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頭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後,緊盯著關念宏和黎雁青,許久他的嘴邊才露出一抹笑容。
「不好意思,臨時踫到你們倆就坐下來閑聊了大半天,破壞了你們的約會。」莊淵奇別有用意地說。
「不是什麼約會啦,只是朋友的聊天罷了。有你的加入,反而還使這聚會更有趣呢!」黎雁青說著。
必念宏听她這麼一說,臉色更加難看了。因為黎雁青這言下之意,不就是覺得莊淵奇較自己有趣嗎?他的心情簡直是壞到了谷底。
「我該回家了,明早還得早起去南部開會呢。」莊淵奇觀察著關念宏的臉色,知道他已是到了發怒的臨界點,于是識相地說。
「也對。念宏不舒服,是該早點回去休息的。」黎雁青也體貼地說。
「對不起,破壞了你們的興致。」
必念宏嘴上雖說著抱歉,但心里卻高興得很。因為他發現自己實在無法忍受看著黎雁青和莊淵奇開心聊天的樣子,若再硬撐下去,他怕自己員會瘋掉。
「我們走吧。」
☆☆☆
三人結完帳後,便站在大門口道別。
由于黎雁青自己有開車,所以就不須他們兩個男生送她回家。
反倒是莊淵奇沒開車,所以就由關念宏送他回家。
「明天還留在台北啊?」莊淵奇問著開車的關念宏。
必念宏點頭,臉上的表情仍是僵硬不悅的。
但沒辦法,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對莊淵奇生氣,誰叫他對黎雁青一副似有企圖、心懷不軌的模樣;就算他是自己的老同學、好朋友,也不能例外。
必念宏這一舉一動看在莊淵奇這明眼人心里,實在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好笑的是他們兩人明明彼此都有情意,卻都不承認;好氣的是關念宏竟為了個女孩子,而生他這十多年老朋友的氣。
一想到這,莊淵奇忽然玩心大起,想要整整關念宏。
「雁青很不錯喔,人不但漂亮,身材又好,很合我的味口。你幫我問問她願不願意和我交往,好嗎?」莊淵奇故意用輕佻的口吻問道。
必念宏死命地抓緊方向盤,不讓自己看莊淵奇一眼,否則他一定會管不住自己的雙手而去海K他一頓,打散他想追黎雁青的念頭。
「方向盤和你有仇嗎?干嘛抓得手肋血管都浮現了啊?放輕松嘛!」莊淵奇不知死活地說著。「怎麼不說話?你覺不覺得我和黎雁青很配啊?」莊淵奇又嘻皮笑臉地激著那已快抓狂的關念宏。
必念宏再也忍受不了,他緊急煞車將車子停靠在路旁,然後用他那足以殺死一卡車人的凶惡目光死瞪著莊淵奇。
「不配。」關念宏的聲音冷得讓人心顫,斬釘截鐵地從嘴中吐出話來。
「為什麼?」莊淵奇故意一臉無辜地問著,絲毫不被他那暴跳如雷的樣子所嚇。
「她不適合你這類型的。」他還是沒好氣地說。
「那黎雁青到底喜歡哪一類型的呢?你告訴我,我可以改到她接受我為止。」莊淵奇仍不放棄地鬧著他。
「阿奇,你別鬧了,好不好?」
必念宏終于不耐煩地大聲吼著莊淵奇。
「念宏,你很奇怪那!不過是要你幫我問問黎雁青喜不喜歡我而已,火氣就這麼大。難不成是你喜歡黎雁青、愛上她了,所以我才不能追她?」莊淵奇沒事般的說,一點都不被他的大嗓門所嚇。
莊淵奇這話有如五雷轟頂般的灌進了關念宏的耳中,令他不得不正視這問題,再也無法逃避。
自己有可能是愛上黎雁青了嗎?不會吧?不過是和她較有話講、興趣相投、觀念接近罷了,算是「紅粉知己」而不是愛她的吧……關念宏在心中想著。
「你弄錯了,我和她只是好朋友。」關念宏仍是大聲地說,但語氣中已明顯沒有了方才的怒火。
「念宏,我們認識十多年了,你的想法我會不清楚嗎?別再自欺欺人,你是真的愛上黎雁青了。」
