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顫抖地抱住她,瘋狂地吻著她,而她的情況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甚至顫得比我還厲害,我搜索著她的唇,喉嚨里發出滿足的聲音,我用力揉著她,狂野的血液和意念,使我想揉碎她,揉碎她……
她喘息著,扭動著,熱力與激情使我更無法自制。
"無雙!無雙!"我叫,"求求你,求求你!"
她雙眼微閉,宛如痛苦又似快樂,我一下子紅了眼楮︰"無雙,求你!"
她笑了,笑得是那麼柔弱、無辜,全然不抵抗,身子輕得像棉絮,雙腿順著我的身體往下屈,癱瘓在地毯上。我跪了下去,輕輕地將她放平。
她的眼楮張開了,美麗得不能讓人逼視,溫柔得讓我不敢再踫她。她微笑著執起我的手,放在最使我心動的地方。我像觸了電般縮了回手。
她側了身,敞露的衣領里露出了沒有穿內衣的胸脯,我的手指發顫地覆了上去,然後發狂似地把衣襟整個扯開來。她受驚地捂住了胸口,我狠狠地把她的手扒開……
我們渡過了生命中最狂野的激流,越過了最難攀登的高峰……我得到了從未有過的滿足,也奉獻出從未有過的柔情……
第四章
第四章
我們在高空中比翼雙飛,在原野中奔馳,在深海中做最初也最後的航行。
那是愛。
愛是沒有止境的。
……直到結束。可是我們不願意去結束,一次又一次……
一遍又一遍……
我平常只能把幽靈自石塊中釋放出來,她卻自石塊中釋放出我。
從她那里,我學到了許多許多,以及最重要的——
我如何地超越了自己。
我們在愛的極致中睡去。
朦朧中,我听見了天使的和聲。
醒來時,秦無雙輕輕地搖撼我。"醒來!醒來!"她的嗓音低柔。
我翻過身抱住她,可是她掐月兌開來︰"別鬧!吃晚飯了!"
"我們不吃晚飯!"我才不準她逃走,狠狠地抱住她,吻她那薔薇般的香唇。
"查理回來了。"她只輕輕一句,已整個粉碎了綺思,讓我自粉紅色的夢境中醒來。
秦查理只有三十六歲,比我大一點,但是器宇軒昂,氣度不凡,是事業成功人士,而且肚量奇大,就是傻瓜也看得出我和秦無雙之間的關系不簡單,但他的風度一點也沒話說。
我沒什麼可以拿出來跟他比的。晚飯時,只有努力加餐。我胃口並不差,在這種氣氛中吃下去,卻像石頭似的哽在喉嚨里。
秦查理不僅談笑風生,還殷殷勸酒。我佩服他若無其事的本事,倒是秦無雙不是很自在,她吃了一半就推說頭痛退了出去。
我不能也說頭痛,只好跟他喝。吃了一頓飯,我看看那瓶當場開的Camus的Xo,只剩下半瓶。
我們平分秋色,一人喝了一半。
如果要以這種方式表演男性本色,也未免太無聊了,但霸王請客,不能不生受他的。
席散,秦查理的興致沒退,約我到涼亭去坐。
這一生,我只覺得過自已的身世可恥,從沒感覺自己丟人過,而此刻,我覺得自己是天下頂頂不要臉的人。
秦無雙紅杏出牆,我要負最大責任。
"裴兄請用茶。"秦查理在涼亭中以整套的宜興古董壺具待客,活動茶桌里,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茶香,山下的風景更好,五顏六色的燈海像淋落的珠子,綴在默認的絨幕里,顯得異常美麗。
我又啜了一口茶,心里在想該如何月兌身,我再也沒辦法忍受這種虛偽的應酬,如果在古代,奸夫婬婦是要被亂棒打死的,現在時代進步了,就算法律不約束,我的良心一樣受苛責。
"我與裴兄雖然首次見面,卻是一見如故。"秦查理應付進退的功夫好極了,每當我稍有表示,他就有話把我擋回去,一點也不含糊。
好說!好說!只怕他弄清真相後,我就立刻要變成故人。
"裴兄的府上是——"
"我是東北人,但在高雄出生。"
"真巧,我也是高雄人,不過我是從沒住餅高雄的高雄人。"
"我還以為每個高雄人都跟拆船有關系。"我冷冷地說。我已經快要猜出這姓秦的是何許人也。
"噢!當然有關系。"他微笑,"家你是秦盟!"
