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所以你寧可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他半嘲諷地。
「我只是請你幫忙。」她冷靜地回答。
他沉默地盯著她。
「並不是要你一輩子照顧我,只是暫時的。」她急急地說道。
「多久?」
「或許要幾年——」她喃喃的語音途失在空氣中。
他明白她的意思,至少要齊浩天歸天之後吧。
「我保證不會死賴著你。」她再度焦急地強調。
嚴寒緊蹙眉峰。
可能嗎?就在他窮途末路、急需資金的時候,竟然就這麼巧地有一個富可敵國的千金小姐自動表明願意嫁給他,讓他乎白無故地得了個籌措資金的管道?
真不可思議!上帝竟會如此眷顧他這個一無用處的公子?
「你不答應?」她輕輕問道。
「我需要考慮。」
不知怎地,想到要娶她這麼一個不沾世塵的女孩子就讓他猶豫不決。他的確需要她的錢,也實在沒理由拒
絕她這個誘人的提議,但他就是無法下決心。
比起她來,他似乎寧可去娶丁維安——雖然他對她毫無好感。
「你可以開出條件。」她忽然補上一句。
他微微挑眉,「任何條件都可以?」
「請說。」
說真的,他沒什麼條件好開的。只要她能夠嫁給他一陣子,讓他打著齊家女婿的名號,方便得到融資籍以重整公司、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照這種情形看來,該開條件的是她,不是他。
「我倒沒什麼條件。」他聳聳肩,「只怕你父親不會就這樣把你嫁給我。」
听到沒有拒絕的意思,她像是松了一口氣,「這一點請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他的。」
他微微冷笑,她怎會如此天真,以為齊浩天會將她嫁給他這種人?
「黎之鶴呢?你不是一向跟他很親近嗎?他會允許你這麼做?」
「沒有人可以動搖我的決定。」齊晚兒微微一笑,「只要是我決定的事不論是爸爸和黎大哥都不會反對。」信心滿滿。
是嗎?她真能如此肯定?
嚴寒瞪著那張煥發著堅定神采的清麗面孔,不覺一陣沉默。
或者她並不如表面上看來柔弱細致︰或者她確實也有著倔強的一面。
「你真是沒什麼要求嗎?」見他沉默不語,她鼓起勇氣再問了一次。
「為什麼?」
「因為我對你提出這種奇怪的提議啊。一般人——」
「我不是指這個。」嚴寒打斷她,「而是奇怪你為什麼選我來——」他考慮著措辭,略帶諷刺地,「執行這項任務?」
「因為越認識的男人不多,」她輕聲說道,「除了黎大大哥和之鵬以外就是你了。而且我知道自己可以信任你。」
「信任誰?」嚴寒雙眉挑得老高,除了之鵬還沒有任何人對他說過這句話呢,「你是哪里得來這個莫名其妙想法的?」
「直覺。」
直覺?她竟然憑直覺決定信任他?
