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必須回來,」達琳堅持著,一種警告般的聲調在她的聲音里流露出來,「他對這件事非常固執。」
「告訴他,我在威斯康星——」佩蒂猶豫了一下,「談生意。」
「我不能,我,嗯——我已經告訴他你在你媽媽那兒了,他說他不管,要你明天上午十點整去見他。」
「十點整?從這里返回芝加哥,開車要用五個小時,十點鐘,我既不能今天晚上這麼晚離開,也不能明天早上那麼早回去。」
「十點整,」達琳重復了一句,「在他的公寓。」
達琳掛上了電話,看著米奇,「我的聲音像真的嗎?」
「非常像。,,
「她幾乎讓我們束手無策,你確信他明天會在那兒嗎?」
「我告訴他說我明天十點鐘要見他,他想要讓我去他的辦公室,但是我說服他他的公寓是一個更好的見面地點;我還告訴帕特,讓她明天早上打電話說她生病了,這樣他們兩個人就會單獨在一起。」
「你認為這會成功嗎?」達琳問。
「他們兩個人,誰知道呢?」
☆
在九點五十分時,佩蒂站在卡梅倫公寓的門口,她從達琳那里要回了鑰匙,但是她還是決定敲門。指關節敲在木門上的聲音很令她愜意,三聲清脆的敲門聲就說明了這一點。
他來開門的時間很長,太長了,她的怒火隨著每一秒鐘的流逝而增長,他以為他是誰,威脅著想要拿走她的佣金,迫使她一大早就從她媽媽那里趕回來?她已經做好了他想要做的每件事;他的公寓現在是風格與品味的博覽會;自從那天早上當她愚蠢地、直言不諱地說出她愛他時,她沒有再去打擾他。她遠遠地離開了他的公寓,沒有打電話,沒有眼淚,沒有裝出一副脆弱無助的樣子,沒有威脅。
他才是那個制造威脅的人。
門開了,他站在她的面前。
她從來沒有從他對她的影響中解月兌出來,一個男人,不應該看起來這麼性感,她不應該去夢想她得不到的東西。
「佩蒂?」他的聲音听起來是驚訝的。
「你以為是誰?你說十點鐘,」她看了一下她的表,「正好十點。」
「我以為是米奇。」他走進大廳,向電梯方向望了一眼。
「我沒有看見他。」她需要距離,于是向他的起居室走去,那兒的沙發是她來這里的原因。
在兩把藍色的安樂椅旁邊,在阿姆利則地毯上,擺放著那只沙發,乳白色的真皮沙發看起來非常雅致,寬大,柔軟,美輪美奐,除非是可能有些損壞,否則她看不出他因此而抱怨的原因。
她回頭向著他大聲說,「那麼它出了什麼問題?」
「你在說什麼,它出了什麼問題?」
他關上了門,走進起居室,但是遠遠地站著。
他穿著一件條紋襯衫,灰色的褲子,黑色的皮鞋,但是沒有結領帶,也沒有穿外衣;他的臉色比她記憶中的要黯淡,眼楮也很倦怠。也許他在百慕大的每一天都在尋歡作樂,佩蒂不願去想他和他的叔叔為了慶賀他們的自由所舉辦的晚會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她應該做的事是將她的這個生意了結,然後繼續她的生活。
讓他從她的生活里走出去。
「到底這個沙發出了什麼問題,以至于你讓我今天早上開了五個小時的車,從威斯康星趕到這里來見你?」
「我沒有讓你開車到任何地方,」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門,「我在等米奇十點鐘來,他昨天打電話給我,堅持要在今天早上見面,並談一些合同的事。」
「米奇昨天給你打電話?」佩蒂開始明白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我想我們上了他們的圈套。」
「圈套?」卡梅倫揚起了眉毛,表達著他的驚奇。
「米奇和達琳設下的圈套,她昨天打電話給我說,你堅決要求今天早上十點鐘見我——在這兒,你對那只沙發不滿意,如果我沒有按時來的話,你會根據我們的合同提出異議。」
「我從沒有那麼說。」
現在她確信他沒有說過,「他們在和我們玩游戲。」
「做媒?」
這句話觸動了佩蒂的心弦,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麼你對那只沙發還滿意嗎?」
他看了沙發一眼,「是的,當然,它非常完美。」
「很好,」她四處看了一下,對他的公寓此刻呈現出的風格感到賞心悅目,這對未來的生意是一個很好的廣告宣傳,盡避她付出了一些代價,「這樣的話——」
她從他身邊經過,他抓住了她的大衣袖子,「你去哪兒?」
她停下來,看著他,「回我的店鋪。」
「去向達琳大喊大叫?」
「是的。」不論達琳的動機是什麼,她對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能推卸責任。
「帕特今天早上打電話說她病了,當時我覺得她的聲音听起來很好笑的樣子,現在我明白了。」
「他們想要我們單獨在一起?」
他點點頭,「他們想方設法將我們拉到了一起。」
「朋友難道不是偉大嗎?」
「是珍寶。」他沒有放松她的衣袖,他的目光撫模著她的臉。她感到兩條腿在發軟,她急忙找到一個話題,「百慕大怎麼樣?你沒有呆很長時間。」
「我呆的時間足夠長了,這是一趟很有趣的旅行。」
「現在,你是不是和單身漢俱樂部的聯系更加密切了?」
「我的叔叔就要結婚了。」
佩蒂大笑起來,這太有諷刺意味了,「那個理想主義的單身漢?」
「這的確損害了他的形象。」
「我相信你一定努力想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我認為我做不到這一點,」他微笑著,「你會發現這很有趣。他幾個星期以前接到了一個電話,就在我和他談起這事的一個月後,一個女人打的電話……」卡梅倫停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佩蒂的臉上,「一個他等待的電話。」
佩蒂理解他所說的事情中的重要意義,「靈媒說的話應驗了。」
「也許只是一個巧合。」
「也許。」她不知道此外,還該做何解釋。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起的那個女孩,我的叔叔在整個高中時期一直和她約會,克萊爾?」
「記得,那個有慢性背痛病,總是需要按摩的女孩。當你的叔叔說他將要到一艘遠洋船上工作時,她不是哭了嗎?但是他還是走了。」
「一走就是五年。我不知道的是,當他回來的時候,他曾計劃安定下來並和克萊爾結婚。」
「沒想到……」她能隱約猜出發生了什麼。
「當他離開的時候,克萊爾也離開了並且和別的人結了婚。」
「她的舉動太輕率了。」
「這讓他氣急敗壞。」
「你們男人,」佩蒂搖了搖頭,「但是現在他們在一起了?」
「她的丈夫幾年前就死了,她最小的孩子也已經二十歲了,一個月前,她在一本商業雜志上讀到了關于我叔叔的文章,那篇文章說我的叔叔要在百慕大度過晚年,她決定要讓他安定下來。兩天以後,她得到了我叔叔的電話號碼,並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你怎麼看這件事?」
「關于他的婚姻?」卡梅倫聳了聳肩,「這太讓人意外了,我無話可說。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曾計劃和一個女孩結婚,我總是把他當做一個隨心所欲的單身漢,認為他能輕而易舉地得到女人,也能輕而易舉地離開她們。我想,通過他這個周末所說的話,克萊爾嫁給了別人的確讓他震驚,他幾乎不能提到這件事,甚至對我,但是他一直在悔恨離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