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江嗤聲,心里更覺得楊婉君這女人真是可怕,居然可以追著他們跑!她到底在想什麼?她真的要一直纏著他嗎?他愈想愈可怕,腳下一個不注意,給石頭拐了一下,跌在地上。「嘶!」發出痛聲。
「小江,有沒有怎樣?」阿泰停下來問,見到小江腳側有個小傷口正滲出血來。
婉君見到此景,加足馬力來到小江身邊,「小江哥哥,你受傷了!」她花容失色地尖嚷,豐滿的身體笨重地蹲下。
廢話!小江翻白眼,還不都是你害的!他痛得齜牙咧嘴,真想把楊婉君直接丟到山下滅口。
急急從背包拿出OK繃跟雙氧水,婉君小心地把雙氧水倒在棉花棒上,溫柔地說︰「小江哥哥,有點痛哦,你要忍耐。」她果斷地觸上小江的傷口。
哇哩!小江吸氣、再吸氣,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要來跟他索命?
「楊小姐,你連醫藥箱都有帶喔?不愧是護士小姐。」阿泰超級佩服。
婉君細心地貼上繃帶,一臉疑情地看著小江︰「這都是為了小江哥哥啊。」
她緊張地模模小江的膝蓋、小腿,久到小江開始懷疑被性騷擾時,才松口──說︰
「腳沒怎樣,還好。」
看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忙著幫他處理傷口,小江心里突然有種奇異感受。
「小江哥哥,你們走慢一點啦,人家好累喔。」婉君將東西一放,攤在地上直喘氣。
注意到她的腳已經磨出水泡,「爬山居然穿高跟鞋,你有病啊?」小江不可思議,這女人有沒有腦袋?
羞怯地笑笑,「哎呀,這是人家新買的涼鞋,想穿給小江哥哥看好不好看啊。」她對小江拋媚眼。
這……這神經病!居然穿新鞋爬山?小江快受不了,有沒有一點常識啊這女人。況且穿給他看?他才不要看咧。
小江站起來︰「阿泰,走了。」
「小江哥哥等等啦,我拿毛巾給你擦汗。」婉君跟在後頭,一會兒問他喝水、一會兒拿毛巾給他。
盡避覺得煩死了,小江的心里卻起了微妙的變化,「你到底想怎樣?」他不耐煩地吼。
「人家……人家只是喜歡你嘛。」婉君委屈地嘟起嘴,拿扇子的手僵在空中。
如果是其他人這樣說,他可能會很高興。小江在心里哀號為什麼她不去找別人,偏偏要找上他?
但是見她一邊喘氣一邊給他漏風,他的鐵石心腸有點軟化;再想起剛剛她幫他細心擦藥,這女人除了胖了點、不討人喜歡了點,說話方式惡心了點,其實……人好像還頗善良的。
小江的腳步不自覺變慢,讓婉君不用再辛苦地追著他跑。
阿泰走在前頭,很興奮今天自己跑第一。
婉君在他身邊吱吱喳喳,听得小江煩死了,但是盡避皺著眉頭,他仍然維持較慢的步伐。
秋天,似乎適合談戀愛。
※※※
周一下午,可蘭繞去車行。這次她光明正大地走進店里。
上回跟拓野在涼亭遇到正下山的小江他們,就直接下山沒再攻頂。阿泰跟小江熱情地告訴她有空常來店里坐,所以她就來了。
扁明正大的感覺真好!可蘭唇角上揚,差點沒「嘿嘿」地笑出聲來。
拓野跟阿泰正忙著,見到她,阿泰憨厚地咧嘴笑︰
「蘭小姐好。」一臉見到老師般的崇敬。
「坐。」拓野點點頭打了招呼後,繼續問客人車子的問題。
可蘭有點受傷,懸在喉頭的芳心「咚」地重重落下。好……冷淡,她有點落寞,還以為那一天對她跟他有重大的意義。如今看來,顯然只有她自己這麼想。
小江走了出來,驚喜地睜大眼楮︰「喲,蘭小姐,好久不見。」
可蘭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周六才見過的。她慎重地鞠躬︰「謝謝你們邀我爬山,這給大家吃。」她將手上的一盒蛋糕遞給小江。
