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任承庭聞言,薄銳的嘴角一揚,饒有興致,「你這麼認為?」
「是啊。」
「那麼,我比起傲天來如何?」低沉的話語從任承庭唇間吐出,狀若漫不經心。
殷水藍心跳失速,呼吸亦隨之一緊。
「怎樣?」
她沒有正面回應,伸出女敕白的藕臂挽住他,「我們進去吧,任伯怕,老站在門口談話腿會酸呢。」秋波一送,唇畔跟著泛開一抹嫣然。
任承庭微笑更深了,一面享受著與美人挽臂的親密感,一面邁開步伐跨進任家豪宅的氣派門廳。
挑高四米的門廳沉寂安靜,唯有嵌在壁上幾盞精巧細致的藝術小燈綻著柔和光芒。
「佣人們都睡了?」任承庭蹙眉,頗不習慣回家時沒有下人們恭候。
「當然休息去了啊,現在都半夜一點多了呢。」
「是嗎?已經那麼晚了?」
「我也該去睡了。」殷水藍柔聲道,抽出嵌在任承庭臂彎里的藕臂,「晚安。」她揚首,迅速在任承庭頰上印下一吻,接著轉過窈窕修長的身子。
「等一下。
殷水藍旋身,瞥向任承庭扣住她皓腕的手臂,「還有事嗎?任伯伯。」
鷹銳的黑眸凝定她半晌,「想逃嗎?」
「逃?」
「方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啊,那個問題啊。」殷水藍再度漾開淺笑,星眸璀璨生光,「傲天做事瞻前不顧後,怎麼比得上您深思熟慮呢?」一面說,一面輕吐丁香舌沿著干燥的唇瓣舌忝舐一圈。
望著她恍若不經意,卻充滿性挑逗意味的小動作,
任承庭鷹眸忽地一張,迸出某種激烈銳芒。
他饑渴地盯著她,直把她看得心驚膽戰。
「任伯伯,你怎麼了?」微微沙啞的嗓音清柔揚起。
他沒說話,一徑直盯著她,半晌忽地伸出雙臂,將她整個人扣入懷里。
她一陣驚慌,「任伯伯?」
「別叫我任伯伯,」低沉挑逗的嗓音拂過她耳畔,「都讓你叫老了。」
她屏住氣息,感覺任承庭一只手臂緊緊摟住她縴細的腰,另一只則緩緩梭巡她線條優美的後背。
突如其來的惡心襲向她。
她咬緊牙,命令自己曲線完美的柔軀更加貼緊他,蘭麝氣息則暖暖地吹拂他鬢邊,「別這樣,任伯伯,這是家里呢。」
「在家里又怎樣?」
「讓人看見不好吧。」她下頷抵住他肩膀,眼眸直視前方。
「如果不在家呢?」
她沒說話,唇間逸出低微沙啞的笑聲,听來性感動人。
然而那對任承庭看不見的眸子卻是寒冽的,迸射兩束足以令地獄結凍的冰冷星芒。
「放開我吧,任伯怕,讓人看見就不好了。」她細聲細氣地。
而任承庭也果真松開她了,將她窈窕胭體稍稍推離自己,老練的黑眸一揚,望向大理石打造的樓梯。
殷水藍跟著他調轉眸光——
是任無情!
