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隱隱約約猜測這一切大概跟齊早兒有關。
女人,都是禍水!「我真不曉得你們兩兄弟是怎麼搞的!」他怒氣勃發,眉毛緊緊糾結,「一個硬是退出家族企業甘願屈就于一名小小教授,跟自己父親會面居然還喝得爛醉;另一個一天到晚流連于花花草草之間,莫名其妙就宣布要結婚,對象還是一個女大學生」
黎之鶴打斷他的絮叨,「爸,你不喜歡清曉嗎?」
「她倒是一個不錯的女孩,雖然家世不好,還挺有傲氣的」
「那不就好了?何必管她年紀背景,只要她性格好,之鵬也喜歡她就好了。」
「問題是你那個風流弟弟雖然跟人家訂了婚還是不見長進,這陣子照舊出入風月場所,身邊的女人從來沒斷過」
「你說什麼?」黎之鶴驀地跳起身,原先因酒意而朦朧的眼眸倏然一亮,綻出逼人光芒。他幾乎是沖到父親面前,雙手緊緊握住他的肩膀,「你說到現在之鵬還是周旋于女人之間?」
「你不相信?我說的可是真話,天曉得他是不是真愛那個女孩?搞不好是為了跟我定下的約定,隨隨便便找個女人來充當結婚對象!」
「不,不會,之鵬不會這樣的。」黎之鶴搖頭,額際因過多的酒精微微抽痛著,「他不能這樣對待清曉,這教她怎麼忍受?她受不了的」
「之鶴,你醉了嗎?」黎宇看著幾乎語無倫次的兒子,「你清醒一點!」
「告訴我之鵬在哪里,爸爸,告訴我!」
「我不知道啊,天曉得他在哪兒?」
「會不會在鵬飛樓?」黎之鶴說著就轉過身,「我去找他!」
「他不在鵬飛樓。」一個清亮明朗的嗓音忽地拔地而起,清清楚楚鑽人黎之鶴瀕臨失魂的神智。
「思思!」他回過頭,微帶迷惑地看著忽然在書房門前現身的修長倩影。
「黎伯伯,好久不見。」齊思思走近兩人,一面禮貌地對黎宇打招呼。
「是思思啊,好久不見。剛剛從日本回來嗎?」
「是啊,才回台北不久」
「思思,你剛才說之鵬不在鵬飛樓是怎麼回事?」黎之鶴粗魯地打斷兩人的寒喧,眸光亮得讓人屏息,「你知道他在哪兒?」
齊思思沒被他激烈的情緒嚇到,鎮定地回望他,「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帶著一個女明星上俱樂部去了。」
「女明星?」黎之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一個出道不久的女歌手。」她補充一句。
她話音未落,黎之鶴已猛然旋身,奪門而出。
黎宇怔怔地瞪著他健步如飛的背影,「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齊思思默然不答,眸光流轉間,柔女敕的嘴角淡淡揚起神秘的微笑。
「之鵬,陪我再喝一杯?」女人朝他嬌媚的笑著,一面遞給他一杯溫熱的白蘭地,惹火的身子自動偎進他懷里。
黎之鵬沒理會,幾乎是粗魯地推開她,方才接的一通電話讓他今晚原本淡漠的情緒一下子激昂了起來。
之鶴果然上這兒來了。
他拉拉嘴角,帶著幾分讓人不敢直視的譏諷。
「之鵬,怎麼啦?為什麼忽然變得如此冷淡?」女人再度靠過來,明眸映著明明白白的哀怨。
「你回去吧。」他只淡淡一句,「我今晚有重要的事。」
「什麼重要的事?比我還重要嗎?」女人不知趣地強調後面一句。黎之鵬不答,只漠然揚揚眉,那副冷淡嚴酷的模樣真可澆熄任何女人一顆滾燙的心。
她跺跺腳,蒼白著臉離去。
而他,一面啜飲著酒,一面不帶感情地望著她的背影,眼神復雜難解。
「待會兒如果我哥哥要找我,帶他上來我房間。」他吩咐完熟識的服務生,便拾級而上,推開那間曾經專屬于他的套房。
踏人豪華套房的瞬間,回憶如排山倒海般襲向他,他命令自己站穩身子,等待那陣不受歡迎的暈眩過去。