「蘭小姐別這麼客氣,我都要不自在起來了。」接過蛋糕,小江搔搔頭,見腆地笑。「坐啊。」他撈過椅子到可蘭身邊,自己則抓過板凳一坐下來。「上次爬山有沒什麼感覺?」听拓哥說蘭小姐居然這輩子沒爬過山,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是很有「感覺」,可蘭扭扭脖子、動動手腳,很無奈地對小江說︰
「渾身酸痛,昨天幾乎沒有辦法走路。」這是含蓄一點的說法,其實她根本昨天一整天都攤在床上哀號。
「這樣啊。」小江努力不露出同情的目光。
此時拓野送走客人,小江滴溜溜的眼光一轉︰
「叫拓哥幫你推拿一下如何?拓哥很會幫人推拿的。」他用力鼓吹拓野的手上功夫。
「這樣好嗎?」可蘭瞄向拓野,他正朝他們走來。目光溜過他性格剛毅的臉,往下到寬厚的胸膛,再到結實的胳臂,可蘭贊嘆。再看到他健壯有力的雙腿,唉,她在客氣什麼?其實只要能夠讓他把手放在她身上,她什麼都願意。
要是讓阿蜜知道,不笑個三天三夜才怪。她翟可蘭,在短短的時間內,竟因為喜歡他而變成了狂。
「當然好啦。拓哥,」小江對拓野說︰「你幫蘭小姐推拿一下,她說她酸痛得幾乎沒辦法走路呢!」
可蘭覺得自己好沒用,她鼓起勇氣看他,發現他也正看著她。四目相交讓可蘭的心又開始狂奔,他在想什麼?
「可以。如果可蘭能夠忍受我一身臭油味的話。」拓野懶懶地說,一臉莫測高深。
可蘭抬頭,「怎麼會?」她微笑,很喜歡他喚她名字。
送走客人,阿泰也走了過來。「蛋糕!」眼尖地發現小江手上的蛋糕,口水幾乎淌下來。
「饞鬼!」小江瞪他一眼,沒見過男人這麼愛吃甜食的,簡直可恥。
「那……那大家先吃吧。」可蘭很高興阿泰表現出興趣。她打開蛋糕盒,切了三大塊,再一一盛到紙盤中。
「哇!這家店我听過、我听過!葡吉嘛,好像很好吃咧!」阿泰疑迷地瞪著提拉米蘇看,只差沒流下口水。
「你們吃吃看,這家店的蛋糕做得不錯。」可蘭遞給看來最饑渴的阿泰。
阿泰毫不客氣地吃起來。
小江雖不特別愛甜食,但蘭小姐大力推薦,于是也拿起叉子,才吃了第一口就睜大眼楮︰「真好吃!」他贊美,嘖嘖有聲,愈吃愈順口。
見他們吃得高興,可蘭很開心。她拿第三盤給拓野,拓野卻一擺手︰
「我不吃。」他拒絕。「坐著,我幫你推拿。」
可蘭的手愣在空中。「那……待會兒再吃。」
「拓哥不吃我吃。」阿泰口齒不清地奪過蛋糕,滿足地舌忝手指。
「這麼貴的東西我吃不起。」拓野說,兩手放在可蘭的肩頭,開始幫她按摩。
「對喔,這家店的東西听說滿貴的。」阿泰想起來。
「不會很貴的。」可蘭有點委屈,拓野今天是怎麼回事?
拓野的手在她背上熟練地揉捏,她的酸痛在他的觸踫下漸漸消失,舒適感幾乎讓她愉悅地嘆息。他的大手只是在她肩上按摩,但可蘭卻覺得像有電流一般,她努力遏制一陣興奮的顫抖。
「一盒四、五百塊的蛋糕或許對你來說不貴,我們卻不知道要換多少次機油、檢查多少輛機車才賺得到。」拓野的聲音冷冰冰。
熱絡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小江瞪著紙盤,回想自己坎坷的過去,阿泰嘴里的蛋糕突然沒了好滋味,意興闌珊地嚼著。
「我去看有沒有貨要補。」小江說。
「我去打電話給客戶,這一兩天要交車。」阿泰也說。
才沒幾分鐘,溫度就降到冰點,可蘭好難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明明跟他好靠近,但是她卻開心不起來。拓野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或者她哪里得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