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征?是你吧?」
蘇征沒什麼精神地抬起頭,眼楮一亮,「管灕?」
「你怎麼在這兒?」
「我……」敖戰應該沒有多嘴把她的事告訴他們吧?
「不舒服嗎?你住哪里?我們送你回去好了。」好朋友的宿敵……怎麼說也算認識的人吧?花殃見她這個樣子,總覺得不好不幫。
避灕看她一眼,哎,濫好人性格又出頭了。誰不知道敖戰和她死不對盤,幫她干嗎?
「你們住在學校里嗎?」
問這個干嗎?花殃看看管灕,管灕聳聳肩。
「我們住外面。」
太好了!天無絕人之路,「讓我住!」
「啥?」
「讓我住!」
沒听錯吧?她,她說她要住?
「住哪?」
「你們那兒。」
「我們這兒?」花殃一臉驚愕,「你等等……管灕,你過來。」
花殃勾住避灕的脖子,將他拉到一邊,「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問問敖戰?」
「當然得問了。」
「那……今天晚上先帶她回去?
「嗯。」管灕掏出手機來,很有效率地撥了過去。
「喂?」
「是我。」
「管灕?怎麼?這麼晚不睡要訴苦啊?」
「啊,窩被人佔了。」
敖戰一陣大笑,「不會是花殃把別人帶回去了吧?
「就是啊。」
「哈哈,那你還這麼心平氣和?」
「你也不問問他把誰帶回去了?」
「誰啊?」
「蘇征。」
什麼?「蘇征在你那兒?」
「我和花殃剛剛在路邊撿到她,她家出什麼事了嗎?她怎麼會在R市?
「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喂?喂喂?」不會吧?這麼晚他要怎麼過來?這是發的什麼瘋?對著被忽然掛掉的電話,管灕呆住了。
☆☆☆
凌晨四點鐘,花殃被管灕的手機鈴聲吵醒。
「喂?」
「蘇征還在嗎?」
「在……敖戰嗎?」
「是我,你現在出來一下。」
「干嗎?」
「叫你出來就出來!我在你家門外。」
嗯?花殃一打顫清醒過來,門外?
花殃撩起窗簾望了一眼——敖戰果真站在外面。花殃打開窗子,朝他招了招手。
敖戰見狀,跑了過來。
「你怎麼過來的?」花殃壓低了聲音問道。
敖戰頭也不回,指了指身後。
不是吧?這家伙竟然騎著電驢就跑到R市來了?!坐火車到這里都還要三個小時好不好?他是怎麼玩命騎過來的啊?
「管灕呢?」
「睡著。」
「蘇征呢?」
「也睡著。」
「嗯?」
見敖戰皺起了眉頭,花殃急忙道︰「客廳里。」
敖戰這才點點頭,沒費什麼力氣就跳上了窗台,從窗戶鑽了進女。
花殃搖搖頭,沒想到住在一樓還有這種功能,看來以後防賊要小心些了。
「我去看看她。」敖戰以口形說道。
花殃揮揮手,隨他去了。
敖戰輕輕站在客廳門口,見那個蒼白的女人毫不淑女地將腳放在茶幾上睡得很香,忽然听到石頭落地的聲音。雖然常常和她在電話里吵嘴,知道她過得很好,但依然是忍不住地要為她擔心。就算她對他無情,甚至很冷血地拿掉了他們的孩子,他還是沒辦法因為憤怒因為傷心而不去在意她。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這個女人有這種本事了吧。
「不用叫醒她?」花殃走過來,耳語問道。
敖戰搖了搖頭。確定她很好,他也就放心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
「再有一個星期,她也應該畢業了。」
「我是問你她怎麼會在這兒。」
敖戰沒有正面回答,轉過身走進臥室,又從進來的窗戶跳出去了。
花殃追過來,探頭追問︰「你要走啦?」
「嗯。告訴匆蔚,你們畢業那天我妹會來。」
「我真是搞不懂你,急匆匆跑過來就為了看這麼一眼嗎?」
敖戰戴上頭盔,回頭向他說了一句話。
「你在說什麼?你的摩托車太吵了我听不清啊!」
回答他的,卻是一陣吵死人的轟隆聲,那聲音不一會便遠去了。花殃模模腦袋,「我好像听見了‘結婚’……誰要結婚啊?」
不是太明白,打個哈欠,睡回籠黨去也。
☆☆☆
「你們也應該是今天畢業吧?」
「嗯」
「那你還不回去?」花殃急道。這女人不會是傻了吧?這麼重要的時候竟然還在這兒蘑菇!
