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許多男人成為入幕之賓?她真是那樣一個浪女?
季海藍難抑震鷲,父親的話有如轟雷巨響打得她整個人暈頭轉向。她不能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敝不得語莫再見到她時會是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哪個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妻子在外頭勾搭男人?而且不只一個!
她雙手掩面,太陽穴忽然劇烈抽痛起來。她怎麼會是那種女人?她怎麼能做出那種不知羞恥的事?就連她都瞧不起自己!就連她都忍不住痛恨起自己!
「你感到震驚、大受打擊?」季風揚完全無視她痛苦的模樣,繼續冰冷她說道︰「從前你還當著我的面坦然承認這些可恥的勾當呢。你說只負責下嫁語莫,可沒說要對那個男人忠貞一世。」
她猛然揚起頭來,瞪視季風揚,「那是什麼意思?我為什麼那樣說?莫非我不是自願嫁給語莫?」
季風揚回瞪她,不語。
「回答我!」她提高嗓音,「我和語莫是不是所謂的政策聯姻?」
「是又怎樣?」季風揚被她高昂的語音激怒了,吼了回去,「我也不怕告訴你,語莫是我親自挑選的乘龍快婿,我看中他未來在政壇的發展潛力,有意栽培他。」
「所以他──只因為能在政壇發展而娶我?」她怔立半晌,頓覺椎心刺痛,扎得她眼淚也冒出來了。
難怪他當時不肯簽離婚協議書。為了得到盛威的鼎力相助,他必須是她季海藍的夫君,必須是季風揚的乘龍快婿。她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只是這棋子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他找她回來,最終目的不過是需要季家女婿這個身分而已!
「你也別覺得委屈,雖說你們的婚姻沒有愛情當基礎,但語莫對你怎樣,明眼人一看即知。」
她嘲諷地拉拉嘴角,「他會對我好?」
「豈止是好,依我看,簡直失了男人該有的威勢!他就是對你太過忍讓,才會議你有機會在外面干下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他需要季家女婿這個身分,當然不敢苛待我。」
「哈!」季風揚驀地縱聲大笑,笑聲尖銳高亢,刺得季海藍頭更加痛上三分。「你真以為他有必要對你卑躬屈膝?我早告訴過他,你既替他生下孩子,即便離婚,我也承認他是我季風揚的女婿。只要他願意,他盡可以休了你,屬于你的財產我全部留給恩彤!」他用力一揮手,「可這小子不曉得吃錯了什麼藥,就是不肯跟你離婚,竟還能讓你生下恩白。」
他告訴語莫隨時可以休了她?他這個父親竟對親生女兒如此絕情!季海藍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語莫承此「聖意」竟還不跟她離婚。莫非他還留懋什麼?是了,當時他在競選議員,不好鬧出離婚丑聞吧。但恩白呢?如果他們夫妻真的感情不佳,怎還能生下恩白?
季風揚像看出了她的疑惑,冷冷一句,「所以我一直懷疑恩白不是語莫的種。」
「什麼!」季海藍尖叫一聲,直退了好幾步,身軀搖搖晃晃。
恩自不是語莫的兒子?她握緊雙拳,簡直無法消化這個可能性。但一切听來又如此合情入理,那時語莫不可能與她同床,恩白怎可能會是他兒子?難怪恩白看來會是耶孤單寂寞的模樣,他少了父愛──語莫怎麼可能花心思去陪一個不是他親生的孩子!
但如果恩白的父親不是語莫,那他的真正父親是誰?是她在外面的情人嗎?
季海藍拚命搖頭,不願承認這個推測。這只是父親一相情願的想法而已,不是事實!恩白怎麼可能不是語莫的孩子?她怎麼可能在外頭還有別的男人?
