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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 第10頁

作者︰姬小苔

"我老板旅行回來了!"她又說,"你什麼時候去工作?"

真是見鬼了!她老板每天都來喊打喊殺的,我還敢再去找死?

"今晚有沒有空?"她的臉皮太厚了,邀我去參加在大飯店舉行的同學會,"拜托你好不好?"她用甜蜜的聲音央求。

我是個失敗者,竟然穿上西裝打起領帶陪她去跳舞。

可是跳舞也沒什麼不好,音樂好,舞池棒,餐飯一流,又擁佳人在懷。

"對不起,借一下——"正當我快要陶醉在優美的歌聲舞影中時,旁邊一個人往梅子肩上一拍,不到一秒鐘,我的舞伴就立刻換了人。

我的媽呀!臉貼著臉跟我跳探戈的竟是裴佳雯,我嚇得一下子松了手,可是她輕輕一帶就把我帶了回來,再一個輕盈的轉身,我正好摟住她的細腰,漂漂亮亮,,天衣無縫。

"你怎麼會在這里?"我被她弄得目瞪口呆,她不是指揮著黑幫回廈門去了麼?

"不可以回業呀?"她撅著嘴,性感十足,磁力回射,吸引不少男士的視線。

"回來干嘛?"我頭皮發炸。難道天下的妹妹都愛扯哥哥的後腿?

"爸爸叫我寸步不離地看著你,不可以作怪。"

"咦!你是誰呀!"舞曲方歇,裴佳雯老實不客氣地隨我回座,還大方地同梅子打招呼。

"你又是誰?"梅子也不好惹。

"這是舍妹。"我為她們介紹。

梅子不相信。

"我爸爸說哥哥是個危險人物,少女得特別小心。"佳雯笑嘻嘻。

"是嗎?"梅子繃著臉。

"騙你是這個!"佳雯做了個烏龜的姿勢。

任何人在紅粉知己前說我的壞話都是我的敵人。

"梅子,你要喝什麼飲料?"我站起來,並且暗示佳雯跟我一起離開。

"太好了!太好了!"佳雯成心來攪和,像小孩子似的拍著手,"我要隻果西打。咦!你在桌子下踢我干嘛?"

"走啊!"我再不跟她客氣,索性推她。

把佳雯拉到角落里,我跟她翻了臉,"你有完沒完?"

"我不喜歡你跟那個丑八怪。我要回家。"她撒起賴來了。

"回去呀!"太好了,我趕她。

"你陪我!"

"免談。"

"真的嗎?"她很有興趣地說,"我會表演尖叫,當場暈倒、狂舞,你喜歡哪一種"。

她是個神經病!破壞狂。

"你喜歡那個丑八怪,不喜歡我!"她被我推出去時,憤怒地說。

"你是我妹妹!"我跟她講道理。

"野女人到處都有,妹妹只有一個。"她叫。

幸好只有一個叨嘮果有十七、八個,我就用不著活了。

回到座位,梅子已經被她以前的男同學請下去跳舞了。舞影婆婆中,那個白馬王子型的家伙還真夠帥,吉魯巴帶著梅子滿場院飛,太帥了!太帥了!我來簡直是多余。

梅子在沒來之前就告訴我。這頭大白馬在念書時就追求她。

瞧瞧他們還真是天生一對。

一股酸意往上冒,我登時拂袖而去。

走到外面,我正要找車,一輛烏七麻黑的BMW"刷"地一下開了過來,裴佳雯從車窗伸出根指頭對我勾了勾。

"怎麼還在這里?"我問。

"等你呀!"她發動車子,"想必你也受不了多久那個丑女。"

她口口聲聲罵梅子是丑女,大概是妒忌,這是與文人相輕同樣的道理。

"年紀輕輕的,干嘛弄得像黑手黨?"這樣一部漂亮的車,她弄得里外都黑,太陰森了。

"你是明知故問嘛,"她高興地笑,"我本來便是女黑手黨。"

如果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大概會嚇得口吐白沫。不過我想她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正在興頭上。

"咦!不說話?"她驚異。

我生什麼氣,她百分之百是裴俊榮的根,而且被培養成了一棵大毒草。

人家都說虎毒不食子,難道裴俊榮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壞事,連惟一的小女兒都要拖下水。

"你開到哪里去了?停車!停車!"我看看窗外,風景太奇怪了,這是往陽明山上去的路嘛!