嚴寒凝望著她那掛著神秘笑意的容顏數秒,「那麼,我們的婚姻需要真實到什麼地步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猶豫疑地。
「簡而言之,」他半捉弄道,「我們只需要在人前維持婚姻的假象就好呢?還是可以維持正常的夫妻生活,一直到簽定離婚協議為止?」
齊晚兒沉默著。
她完全明白他所謂「正常」夫妻生活的意思,也無法
克制心底一般不自在的感覺,好一會兒,她才輕聲開口,「我們一定得討論這個嗎?我覺得它並不重要。」她試圖輕描淡寫地帶過這個話題。
「我倒覺得它重要得很呢,親愛的。」他仿佛有意令她更加尷尬似的,故意親昵地喚了她一聲。
她果然隨著他這聲叫喚從臉頰嫣紅到頸項,氣息也跟著急促起來。好一會兒,她才語音不穩地說,「如果你堅持的話,我不反對。
輪到他心神不寧了,「你不反對?」
「對。」她以一個夸張的手勢移轉話,「我們可以開始談條件了嗎?」
「條件?」
「如果你答應幫忙的話,我可以移轉我名下一半的財產給你。」
「一半?」他聲調一變。
「不夠嗎?」她微微蹙眉,「或者更多一點……」
「我不需要!」他語調粗魯地打斷她,無法忍受她竟提議以金錢為條件,「我不需要你該死的任何一毛錢!」
「可是你需要錢不是嗎?」
他一窒,「你知道我破產?」
「听說了。」她冷靜道。
「所以才提出這樣的條件?」
「這很公平不是嗎?你需要金錢挽救事業,而我需要一個婚姻來安撫我父親……」
「該死的!」他以一聲激烈的詛咒截斷了她。
她呆怔數秒,「你覺得這樣的交易不好嗎?」
「太好了!」他一字一句自齒縫中逼出,「它好得不像真的,是上天眷顧我才賜給我這種機會。」
「你——」她當然听得出他語氣的強烈厭惡,「不答應?」
「我答應,為什麼不答應?我是白痴才拒絕這樣白白得的機會!」
他是天生的女性殺手,是所有女人的克明,有勇氣與他來一段浪漫情的女人,就必須有勇氣承受有一天他厭倦後連看都不看你一眼的痛苦。
是嗎?他會是那樣可怕的男人嗎?是那種會讓女人
傷心的男人?
可是,他一直對她那麼好啊,總是不經意地體貼,像一道最溫柔的暖流熨過她的心。
她真的好想再听到他的聲音啊。听他聲音,和他說話,踫觸他……
她抱頭嘆息,心緒紛擾,直到花叢另一邊兩個女人的私語聲引起她的注意力。
「丁維安,你那位英俊的男伴呢?」
「你是指哪一個?」丁維安的嗓音不尋常地嬌軟。
「當然是那個魔鬼浪子,路西弗!」另一個嗓音則屬于尖銳的高音,「你最近不是和他走得挺近的嗎?」
「你是指嚴寒?」
「對呀,你不曉得,最近你可是不少女人嫉恨的對象,就連我也忍不住羨慕你呢。」
「我真的逮到大魚了,是不是?」丁維安得意地。
「他呢?今天沒陪你來嗎?」
「怎麼敢不陪我?」丁維安笑聲愉悅,「他只是先去向黎之鵬打個招呼而已。」
她的朋友沉默了一會兒,「看樣子你對他很有把握嘛。你放心他自己一個人,不怕別的女人乘機勾引他嗎?」
「他不會理會她們的。」
「哦?」她的朋友語音諷刺,「這可跟我听說的嚴寒不同。據說他是來者不拒的,不是嗎?」
「從前是這樣沒錯。」
「你的意思是現在他已經徹底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我可不敢如此自信。「
「什麼意思?」
「嚴寒的確需要我,但可不是因為迷戀我的關系。」
「那是為了什麼?」
「這還需要問嗎?」丁維安嘲弄道︰「一個男人追求一個女人不是因為看上她,自然就是為了她的錢羅。」
「他需要錢?他不是才剛繼承一大筆財產嗎?」
「哈!那只是假象。」丁維安毫不留情地說,「東亞百貨根本只是一個好看的空殼子,其實早就快爛掉了。」
「你是說真的?」
「絕無虛假。」
「那你還跟他混在一起?」
「他想騙我的錢,難道我就不能騙他的人嗎?」丁維安笑得暢懷,「想跟我斗,他還早得很呢。我不過跟他玩玩而已,畢竟他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呢,放過他豈不是太可惜了!」
「說得是,哪個男人逃得過你布下的魅力之網呢?」
兩個女人同時笑了,那高昂歡暢的笑聲深深刺著齊晚兒的心。
她腳步踉蹌地離開那兩個女人處身的角落,想逃開他們毫不掩飾的嘲笑聲。
雖然她們嘲弄的對象並不是她,但她卻仍然莫名地感到一陣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