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怎麼會不喜歡照相呢?真是怪極了!這麼好玩的事我應該天天都喜歡才對!』攝影公司的人拍完了,把一切還原離開後,慧楓很訝異地對董漢升說。
『你真的喜歡?』他被她逗笑了,那雙陰沉的眼楮中燦出了難得的溫柔。
『是啊!』她打了個呵欠!『就是太累了!』
『累了就去睡吧!』董漢升抱住了她的肩。
她走進臥室,偶一轉身發現董漢升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看時,她的瞼脹紅了︰『喂!不要看人家換衣服嘛!』
『不止是看,我是在欣賞你!』他索性站起身子向她走來。
『你這樣抱我,我好緊張哦!』
他不答,急促的呼吸著,手指輕輕地順著她光滑柔女敕的背脊往下溜,所到之處,引得她本能的一陣痙攣。
『討厭死了!快放手!』她叫,可是他仍然緊抱住她,未褪盡的衣衫在她半果的肌膚上更誘人了。他低下頭深深地吻下去,同時不斷地探索著。
『好癢!』她推開他的手,可是徒勞無功,他綿密的吻像火山那樣把她融化了,她不由得瑟縮成一團,任憑他處置。
當她全然放松時,腦中突然又響起了那陣鐘聲,遙遠的鐘聲當當敲著,像是呼喚,像是阻止……
『啊!好痛!』她抱緊了頭。
『不會痛的!忍耐一下!』他的雙臂像鐵箍一樣箍著她,她絲毫沒有反抗的余地。
『不要!不要!痛死了!』她叫著,但陷於亢奮狀態的董漢升一句也沒听到,奮力一擊,可怕的感覺貫穿了她的全身。
她睜開眼楮,瞪視著這陌生的一切。
『你不是答應要試試看的嗎?』他喘著氣問。
淚珠突然自她眼眶內滑落,迷惘地不斷流著、流著……使那雙晶瑩的眼楮,看起來好無辜。她沉默地閉上了眼楮,開始不斷地嗚咽,全身也跟著哭泣而抽搐。
『你哭什麼?』
『我好害怕!我覺得我快要死了。』
『不會死的!』
『我真的覺得快死了。』
***
這是怎麼一回事!徐凱文把車停了下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才不過一個禮拜的功夫,白樓怎麼會變成這樣?
難怪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可是慧楓呢!她到哪里去了?
他發瘋似地奔下車子,沖進滿目瘡夷,被一把無名火燒光的廢墟。
『慧楓!慧楓!』他大叫著,在焦黑的木頭與斷牆間穿梭著,希望奇跡出現。日光由燒掉的屋頂上照下來,照得他兩眼發昏,兩腿發軟。
『慧楓——』他更大聲地呼喚著,聲音在空蕩蕩的地方回蕩著,他失魂落魄地在原先是樓梯的地方坐下來,頹然地把手指插進了發際,他該怎麼辦?
慧楓——會不會?他想到這里,渾然起了寒顫,如果她真的被大火燒死了,他也不要活了,失去她的愛,一個人在這世界上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他抱住了頭,發出沉痛的哭聲。好久好久,他才再抬起頭來。
『請問,白樓的主人江慧楓小姐在火災之後去了哪里了?』他走進附近的派出所時,盡量克制住那份噬人心骨的恐懼,他真怕任何一個回答,都會使他崩潰。
『出事的時候她被送進醫院,你是她的什麼人?』警察皺起眉頭,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是上流社會的名門公子,可是怎麼這樣失魂落魄?
