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消了氣」。「為什麼我們要等?」
「似乎是有位可憐的小姐受了傷,醫生正在替她檢查。」
顯然這件事引起了她的興趣,因為她又一副再健康不過的模樣r連珠炮似地對她丈夫發出一連串的問題。「她是誰?你問過了沒?她叫什麼名字?和誰一道的?我們認識她嗎?你怎麼沒問清楚呢?」
亨利爵士喃喃說了些什麼,但他老婆顯然一點兒也不滿意,沒多久她已成了淚人兒。「噢,亨利,你知道我有多麼需要被需要的,那女孩很可能也正需要我呢。」她發出像堵塞的壁爐發出的申吟聲,然後戲劇化地一手撐在桌上,正好壓在特別許可上面。
亞力渾身一僵。
沙沙的紙聲令一只眼楮好奇地張開,然後是另一只。她低下頭,痛苦的表情被像是發現了通往天堂的邀請函似的興奮所取代,眼神和亞力的獵犬發現野兔時的眼神如出一轍。她拿起那張紙讀著,然後自紙的邊緣打量他,對他露出她最迷人的微笑。
她在他鼻子下方揮著那張紙。「哎喲,閣下,想不到你還挺滑頭的嘛。」
這時老板的妻子走出來要亞力進去。他一言不發地拿走艾姬夫人手上的許可書,直接穿過客棧的大房間。就在打開休息室之際,听見她在低聲──那種連被鎖在西敏宮他房內的瘋國王都听得見的耳語──說道︰「那里面是茱莉小姐,吉妮,他和茱莉小姐要結婚,我就告訴過妳那個有關什麼軍人的可怕謠言不可能是真的。」
亞力深呼吸兩次,低頭望著他握在門把上泛白的指關節。又作了兩次深呼吸之後,他開門進入房間,並即刻合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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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的喜兒對醫生說的話根本一個字也沒听進去,因為公爵人就在不到五呎外。她伸長脖子想好好看他一下,但合上醫務包站起來的醫生卻擋住了她的視線。
「只是輕微扭傷而已,閣下,」他對公爵說道。「我已把它緊緊包扎起來,這位小姐走走路應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他轉向喜兒。「是不是,親愛的?來,讓閣下看看。」他扶她站起來走一小段路到壁爐前,她看向公爵,意外地發現他看的不是她的腳,而是她的臉。
「讓公爵閣下看看妳的腳踝情況如何。」醫生似乎完全不曾察覺到每當她與公爵接近時便會出現的魔法。甚至有那麼片刻,當他的眼神變得專注而私密時,感覺上好象他就在她身體內似的。她將裙子拉到腳踝以上並再次看向公爵,他遲疑一下,便垂眼看向她正在轉動的腳踝。
「不會痛了嗎?」公爵問道。,,
「不了,」她答道。「一點都不痛。」她又對他微微一笑。「謝謝你。」
「一、兩天之內她不能走太多路,但那之後就算她要一路走回蘇格蘭也沒問題了。」醫生說著笑了起來,喜兒想起早先在馬車上說的話,不禁紅了臉。然而公爵的表情絲毫沒變,一徑是嚴肅、沉思的模樣。
他付錢給醫生並合上房門。喜兒不想傻愣愣地盯著公爵閣下,于是便開始將披在一張椅子上她外套的下襬抖一抖,讓水珠流下來。
「妳與新任的瑞汶伯爵聯絡過嗎?」伯爵問道?
