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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少戲情 第24頁

作者︰季薔(季可薔)

不,不是天星、那會是誰!

是誰如此大膽敢甩他堂堂趙王世子耳光?

他半茫然地轉動眸光,終于,一個隱在一旁的朦朧身影逐漸清晰。

是個……女人?一個農飾高貴、神色卻冷淡肅殺的美人兒她瞪著他,如烈日般的的的眼眸燃著意欲吞噬他的怒意。

是這個他素昧平生的陌生女子甩他耳光?

領悟了這一點,李琛包加莫名其妙,「你是誰?」

「對不起,小王爺,」同樣因這一幕驚怔許久的湖碧終于開口,神色焦慮不安,「我一直要她別進來的,可是她卻硬闖進來,我沒辦法阻止——」

李琛揮手止住了湖碧驚慌的解釋,銳利的眼眸直直圈住面前的陌生女子,「你究竟是誰?」

女子對他帶著怒氣的嚴酷眼神毫不畏懼,同樣直直回視他,半晌,方不疾不徐地回應,「我是喬翎。」她語音清朗,吐出這個教他震驚不已的名字。

「喬翎?」

「不錯。」

「你就是停雲的妻子?」他怔然半晌,眸光不覺梭巡過她全身,從她英姿颯朗的美麗容顏到玲政有效的窈窕身材,「你不是悄悄跟著停雲下江南去了?」

喬翎濃挺的眉毛一軒,仿佛很不樂意地提到那件事。

「我回來了。」她只這樣淡淡一句。

「停雲呢?」

她聞言眸光一閃,「我不知道。」

李琛蹙眉一直過了好一會兒遺忘的怒氣才重新張揚,兩束冰冷眸光射向她。「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打我耳光?」

「為什麼不敢?」喬翎依然神色自若,憤慨的神氣並不見得出地少上幾分怒意,「我不僅要打你,還要好好痛罵你一頓。」

「罵我?」李琛瞪她簡直不敢置信。

這女人瘋了嗎?竟然這樣闖過趙王府,甩他耳光,還大言不慚地說要痛罵他。

她究竟以為自己是誰啊?

「我是喬翎,月牙兒的姐姐。」她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多年來一直把她視為親生妹妹,要有誰敢侮辱她,我第一個不饒他。」

「你說我侮辱她?」李琛驀地一甩衣袖,一陣冷笑,「倒要好好請教。」

「你說她工于心計,四處勾引男人,難道不算侮辱?」喬翎咬牙切齒,「她從來就不是那樣的女人。」

「不是嗎?」他冷哼一聲,「那是因為你不夠了解她。」

喬翎翠眉一揚,「難道你就了解她?」

「至少清楚她是如何會作戲的薄情女子。」他嘴角歪斜,「她是個連自己親生骨肉也能扼殺的可怕女人。」

「你說什麼!」她怒喝一聲。

「我說她是個連自己親生骨肉都能冷血加害的可怕女子!你知道嗎?為了打掉肚里的胎兒,她不惜四處求藥方喝草藥,」他全身顫抖。一字一句自齒縫中逼出,「枉費我如此愛她疼她,她卻原來如此冷酷無情……」

「我不相信。」

「你不信也得信,」李琛忽地失去耐性,「事實就是如此!」他狂怒不已,幾乎克制不往牙關的顫抖,「她走了也罷,竟還有臉留下這樣的詩詞,就好像是我對不起她一樣!」

語畢,他憤怒地摔過一張信柬。

喬翎本能地接住,迅速測覽。那斑斑墨跡正是月牙幾手筆,她筆致婉轉,卻仍流露難抑的傷悲。

「我出東門游,邂逅承清塵。思君即幽房,侍寢執衣中。時無‘桑中’契。迫此路側人。我既媚君姿,君亦悅我顏……」她一句句迅速讀過,愈讀愈感心酸,恍然,淚意不覺涌上眼眶,「愛身以何為,借我華色時。中情既款款,然後克密期,寨衣躡茂草,謂君不我欺。廁此丑陋質,徙倚無所之。自傷失所欲,淚下如連絲。」