終于,他重新張開眼瞳,真真正正開始打量起這間房。
同樣貴氣的裝潢,同樣浮夸的擺飾,一張英式大床邊依舊插著一大束艷麗的玫瑰。
這間套房雖是掛著他的名,但室內一切卻完全是她的格調,玫瑰也是她堅持擺在房里,日日換新,永不凋零。
真是自以為是的女人!好花哪有永不凋零的呢?再怎麼高貴憂雅的花也有凋謝的一天。
就會用這種方式欺騙世人,欺騙自己——典型的齊早兒!而他,曾與那個自以為是的女人在這里無數次瘋狂纏綿到天亮,不論是在她婚前或婚後——
黎之鵬驀地甩頭,試圖驅逐這不受歡迎的記憶。在之鶴來到這里以前,他不想讓自己沉浸在早該遺忘的過往。
但再怎麼不受歡迎的秘密總還是必須揭發的,就在今晚,就在這里!黎之鵬轉過身,毫不意外看到兄長修長的身軀在門前投下一道陰影。
他仔細看著那張和他相似的端正臉龐,只短短數日,兄長看來像忽地蒼老了好幾歲,就連一向光潔的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子。
看來清曉離開確實對他造成不小的打擊。
「你瘦了,之鶴。」他靜靜開口,順便嗅了嗅在空氣中浮動的酒精味,「而且喝了酒。看樣子你這陣子過得不是很寫意啊。」
「我要你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黎之鶴定定站在門邊,厲聲要求。
「什麼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這樣做?」黎之鶴驀地沖向弟弟,一把扯起他的衣領,神色激動難抑,「你不是決定跟清曉結婚了嗎?為什麼還帶女明星出人這種地方?你究竟把她當成什麼了?」
黎之鵬只是低低地笑,「我把她當成什麼不干你的事吧。」
黎之鶴倒抽一口氣,面色忽青忽白,像是強忍著情緒爆發卻又實在難以克制,「我把她交給你不是讓你這樣糟蹋的!你沒有權利這樣羞辱她!」
「我要怎麼對她是我的事!」黎之鵬用力甩開他的箝制,神情冷淡地整整衣領,「她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的學生,你沒資格管。」
「之鵬,為什麼?」黎之鶴不能相信他的冷淡絕情,眼底滿是對這唯一弟弟的失望,「你不是因為愛她才向她求婚的?」
「我是因為要打擊你才向她求婚的!」黎之鵬冷冷地答話,語氣與眸光都是讓人心沉到谷底的冰寒,「我要你嘗到跟我一樣的痛苦!」
「什麼?」黎之鶴身子一晃,不覺倒退數步。
「看樣子我的計劃成功了,她選擇離開你果然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黎之鵬沙啞一笑,「瞧你現在這副模樣,哪像個瀟灑自在的男人,十足為情所困的可憐樣!」
「之鵬」黎之鶴合上眼,濃濃韻失望與疲憊佔領全身,「你真如此恨我?」.黎之鵬瞪視他良久,忽地轉過眸子,語音尖銳,「你曉不曉得這里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
「張開眼楮看看!看看這里像誰的房間!」
黎之鶴展開眼簾,在逡巡過室內後忽然明了,「像早兒」
一股陰暗的感覺驀地攫住他,「她住餅這里?」
「跟我在一起。」黎之鵬銳聲接口,眼眸緊盯著他,仿佛要仔細認清黎之鶴臉上每一個一閃即逝的表情。「即便在和你結婚之後,她與我仍有往來!」他雖是有意刺激黎之鶴,然而這樣傷人的言語出口後,他心中仍是一陣大痛。
「你是說早兒在跟我結婚後,仍然曾經和你在此共度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