蘇征白了他一眼,沒看見她正在煩惱嗎?要是能輕松地回去她不早就回去了嗎?敖戰又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自己今天要畢業了,一定早早就候在那里等著自己回去自投羅網。啊——好煩!
聞到管灕的煙味,惡心的感覺又上來了,蘇征捂著嘴巴急忙沖進洗手間,抱著馬桶一陣干嘔。
「你……懷孕了吧。」管灕掐滅香煙,站在洗手間的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懷……懷孕?!」嚇壞的反而是花殃,「誰的孩子?」
終于不再嘔吐,蘇征站起來,用涼水漱口,「關于這個孩子……也不是不能說,就是怕你們知道了太受打擊。
「打擊?」花殃不解。無非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事,大家又不是不懂,有什麼好打擊的。
避灕皺皺眉頭,「不會是……他吧?
蘇征哼笑。
「不會吧?」管灕大驚,「真的是他?!」
「誰啊誰啊?」
「我真的受打擊了……」
花殃一臉茫然,「你們到底說誰啊?
「怎麼會呢……」管灕依舊在打擊中,「怎麼說都不可能是他呀,老天怎麼了?要塌了嗎?」
「你們在玩什麼猜猜猜?我怎麼一點都不明白?」。「花殃!」管灕突然摟住花殃,「敖戰要當爸爸了……」
「爸爸?」花殃愣了三秒,轉頭看看蘇征——不會吧?肚子里是敖戰的孩子的!
這是什麼道理啊!
雖然管灕和花殃會出現這種精神混亂狀態一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親眼看到他們吃驚到這種程度,她還是覺得很不快。
怎麼?她當敖戰的孩子的媽不行嗎?忽然腦海中出現敖戰和別的女人造孩子的想象圖……可惡!可惡可惡!蘇征一揮手將茶幾上的幾個杯子掃了出去。
「你干什麼?」花殃喝道,「這兒又不是你家,你怎麼這樣?」
可惡!她怎麼會忽然接受不了自己的想象呢?為什麼無法容忍別的女人站在敖戰身邊?為什麼自己的心會這麼難受?就好像……好像十歲那年自己把他的頭打破的那個時候、好像十七歲那年他渾身帶傷回來找她的那個時候、好像看到他和杜蘭在一起的那個時候……
這樣的心痛難道是有原因的嗎?
「我要回去……」
「蘇征?」
「我要回去!」蘇征沖出門,一路向車站跑去。
「你別跑啊!我們送你去車站。」真要命,看在她是敖戰的孩子的媽的分上,這點麻煩他們就忍了。
☆☆☆
將蘇征送上火車,花殃還是有點不放心,蘇征再怎麼強悍現在都只是個孕婦,人又大而化之的,這三個小時都沒人能照顧她。
看出他的擔心,蘇征笑笑,「放心,怎麼說我都是醫生,沒問題的。」
「那……你到了別忘了給我們來個電話。」
「羅嗦!」
「要不,我們送你回去吧。」。
「羅嗦!再一會你們的畢業典禮就開始了。」
「那你……」
「別說了!車都開了,快回去吧!」蘇征揮揮手,看著花殃和管灕的身影逐漸拉遠,消失。
終于要回去了,再三個小時自己就會見到他……見到他之後會怎麼樣呢?激動?羞怯?很高興?會哭嗎?三個月了,已經有這麼久沒再見到他。
說起來,敖戰真的很笨哎。明知道自己從來都吃軟不吃硬,竟然還跟她說什麼「這就是最後的結局」,就算這真的是最後的結局,他也不該說什麼這結局是他寫的,所以她才偏不要按他寫的結局演下去,怎麼說,這結局都只能是她寫下來的,哪怕這本就是同一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