終于,她讀完了月牙兒留下的詩,淚珠亦不听話地滾落。

「你哭什麼?」李琛不耐煩地喝問。

「你不懂嗎?」喬翎怒現他,「你還不懂?」

「我是不懂。」他恨恨地表示,「不懂明明是她負我,卻還有臉如此含冤作悲,像我欠了她幾世人情似的。」

「你是欠她!」喬翎怒氣翻騰,美眸中燃燒的火燴尾可將李琛燒死風回,「你久她的可多了。」

「我欠她?哈!」李琛不以為然。

「你知道她為什麼會嫁你為妾嗎?如果不是愛你至極,月牙兒不會答應嫁你,不會願意嫁人豪門為妾。」喬栩語氣尖銳,朗朗麗顏激動莫名,「她如此愛你,為什麼你就不能一心一意地對她?為什麼你還要娶別的女人?」

「她愛我?」李琛冷哼一聲,神色陰驚,「她若真愛我就不會想打掉我們的孩子,」

「你懂什麼?你根本不懂她的苦處。」她激憤地指控,「你若真的明白,就不會如此冤枉她!」

「我冤枉她什麼?你倒說說著啊。」

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淒然凝望著他。

那濃濃憂傷的神氣震動了李琛,「怎麼了?你究竟想說什麼?」

「你知道她有過一段怎樣悲慘的童年嗎?你知道她在入我喬家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嗎?」

他一愣,「我知道她無父無母……」

「不止,她受的折磨不只那樣。」喬翎搖頭,怨怒的眸光刺得李琛眼皮直跳,「你真的明白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會遭到什麼樣的對待嗎?你懂得在隆冬清早,明明發了高燒卻還得起床子活的痛苦嗎?你明白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拼了命地做各種粗活,只為了三餐有一碗飯吃,晚上有一場覺睡的辛勞嗎?你能想像得出當你偶然不小心犯了錯便是一頓可怕毒打的恐懼嗎?你能嗎?」

對她句句逼問,李琛無言可辯,只覺腦海一陣不絕的轟然巨響,擊得他暈頭轉向。

「那是——」他不敢問,卻又不能不問,「月牙兒的遭遇嗎?」

「你知道她為什麼必須遭受這種折磨嗎?只因為她是庶出的,因為她不是正室的小孩!」

「她是庶出的……」他喃喃重復,腦海靈光一現,仿佛有些懂了。

「因為她大娘恨她、恨她們母子奪去了丈夫的愛,恨她們母子霸佔了丈夫所有的注意力。這樣的恨在她丈夫死後成了最嚴厲的報復,而在月牙兒她娘死後更一古腦兒傾注在一個小女孩身上。」喬翎悲痛地說著,一眨眼,兩滴珠淚又不自禁墜落,「你知道她很怕水嗎?她曾經被廚娘將上半身壓在水缸里,淹得差點斷氣,要不是我後來一直鼓勵她,教她游水,她連河邊也不前走近,就連接近廚房的水缸都會一陣暈眩……」

李琛听著,面容倏地慘白,修長的身軀不住搖晃,幾乎站不住腳。

他不知道,從來不知道他的月牙兒竟然有過那樣悲慘的過去,從來不知道她縴弱的身子曾經承受了什麼樣的殘酷折磨,他甚至不知道她怕水——

她怕水,卻還不顧一切跳下船去,只為解救一個陌生女子。

她是那樣一個純善可人的女子,他竟還誤會她工于心計,竟還認為她在他面前做的一切都是欺騙。

他錯怪她了,怎麼辦?他錯怪她了!

他深深地自責,呼吸困難,心髒強烈揪緊,神智一陣迷離。

直到喬翎的嗓音拉回了他心神,「所以你明白了吧?明白為什麼她不願意生下孩子嗎?」

他明白了,完完全全明白了。

他的月牙兒根本就不是那種冷酷無情的母親,她不是那種能夠親手扼殺自己骨血的女人。

她會想要那麼做正是因為她太愛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因為愛他,所以才不忍他出生遭受同她一般的折磨。

他早該體會出她有多麼痛苦,當她顫抖著雙手捧起藥碗的那一刻,他為什麼意蠢到沒有看出她的沉痛不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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