喜兒被這問題嚇了一跳,于是轉過去看著他。「沒有。為什麼呢?」。
「我想既然妳的家人都已亡故,他對妳應該是有責任的。」
「如果我和那邊的親戚聯絡,只怕我祖母會在墳里翻身了。相信我,閣下,在那里並沒有遺失的什麼愛的。」她想起父親告訴過她,有關羅家人如何殘忍地待他的英格蘭母親的事,更難以相信會只因為曾祖父的死一切便隨之改觀。她眼中閃動著蘇格蘭的驕傲與頑固?「就算我饑寒交迫無以為繼,也不會去找羅家人。」
「我明白了。」他沒再說什麼,卻似乎在思索著她的每句話。她不禁猜測他究竟在想什麼,他所想的是否全都是嚴肅的事,或者偶爾也會和她一樣至幻想的美好世界一游。
他的靴子落地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望著他走向她,不確定自己是要站在原地或是往反方向逃走,他一只手臂擱在壁爐架上,沉思地望著爐內熊熊的烈火。
火光照亮了他的頭發和側影。他有一管筆直、貴族氣派的鼻梁、高聳的顴骨、強壯的下顎則是未刮的胡青。她著迷地想象著它模起來會是什麼感覺,並不自覺地撫模自己的下巴。
空氣突然變得暖和起來,房間也似乎突然縮小了。她的發際、脖子和胸口開始出汗,于是她走到另一邊離火遠些的地方。
「妳什麼時候出生的?」他突然大聲問道。
她驚跳一下,然後答道︰「一七九二年。」
「哪一天?」
「六月二十七日。」
他沉默著。
「怎麼了?」
他沒回答。
「閣下?」
「我在思考。」
「關于我的年齡嗎?」
「不盡然。」
「那究竟是什麼?」
他眼中帶著一絲歉意地緩緩走向她。「關于我即將要做的事的影響。」
「噢,」喜兒後退一步。「那是什麼呢?」
亞力只是沉默地前進。
她略感威脅地又往後退,差點絆倒椅子。
他攫住她的雙臂並將她拉向他。
「噢,我的天!」
他的手繞過她的頸背將她的嘴拉向他的。她被催眠似地望著他的唇愈靠愈近,終至感覺到他的鼻息拂在她發干的唇上,她不自覺地閉上雙眼。她渴望這個,但似乎過了一輩子那麼久,他的唇才試探地輕掠過她的。
請別使這只是個夢,她默默祈禱著。他的唇一再地輕刷著她的,帶著一種她絕沒料到一個從來不笑的男人竟然也會有的溫柔。她好怕這一吻會結束,而且又想要再多一些。當他終于停駐在她唇上時,她轉動頭部作更親密的接觸。他用手撐在她後腦使她無法移動,她挨在他胸前融化了。她完全沒想到親吻會如此美妙而溫暖,真實甚至比她的白日夢更棒。
他的另一只手臂滑過她的背將她的月復部微壓向他,撐在她後腦的手移向她頸間著。他輕舌忝她的上唇,而後舌尖掠過她的唇線。她驚喘一聲,他便充滿了她的口中,不斷探索與撤退。當他的舌與她的嬉戲共舞著時,她不禁渾身輕顫起來。
她覺得這一定就像飛行,只是比那更好。他嘗起來是她最喜歡的各種味道的總和︰香噴噴的姜汁面包、甜甜的檸檬蜂蜜、女乃油圓餅和草莓派、陳年醇酒和新鮮的酵母面包。她暈暈然,全身輕飄飄的,血液發狂地在體內奔流,心跳如雷鳴。她感覺忽冷忽熱。
這所有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全新的體驗。她好奇地想著他的心跳是否也像她的這麼急切,並試著再挨近些以感覺到它。她一手按在他胸口,另一手繞在他頸間以免虛軟的雙膝使她跌倒。他的手臂在她臀下移動,將她舉離地板,她不覺更緊地攀著他。
他以一手把玩著她臉旁的鬈發,然後輕揉她的耳朵,再移下她喉間、肩膀、手臂到她肋間,在那里以與他的舌頭相同的節奏揉著圈圈。
她不要這一吻結束,因而他抽身退開時她不覺輕喊一聲。她緩緩睜開雙眼望入公爵深藍色的眼中,一抹需要的光芒一閃而逝,接著將她與這個世界摒除在外的面具又落了下來。那個冷酷的公爵回來了。
「妳可以。」他說道。
「啊?」她抬眼搜尋著他眼中那需要的蹤跡,依然沉醉于方才那一吻及他雙臂的感覺里。「我可以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