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低笑一聲,大手扣住她小手,「當然可以,月牙兒,這感覺很好的……」他一面低聲解釋,一面合住她胸前挺立的蓓蕾。
月牙兒倏地倒抽一口氣。
這感覺——怎能如此奇怪?她像是完全喘不過氣來了,全身血流又激動地沸騰,她想喊叫,唇間卻只能逸出沙啞低吟,她想推開他,雙手卻反而拉下他頸項,嬌軀更無法克制地想更進一步貼向他,密合池英偉的曲線。
她想……她想……天!她現在完全不繞得自己想要的是
什麼了,只知道體內有一股莫名的火焰在燃燒,還有一種奇特的深沉空虛,渴望著被填滿。
「琛扮,我好難過……」她全身發燒,秋水籠著渴盼的煙霧,「救我,救救我……」
「救你?怎麼救?」李琛啞著嗓子,故意逗她。深沉的幾乎令他說不出話來,但他仍拼命克制自己,不讓主宰了自己的理智,對月牙兒做出粗魯的舉動。
他要她的初夜是完美無瑕的。
「我不知道……」她咬著牙,身子一陣冷一陣熱,折磨得她幾乎語不成聲,「求你……」
「那就告訴我你愛我,月牙兒,」他低喘一聲,赤果健壯的雙腿與她的緊密交纏,腳底則性感地摩掌著她小腿,「說吧……」
「我……愛你。」她終于細聲說道,背脊忽地一陣激顫,再也只御不住狂野的情潮。
李琛嘴角拉開愉悅的弧度,「我也愛你。」他在她耳畔低低說道,滾燙的雙唇接著印上她胸前,一路蜿蜒而下,烙下深情的承諾……
隆冬。
雪花柔柔軟軟地飄著,悄無聲息,靜靜停落小女孩瘦弱的肩頭。
好冷。
小女孩猛地打了個冷顫,不覺攏了攏不夠厚暖的棉襖,仿佛這樣就能稍稍抵抗寒冷。
她如冰凍的手心呵了阿氣,繼續提起剛剛從廚房要來的熱水,一步一步穿過已積了厚厚一層雪的後院,轉過一個彎,來到西邊廂房。
接著,敲了敲冰冷厚重的木門。
「進來吧。」里頭一個冷淡的嗓音應道。
小女孩深吸一口氣,用肩膀推開了木門,「四喜姐姐,熱水來了。」
「怎麼這麼慢?」四喜皺了皺細細的柳眉,接過小女孩手中重重的水壺擱在桌上,「拖這麼久,水都涼了。」
「對不起。」小女孩低眉斂眸,細聲說道。
「算了。」四喜不耐煩地應了聲,執起水壺朝洗臉盆里倒了五分滿,再加上原有的冷水,試了試溫度,「可以了,送去給夫人洗臉吧。」
「是。」小女孩點點頭,接過洗臉盆,小心翼翼地穿過一道珠簾,來到溫暖的臥房。
房里,一個中年婦人正端坐在銅鏡前,由著一個青衣婢女替她梳頭。
熬人相貌端正,身材福泰,雖無高資優雅的氣質,倒也看得出養尊處化。她瞥了剛剛進門的小女孩一眼,只淡淡顰了顰眉,一語不發。
小女孩亦不敢出聲,一動也不動地乖乖候著。
待婢女替她梳妝打扮完畢,小女孩方怯怯地開口,「大娘,水來了。」
「擱著吧。」婦人冷淡一句。
「是。」童稚的嗓音輕輕應道,舉起步伐來到高度及她胸口的木桌,費力地將洗臉盆擱上去。
或許是天太冷了,以至于小女孩四肢過于僵硬,也或許是因為她昨晚幾乎徹夜未眠,今晨還微微發著燒。總之她腳步忽地一個踉蹌,雙手隨之一軟,洗臉盆整個翻倒在地。
「啊。」小女孩輕輕尖叫一聲,眼淚幾乎落下。
水雖不燙,但溫熱的水恰巧淋上她方才在廚房不小心被滾水燙傷的手心,火上加油,刺激得掌心邊緣的水泡更加的痛。
「搞什麼啊?粗手粗腳的!」婦人見狀秀臉皺成一團,福泰的身子如鬼扭般飄到小女孩跟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不就只是要你擱個臉盆嗎?怎麼搞得我整間房都是水?」