『她受了什麼傷?嚴不嚴重?在哪家醫院?』他的心整個揪成一團。
『這我就不清楚了,』警察好奇的打量著他︰『不過我可以幫你查,但是你得先告訴我,你是她的什麼人?』
『我是她的未婚夫,我姓徐,徐凱文。』
『好吧!我查查看!』
警察翻閱過每一份有關火災的報告之後,告訴徐凱文說︰『她住院後就跟我們失去了聯絡。』
『她是不是被救護車送去的?如果我們查救護車就查得出醫院。』
『很抱歉!』警察還是搖頭︰『報告上沒有提救護車,她很可能是在火災發生時由路過的車轉送去的。』
徐凱文整個人都彷佛跌進了冰窖里,才一個禮拜的時間,慧楓就遇到這種大災難,生死未卜。
『先生,容我冒昧。』警察說︰『你既然是她的未婚夫,怎麼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才來打听她的消息?』
天意!天意?徐凱文突然失魂落魄的大笑出聲。這怎麼不是天意呢?
『先生,你不要緊吧?』崗哨的警員看見他起初滿瞼憂傷,繼而仰天大笑,最後涕淚交流發瘋似的用頭撞牆,連忙上前阻止他,在里面辦案的警員也連忙趕出來幫忙,好不容易才制住他,從他身上搜出一張身份證,由照片確定是他後,立刻通知徐老太太,當老太太到達時,他已經安靜了下來,坐在那兒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狠狠地瞪著天花板。
『凱文!』
他把頭轉過來了,冷冷地看了他母親一眼,那眼光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媽!您干的好事!』
『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徐老太太挽住了他的手臂,『走吧!我會好好解釋這件事情的。』
『太晚了!媽!太晚了!』他慢慢的搖頭,表情由恨意又轉成了淒愴︰『你在派我去山上看外婆時,就該知道我現在不會跟你回去了!』
『你這孩子!』徐老太太生氣了,但那張有教養的臉立刻浮滿歉意,向四周警察致歉︰『對不起,鬧笑話了。小犬對我有些誤會。』
『沒有什麼誤會,媽媽!』他以前那可怕的激動消失了,但此刻的平靜更使人害怕!『你做的事使我覺得痛心,我不會跟您回家,所以您別再枉費心機了,從現在開始我要去找慧楓,如果一天找不到她,我一天不會回去。』
徐老太太又心痛又吃驚的看著兒子,他真是不惜一切的跟她作對,『好吧!』她嚴肅的點點頭︰『如果你要知道她在哪里,就跟我回家。』
『媽!』他驚異地看著他的母親?『您是說——?』他簡直不敢相信,莫非——『您把她帶回家了?媽?是不是?白樓燒起來的時候,是您把她送去醫院的——?』
對著他這一大串的問題,忽而狂笑如哭,忽而興奮雀躍,她簡直哭笑不得。
『慧楓!』他一到家,就奔進屋里四下尋找著。
『江小姐在花房里。』佣人這麼告訴他。
他的母親沒有食言,她果然在這兒,那麼,她是安然無恙的羅!他心里大喜過望,又沖進了花房。
她果然在那兒,站在一盆吊蘭的底下,笑語盈盈地仰頭欣賞那一朵朵像小拖鞋般的白色蘭花,但突然從一叢巴西鐵拭瘁閃出一個人,他定楮一看竟是那個該死的董漢升。
他在這里做什麼?凱文忿怒地想,但董漢升已經親昵地挽起慧楓的手走了過來。
『徐先生,你好!』慧楓那白得透明的臉上浮起了美麗的微笑。
『你叫我什麼?』他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事實。
『徐先生!』她又笑︰『你不是姓徐嗎?』剛才這個男人一出現時,董漢升就適時的提醒她千萬不要得罪他,萬一她沒跟他打招呼,他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我姓徐,那你姓什麼?』凱文簡直要氣瘋了,看看他們那親熱勁,她那故作茫然無知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我姓江啊!』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董漢升說的一點也沒錯;這個人的脾氣真是壞透了,要不是來這之前董漢升跟她描述過他,她還真不知道世界上有這麼不講理的人。
『徐先生,請注意你的風度!』董漢升沉下瞼來,很嚴肅地指責著。就是嘛!她心里想,她又不是故意忘記的,只不過她失去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