不知何時,他俊帥挺拔的身子竟定立在回旋狀樓梯最高處,湛幽墨潭凝望著他們,深不可測。
她心一涼。
「你想做什麼?」
殷水藍望著靜立于她房門前的男人,語氣清冷。
他穿著家常的休閑服,肩上隨意搭著黑色毛衣,背靠著牆的姿態看來閑適率性,但凌亂的黑發以及眼下的淡淡陰影卻微微顯露了疲倦的況味。
他看來像是忙了一整天公事,回到家來,又強撐著精神等她到深夜。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的。」他低聲回應,語調平淡,不帶一絲起伏。
她不信他真如此冷靜,「我想你可能對方才大廳那一幕有所誤會。」
「是嗎?」他半嘲諷地,兩道刀削劍眉輕輕挑起。
她漠然,瞥他一眼後伸手打開房門,「晚安。」她情淡一聲,就要當著他面將門關上。
他不許,鐵臂扣住她細腕,「我要跟你談一談。」
「談什麼?已經半夜兩點了。」
「我要跟你談,現在。」他一字一句,湛深銳利的眸子凝定她,不曾須臾稍離。
殷水藍心一跳,忽地沒勇氣迎視那凌銳深刻的眼神,低垂眼瞼,讓自己的眸光定在他淺藍色衣袖上。
「跟我走!他驀地低吼,手臂緊緊拽住她,一路將她由三樓強拉至屋頂,踢上屋頂大門。
她呼吸一緊,感覺那清脆的關門聲響仿佛一道符咒,阻絕了她與外面的世界。
現在,在這里,在任家這幢豪華宅邸的樓頂,只有她與他。
她不覺身子一顫。
他眯起眼,仿佛注意到她突如其來的顫抖,濃眉一蹙。
「披上。」
他命令道,隨著這句話落下的是他的黑色毛衣,溫暖地裹圍住她光滑的肩。
一股奇異的暖流隨之竄過她體內每一束血管。
然而,這樣的溫暖卻在她揚眸凝望他冷淡凝肅的俊臉時倏地一冷。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她用冰冷的語氣掩飾不爭氣的心慌意亂。
他沒立刻回應,默然凝視她許久,「你究竟回台灣做什麼?」
「什麼意思?」
「我問你回台灣,到任家的目的是什麼?」任無情微檄拉高聲調。
「我回台灣是因為工作需要,住到任家是你的邀請。」
「那傲天呢?你為什麼跟傲天訂婚?」
「我跟傲天訂婚是因為我愛他。」
「愛他?」他嗤之以鼻,眸中點亮兩簇灼焰,「你愛他會趁他不在時勾引他父親,倒在別的男人懷里?你稱那樣的行為叫愛他?」
「我剛剛說了,」她瞪著他,語聲仍舊冷靜,「大廳那一幕是你誤會了。」
「我沒誤會」
「你誤會了。」
「我沒有!他低吼,語調陰郁,盯住她的眼眸同樣陰郁,「你之所以那麼做是有目的的。」
「是嗎?她假裝不在意地聳肩,「那你倒說說,我有什麼目的?」
「為了報復。」
她眼睫一顫,「什麼?」
「為了報復。」他重復,語氣陰郁而沙啞,湛幽黑眸鎖住她,深不見底。「你接近傲天,接近任家每一個人都是為了報復。」
「為了報復?」她拼命抑制發顫的語音,「我為什麼要報復?」
「因為你的過去。」
「我的過去?」
「我請人調查了你的過去。」
「你請人調查我?」煙水美眸燃起憤然烈焰,「你憑什麼這麼做?」
「你怕嗎?」
她不語,緊緊握住雙拳,妝點著紫紅色寇丹的指尖深深陷入白女敕掌心。
「你怕我調查你嗎?水藍。」
她咬緊牙,「你沒有資格。」
任無情不語,只是瞪視她。
她同樣瞪視著他,細致瑩潤的臉頰先是染上憤怒紅暈,接著忽然刷白,毫無血色。
他竟派人調查她的過去?他查出多少?又知道多少?莫非她所有的心思早已全在他掌握中……
「你老實告訴我,接近傲天是不是為了復仇?」他忽地問,語音暗啞。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告訴我,你接近傲天是不是為了復仇?」他忽地失去理智,拉高嗓音,「他的失蹤跟你有關嗎?是不是你一手導演了他的山難?告訴我!」
他厲聲通問,雙臂用力握住她肩膀。
她忍住疼痛,「你懷疑我?」
「是。我懷疑你。」他激動地,眼眸布滿紅色血絲,「懷疑傲天的失蹤與你有關!」
他面上激烈抽搐的肌肉嚇著了她,她不禁倒抽一口氣,「你放開我!」
「不。」
「放開我!」她拼盡全力掙扎。
兩人你來我往,一陣激烈地拉扯,忽地,殷水藍重心一個不穩,向後退了幾步,最後跌坐在地。
而任無情,一步一步接近她,眸光陰沉晦暗,容顏明滅著讓人心悸的光影。
她心跳一停,「別、別過來。」
「告訴我,那件事究竟跟你有沒有關系?」
「別過來……」
「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