「對不起,對不起,」小女孩視線一下子模糊不清,她看也不敢看婦人嚴苛的面龐一眼,連雙手也不敢撫上吃痛的細女敕臉頰,只管拼命道著歉,「我馬上收拾。」
「快一點兒!」婦人銳聲道;「等會兒秉修來要看見這一團糟,仔細你的皮。」
「是、是。」小女孩低頭應道,趕忙拿了條抹布跪在地上便擦拭起來,吸夠了水,便用力就著臉盆擰于,如此來回數次,總算將地板清理干淨。
「再去倒一盆水來。」
「是」
小女孩急忙端起臉盆穿出簾外,「四喜姐姐,大娘還要一盤水。」
在房外候著的四喜早听見臥房里的騷動,一張晚娘面孔也早冷得結霜,「叫你做事仔細點不听,又闖了禍!」她瞪了小女孩一眼,「熱水不夠了。」
小女孩一怔,「不……不夠?」
「再去提一壺來。」四喜命令道。
「是」
她乖巧地點頭,接過空水壺,再度推開水門,來到西廂外。
迎面而來的寒風刺得她臉頰發痛,她眯起眼,穿過後院,一切又重新來過一遍。
其實她慣了,自從親娘死後,大娘便沒給過她一天好臉色看,鎮日將她呼來喝去,把她當下人看。
或許比下人還不如。就拿方才的四喜姐姐來說,雖然也不過是個丫環,卻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慣了,真的。
小女孩用力吸氣,不知怎地眼前卻一片模糊,即使她拼命眨眼也看不清。
終于,她抬起一只衣袖,用力扶了抹眼。
又看清楚了。她告訴自己,大概是因為方才眼楮里忽然揉進沙子了吧,所以才會一時視線不清。
絕不是因為流眼淚的關系。
自從娘親因病去世後,她發誓過再也不掉淚的,不論被什麼人欺負,受了什麼樣的委屈,她都絕不掉淚。
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來到廚房,重新跟廚娘要了壺熱水後,她踏出廚房,準備再度開始每日必經的路程。
直到一個比她高上好幾個頭的人影擋住她。
「你做什麼?月牙兒。」
她揚起頭,一張俊秀的少年臉孔映入眼底。
「哥哥。」她訝異地喚著,看著少年俊朗的劍眉逐漸揪緊,一顆心也跟著不安起來。
被月牙兒喚作哥哥的少年緊盯著她好一會兒,接著不由分說地搶過她手上水壺,「又是娘要你做的?」
月牙兒沒吭聲,只是搖了搖頭。
「你不用替她隱瞞,我知道她一向對你苛刻。」
「不是的,大娘很好。」月牙兒連忙辯解,「這是我自願做的。」
「自願?」少年語氣薄怒,「你一個不到八歲的小女孩怎能做這種粗活?家里又不缺下人,叫他們做不就得了。」
「那是因為……」月牙兒猶疑了一下,「我想盡一點孝心。」
少年凝望她片刻,終于嘆一口氣,「別再找理由了,月牙兒,你以為瞞得過你秉修哥哥?」
「我……」她垂下頭、不覺絞弄著衣角。
「只可恨我現在在城里讀書,很少回來,否則我絕不會讓娘這樣待你的。」少年自責地說著。
「沒關系的,哥哥。」
「真的沒關系嗎?」少年望著她,眼神又是憐借,又是沉痛,
「過陣子我還得上揚州應試,恐怕幾個月都不會回家……」
幾個月不回家?月牙兒心里一陣慌,整個身子都打起顫來。
不知怎地,她有種不祥的預感,仿佛家里唯一疼她的哥哥這一走,兩人便再也見不著面。
她幾乎想要他別走。
但她知道不能的,哥哥念書是為了成就大事業,光耀蘇家門楣,怎能因為她一個小女孩任性的要求便放棄志氣?
「哥哥,你要保重,好好保重……」她喃喃念著,還來不及理清自己在說些什麼,眼前便忽地一黑,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