不,事情絕不是這樣的,絕不是!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吶喊著,拒絕接受的回聲響徹整個腦海,但她還是甩不掉方才季風揚那冷酷的言語。
她驀地尖喊一聲,奪門逃出季風揚的書房,倉皇尋路,一人直奔庭園深處,躲在樹叢後蹲,抱住自己雙肩,不停發顫。忽然,她揚起眼簾,恐懼地瞪視前方。
透過濃濃密密、錯落交織的樹干,可以清楚窺見一個隱密的角落。那個角落如此熟悉,她彷佛曾見過。
一幕黑色影像閃過季海藍腦海,既模糊又迅速,她根本沒來得及抓住影像就消失了,只留下惡心的感覺。
她撫住喉頭,不覺嘔吐起來,幾乎吐光了晚餐她好容易咽下的一點食物。淚水伴隨著惡心感,一串串滴落在地。
然後,她將頭埋入雙膝之間,嚶嚶啜泣。
她彷佛哭了許久,直到一個帶著強烈驚慌的嗓音傳來,一雙溫暖的手握住她縴細的雙肩。「海藍,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個人躲在這里哭?」
是語莫。
他輕輕轉過她的身,抬起她的下頷,眸光擔憂。「你剛吐過?」
她怔怔地凝視他,不明白他怎能用如此焦慮的眼神看著她,怎能用如此溫柔的語氣詢問她︰他該是痛恨她的啊!
「怎麼了?我從客廳窗戶看你匆匆忙忙往這里跑,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放開我。」她拂開他的手,「我知道你痛恨我,用不著假惺惺關心我。」
他神情一變,從原先的溫柔關懷轉為冷淡漠然。「你又變回從前的樣子……你恢復記憶了?」
「沒有。」
「那是為什麼?莫非我這兩日所見那個和從前大不相同的女人只是幻影?」
「我沒有恢復記憶。」她咬住下唇,凝望他的眼眸難掩怨懟,「但我父親已告訴我一切真相。我們是政策聯姻。」
「是又如何?」他不動聲色。
「所以你娶我並非因為愛我,你娶我只因需要季家龐大的財力做後盾以步入政壇。」她一字一句冷冷擲向他,「我不過是你一顆不可或缺的棋子,這是你找我回來的原因。」
「你這樣認嗎?」「不然我該怎麼想?」她聲音接近破碎,痛苦亦幾乎擰碎她的心,「難不成你會想要一個人盡可夫的蕩婦做妻子?若不是這樣,你會甘願戴綠帽,承認恩白是你兒子?」
「恩自是我兒子!」相語莫高聲吼道。
她一驚,訝然望他。
「恩白是我兒子。」他重復一遍,語氣堅定。「我不知道爸跟你說了什麼,但恩白確實是我兒子。」
「你確定?」
「這種事我何必說謊。」他冷冷地,「恩彤與恩白都是我的好孩子。」
「可是……」她猶疑著,「如果恩白真是你兒子,為什麼他看來會如此寂寞?你必然很少花時間陪他,甚至不曾抱過他……」
「我是很少親近他,但不是那個原因。」
「那是為什麼?」
「因為……」他下頷急劇抽動,眉頭緊緊蹙著,神經跟著繃緊。
她被他這種表情嚇到了,語音顫抖起來,「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對不起他,因為我不敢面對他。」他嗓音低啞,拳頭緊握,關節處強烈泛白。
季海藍怔然望他,幾乎沒有勇氣再度開口。但她還是間了,聲音細微到幾近听不見,「為什麼?」
他瞪視她良久,默然不語。
難道與她有關?
季海藍打了個冷顫,這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壓不下去。「是我!」她猛然扯住柏語莫的衣袖,「跟我有關對不對?恩白會患上不語癥是不是就是我害的?」
他轉過頭不看她,「過去的事別提了。」
「能不提嗎?語莫,你能輕易忘記過去一切嗎?」她瞪視他,淚水再度盈眶,「告訴我,語莫,我從前是否正如父親所說,是個夜夜出入酒館買醉、到處勾搭男人的蕩婦?」
他猛然轉頭瞪她,「他這樣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