「你……你……」關念宏還想解釋辯白,卻不知怎麼地結巴了起來。而莊淵奇听到他結巴,笑得更開心了。
「念宏,你現在這臉紅、又結巴的樣子,可是更加證明了你是真的愛黎雁青的,別再嘴硬了。否則你剛才為何會板著一張臭臉呢?還不是因為你受不了黎雁青和我太親近.所以臉色就沉了下來,還有我要你幫我和黎雁青湊成一對時,你表現得我好像是和你有深仇大恨似的,這種種的跡象都顯示了你對黎雁青不只是普通朋友那樣簡單。只不過你是當局者,昏頭而迷失了,而我這旁觀者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和她——」
必念宏還想解釋,卻又被莊淵奇打斷了。
「你敢說你只要一天沒見到她,或沒與她通電話都不會心神不寧、定不下心來嗎?你成天將黎雁青的名字掛在嘴邊,一談到她就精神奕奕的,比起你說到林美美時那感覺是差很多的。」莊淵奇又對他說。
必念宏愣住了,因為莊淵奇真的說中了他的心事。之前他也覺得很奇怪,只要一天不與黎雁青聯絡,便感到很不安心;幾天見不著她,渾身就好似哪里不對勁似的難過。所以他常常借故北上開會出差,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見到她,盡避長途的奔波也不覺得累。因為只要見到黎雁青的笑臉,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不知這種感覺是從何時開始的,只曉得那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深埋于心中。
對于黎雁青,關念宏已由初見面時淡淡莫名的喜歡,轉變成今日深厚濃烈的愛戀了。
「干嘛不說話?變啞巴了嗎?」莊淵奇故意刻薄地問。
必念宏沒答話,只是又重新發動車子專心開車。
「念宏,喜歡黎雁青就要告訴她,而不是像現在的曖昧不明。否則一旦被別人追走了,可是後悔莫及的喲!」
「阿奇,我知道,別再說教了。」
「不是我愛說教,是你生來就少根筋。若我不強迫你面對現實、點醒你的話,只怕你一輩子都會在原地踏步的。」莊淵奇用著老生常談的口吻對他說。
「少來了,我沒那麼鈍。」關念宏抗議地說。
「好,不是鈍,是呆好了。」莊淵奇又笑損他。
「阿奇,你知道我一向沒什麼女人緣的,我怕……」
「怕什麼啊?別婆婆媽媽的,快說。」
「我怕我是自作多情,黎雁青她根本就只把我當普通朋友。」他面色凝重地說。
「我問你,哪個正常女人會對一個擁有上億身價的男人說‘不’呢?所以安哪,你已有足夠的優勢;再加上黎雁青剛對你那種關心的感覺來看,她應該也是喜歡你的。」莊淵奇分析著。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炫耀財富,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我的經濟狀況啊!」
「那更棒,你是個普通的男人,她都肯對你好了,更何況你是小盎翁呢!所以你大可放心,黎雁青不是因為你的錢才愛你的,她只會因為你的錢而更加愛你罷了。」
「阿奇,你講得可真現實。」
「不是現實,是實際。你沒听過‘貧賤夫妻百事哀’嗎?有了最完美的精神享受,再配上你的財富換來的高級物質生活,戀愛才會順利,婚姻也才會更美滿。」莊淵奇用著過來人的身分說著。
「我覺得物質和精神應該是並重的,而不是孰輕孰重。」關念宏說著自己的意見。
「當你看到你深愛的女人為了五百、一千而煩惱時,你就會知道我的論調是對的。」
「阿奇,既然你這麼了解女人,經濟狀況也不比我差,為什麼至今還是光棍一個呢?」關念宏不懂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