"去我住的地方。"

"你不是住在城里?"

"那個鳥窩?得了吧,住那里不悶死才怪。"

她住在白雲山莊附近,佔地有一公頃,但是建築得非常簡單,與黑手黨的傳統太不相符。

當然!她是冒牌貨,只能雷同,不能太過分,否則是要抓的。

"這里叫佳期園,你喜歡嗎?"她得意地說,"爸爸給我的十六歲生日禮物。"

"你才十六歲?"

"咦?我看起來有多老?"她作鬼臉,連聲問,"我老嗎?我老嗎?你這個青光眼,白內障!"

她真會罵人!還真夠毒!

佳園內除了一棟簡單的老式四合院外,只有個草樂園,其它全是佳雯的娛樂設施,馬房、靶場、健身房、游泳池等等。

"我不知道你還要去參加奧運會。"我被那些具有職業水準的場地弄得目瞪口呆。

"健身而已。"她卷起袖子,看到她那足以賣弄的肌肉,我才知道真不是充的。

"你不是廈門人嗎?"我問她。

"一個災難的中國,無苟免的台灣!"她表明自己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學者,出口必然成章。

"你是統派?"我試探。這年頭要弄清楚對方的政治背景可不是容易事。

"傻瓜!這是國民黨講的!"

"你種草藥干嘛?"

"我在做研究。"她從籠子里抱出了一只難看的變色龍。那頭怪物本來灰糊糊的,一看到我居然而變成黃色,還帶著些奇怪的斑點。變色龍順著她的指頭往袖子上爬,一直爬到肩膀上坐下來不動,像個什麼怪異的飾物。

"拿掉好不好?當心得無名腫毒。"我拜托她。太惡心了,我最討厭什麼蟲子之類的東西。我有皮膚過敏,會起老大的風疹塊。

"變色龍是最愛干淨的了,傻瓜!"她嗤之以鼻,繼續讓那只怪物停在肩上,我只好盡量不靠近她。

我走完佳園一圈,已夜里十二點,她馱夠了寶,該放我回去睡覺了吧。

她小姐興致大的很,要我陪她騎馬。

"改天!澳天!"我敷衍她。

"不給面子。"她勃然變色,大概馬上就要命令把她請過我吃的糖果吐出來還給她。

我以最瀟灑的姿勢上馬,不料竟以最齷齪的姿勢自另一側摔落地,這是我步入中年後,標準的上馬姿勢。

"哈哈哈!"裴佳雯大笑。連那個睡眼惺忪硬被叫起來牽馬的馬夫都笑。

"你的才藝太爛了。"她譏笑我就算了,不應隨便批評。

我咕噥著站了起來。又不參加五燈獎,要精通才藝干嘛?

這是我表示個性的最大時機,我扭頭就走。

"風度!風度!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風度!"她追上來教訓。

那也得看對象,我在她面前需要什麼風度?天底下做哥哥的都會在老妹面前真情流露,這叫做英雄本色。

"好吧!你喜歡什麼,我陪你玩!"她泄氣地說。

凌晨一點問我喜歡玩什麼,她大概腦子壞了。

"你不喜歡,我可以改!"她像小女孩般牽住我的衣角,低聲說。

"你知不知道,人體內有交感神經和副交感神經?"我問,"交感神經白天工作,到了晚上十點,和副交感神經換班。如果你老讓交感神經工作個不停,而副交感神經又老是閑呆著,就會神經錯亂。"

最後我的醫學演說使得副交感神經勝利,得到了工作權。

裴佳雯恭請我在佳園客房休息。

這棟四合院外表樸實,里面還真別有洞天,每個臥室均有溫泉浴室及簡易三溫暖,蒸烤煮炸均可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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