各種情緒。
而每一種都深深地、深深地烙在她心版,怎樣也無法磨滅,教她現今整個腦海、整顆心浮掠的都是他挺拔的形影。
是什麼時候讓他侵略了她內心的一角?她不曉得,只知道驀然回神時,他竟已不費吹灰之力佔領了她高高築起的城堡。
他佔領得如此瀟灑,卻又如此霸道。
她寧願與他在家里粗茶淡飯,也不願與Peter到高級餐廳大快朵頤。
寧願面對他陰沉嚴凜的神情,不願Peter的笑顏陽光似地灑落她眼底、面上。
她寧願今晚約會的對象是他啊。
天!楚天兒感覺心髒抽痛,緊緊地、毫不容情地抽痛,逼得她眉宇不斷地蹙緊。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往?怎麼能有這樣的想往!
墨石跟她一一不可能的啊,他是她這輩子最不該渴望的男人。
她怎麼能、怎麼能對他懷有異樣的感覺?怎麼能對他——
天啊。
她該早就毫無感覺了,不是嗎?平靜的心海不該再掀起任何浪潮,不該再為任何人動情。
當年離開舊金山後,她發現星宇的身影不知何時竟已淡出了心房,以為自己終于干脆俐落地擺月兌了情感的包袱,但是什麼時候,又擔負了這麼一個?
什麼時候又眷戀上了墨石?與他重逢之後,或重逢之前?
理不清了。
可惡!
她緊緊咬牙,忽地用力甩頭,試圖甩去腦中紛亂的思緒。
然而,非但無濟于事,在揚起墨睫時,一個深灰色的磊拓身影映入眼瞳,紛擾的思緒更加凌亂不堪。
是墨石!
他什麼時候來的?
想問,對方卻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凌銳的黑眸在捕捉到她的倩影時,高大的身子立刻驅前,猿臂緊緊扣住她縴細的雙肩。
「你上哪兒去了?」他問,急促的語氣陰沉,眸光驚猛如鷹。
他相當地不高興。
楚天兒呼吸—緊,明明白白意識到這一點。
他正處于極端的不悅當中,這不悅,甚至比他初尋到她時更加濃重。
「我……去吃飯。」面對他凌厲逼人的氣勢,她不覺淡淡驚慌,嗓省微啞。
「吃飯?」湛深的黑眸浮移著合影,「跟誰?去哪里?為什麼三更半夜才回來?現在幾點你知道嗎?」
「現在——」她下意識地瞥了眼戴在腕上的電子表,悚然一驚。
竟然已經一點多了。
「是誰帶你去吃飯的?為什麼不送你回來?」他問,低垂的臉龐含威脅。
他的臉好近,隨著低垂的臉龐送過來的男人體味迅速包圍了她。
她瞪著他,感覺自己無法順暢呼吸,心跳也不听話地失去該有的韻律。
「我讓他……送我到城中,我想散步一會兒再回來。」
「散步?三更半夜的,一個女人獨自散步?」他拉高聲調,嗓音更加嚴厲。
「……嗯」
「跟你一起吃飯的是男人?」
「……嗯」
他瞪著她,幽渺的黑眸驀地燃起灼人火焰。
「你跟一個男人出去吃晚飯?」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迸出話來。
「……是」
那兩束在眸中點燃的火焰燒得更激烈了,燙得她渾身一顫,幾乎癱軟。
「你……干嘛這麼看我?我……又沒做錯什麼……」她囁嚅地說,在他逼視下顯得昏然的神智讓她完全弄不清自己在說些什麼。
「你沒做錯什麼?你竟然有臉這麼說!」他低吼,怒意昂然的嗓音在靜夜中顯得格外懾人,「一個女人這麼晚了還孤身在外頭晃蕩,視自身安全為無物,這能算是一個有頭腦有常識的女人嗎?白痴都曉得不會這麼做!」
「我……忘了時間。」她聲音低啞,明眸低掩,不敢冒險望向他怒意蒸騰的黑眸,「何況半月灣一向很安全……」
「安全個鬼!」他怒極,截斷她微弱的辯解,十指緊緊握住她的肩頭,握得她發疼。
她忍不住顰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心底悄悄竄起,「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為什麼生氣?該死的!」他瞪她,狂暴地詛咒一聲,「因為我擔心你!」
「我很好,不需要你的擔心……」
她倔強地反駁,但他沒有給她說完的機會,低下頭,冰涼的雙唇驚猛地攫住她,封住她來不及逸出口的言語。
他吻著,粗暴而狂烈的,仿佛借此懲罰她故意與他作對的可惡。
她怔愣住了,半晌不知如何反應,只能像個木女圭女圭般立著,任他唇舌來回蹂躪。
仿佛過了一世紀之久,她總算捉回一絲殘存的理智,掙扎了起來。
「放開我。」她命令他。
他卻置若罔聞,冰涼的雙唇在與她相接後迅速轉為火熱,炙得她一顆毫無防備的心猛烈狂跳。
「你該死!讓我這麼擔……」他激烈地吻著,在吻與吻之間低逸滿腔憤懣,「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差點要報警去了——」
「我說了我……沒事——」她嬌喘著,一面要轉動頸項躲避他霸道的炙吻,一面還要啞聲為自己辯解。
他不肯听,雙手固定住她不讓她躲避,一面移下嘴唇烙上她柔膩修長的頸項,輾轉輕嚙。
她一陣激顫,猛烈襲來的情潮幾乎令她站不直雙腿,只能緊緊地攀住他讓自己不致軟倒在地。
「你放開我……」她低吟著,又是熾熱又是痛苦,「這樣是不對的——」
「我才不管對不對!」他不可理喻地冷哼,雙唇在短暫離開她頸項後,再度印上她驕軟紅唇,大手跟著放肆地揉上她渾圓高挺的胸脯。
她呼吸一顫,再也無法強迫自己凝聚理智與力量來反抗他霸道熱情的侵略,雙腿一軟,偎入他懷里。
他順理成章地抱起她,邁開堅定的步履一路穿過庭院,跨上閣樓,一面還不忘繼續恣意吸吮她的唇,為兩人在月夜里點燃的狂野情焰持續加溫。
她衣衫盡褪,白女敕窈窕的胴體在月華掩映下顯得格外蕩人心魂,像專門迷誘出海浪子的海妖,蠱惑他的心。
他著迷地看著她,飽含的瞳眸激進懾人情焰。
而她,在他眸光熱烈的膜拜下似乎有些羞怯,瑩白的肌膚逐漸漫開粉紅桃暈。
他呼吸一凜,幾乎克制不住自己往她身上粗暴地撲去。
他閉眸,拼命穩定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