又來了一個拆船的。
秦盟、裴俊榮、鄧水鋼,一個是土生土長的高雄人,一個是澎湖人,一個是東北人,這三人當年在大仁宮叱 風雲,鼎足而三。其它正派拆船的,看到他們都要皺眉頭。秦盟不讓自己獨生兒子參與拆船,當獨子一出生,他就把小嬰兒送走。這麼多年,沒有人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不料,竟成了電子大王,還娶了鄧水鋼的女兒。
如果我們三個人的父親能夠事先知道結局如此,當年必然和氣些。
但現在講這些有什麼用呢。鄧水鋼燒在東方公主號里,到底是意外還是遭人謀殺,迄今為止一直是個謎;秦盟也早做了古人,惟一還在混的只有裴俊榮,但他也亡命天涯,連碼頭都被市政府收回,也許只能說時代不同了。
我見到秦查理,應該一百二十萬個慚愧,他衣冠楚楚,高貴、成功又瀟灑,多麼的帥。
我老頭也該慚愧,他只懂得壓迫我,我之所以沒有變成畢加索,都是他的錯。
他的錯,毀掉我的一生。
可能的話,連秦無雙的一生,都得一並算上。
"世界真是小!"秦查理笑著說,"不知道裴兄意下如何?"
"我有同感。"我喝下清香撲鼻的汁液。
山不轉路轉,這也太難了一點吧。
"我想,這是咱們算總帳的時候了。"秦查理微笑,"令尊謀殺了家父!"
怎麼跟秦無雙一模一樣的台詞,真受不了。
秦盟是心髒病發去世的,跟我老頭有何相干?
"他是被令尊裴俊榮先生當場氣死的。"秦查理彬彬有禮地說,"所以裴先生應該為自己做的事負責。"
"那也好,為什麼不也找個法子當場把裴俊榮氣死呢?"
"那太難了!"這位禮貌先生說,"我們試過許多方法都無法接近他。"
"那就放棄好了!"
但禮貌先生不接受我的良心建議。
"我們最後研究出一個辦法來,可能要借重裴兄的長才。"
哦!我就那麼傻瓜,站在這里等著他來借用?可是我快他更快,當我一個鷂子翻身滾進草地上時,秦查理的飛刀刷刷射了過來,射得還真準,沒一根射到我,只把我釘在當中,像馬戲團耍的表演。
他在哪里學的這一套?我不相信蔡叔會教他,莫非在他們秦家也有一個百步穿楊的豹子教頭。
"裴兄請起!"秦查理老實不客氣地把我捆成個湖州粽,"失禮了。"
我也只有跟他客氣,只差沒求他把我放了。
但再客氣也沒用,他老兄把我關在黑房間里,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我相信秦無雙被蒙在鼓里,但梅子知情,她從頭到尾都看在眼里,可是她恨我。
秦查理將我鎖在馬房,觸手是馬屎,觸鼻是馬騷味,非常地別出心裁。
那幾只漂亮的阿拉伯牡馬為了表示歡迎,還對我嘶叫,叫得我頭皮發麻。說實在話,我真是怕它們會踢我。它們可分不出誰是好人壞人,而且也不可能有足夠智慧保持中立。
包何況在我急著想利用它們的時候。馬房的門我沒辦法打開,但至少可以從窗口出去,而那窗口的高度至少得站在馬背上才掂得著。
但願我有勇氣使這匹畜牲听我使喚,不過我恐怕沒有多余的勇氣。
我去拉馬時,雙膝發抖。馬不肯走,但我有法寶,掏呀掏的從口袋掏出一顆糖來,這只馬卻對水果糖不大喜歡,我也火了,干脆硬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