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時候這麼早,還沒有人上班誰理你?」若非穆天毅即時松手,她那頭烏黑長發不知道要扯落多少,「乖別動,當心扯斷了頭發,我會舍不得的。」
穆天毅隨手放下吹風機,一把將丁月泠擁入懷中,他的下頷靠在她的頭頂,輕輕的摩擦她細柔的發絲,她淡淡清幽的發香飄飛,觸動他情思翻轉,直想將她融入己身。
月泠全然未察覺穆天毅的心思,徑自舒服地依偎在他厚實的胸膛,假意的取笑他︰「貧嘴,看你梳理得如此順手,可是流連過許多姑娘的妝台!」
「胡扯,往昔有的也是別人伺候我,能讓我伺候的,除了你哪還會有誰?」穆天毅輕輕地撥弄月泠的長發,淡淡地說著︰「自古男女授受不親,江湖中人縱然不拘小節,禮數還是要守的,就連和我相識半生的婉兒都沒有例外了,何況其他。」
「婉兒」這個不經意由穆天毅嘴里溜出的人名,大大地吸引了月泠的注意力,「好個相識半生,她若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就該是你的紅顏知己,好哇!騙我。」月泠突然地一叫,月兌出穆天毅的懷抱,睜大了雙眼盯著他瞧,「你分明已經有意中人了嘛!」
「怎地?你小腦袋里又想到哪兒去了?」穆天毅不理會月泠的嬌嗔,伸手一探圈住她的小蠻腰,又將她柔軟的身軀抱個滿懷。「不要胡亂打翻醋壇子,我和她比鄰而居十數寒暑,她與我情逾手足,非關男女。」
「瞧瞧你把自己說得這麼像君子,怎麼到了我們這里全變樣了,你這一失蹤大半年,她豈不是要急壞了。」
「她早巳超月兌世俗,無罣無礙了;會在乎我生死的人屈指可數,除了我那幾個交心交命的生死知交以外,最高興的莫過于那些詛咒我快死的對頭冤家了。」穆天毅說得輕描淡寫,對如今的他來說,婉兒和老友們亦已成古人矣!恩、怨、情、仇具都遠了。
「真奇怪,你們所謂江湖人未免太不重視生命了吧?竟將廝殺當作理所當然,你一定讓她很失望,所以婉兒才會看破紅塵出家去了,是不是?。」
「我確實讓她失望,因為我沒來得及救她,我早該讓她混混沌沌的當個一般女子,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實在是有它的道理的。」
「不公平,超級沙文主義豬,女孩子也有求取知識的權利,豈能因為男人短視就剝奪了。」
「咦!怎地罵起人來了,女子確實有求知權,但是懂得賞識的男子有幾人,在那個女人是男人附屬品的時代,能得到知心相惜的女子少之又少,她正好是得不到的那一個,最後她以自我毀滅做無言的控訴。」
「你是說,她自殺了?什麼時候?」月泠驚訝不已,無法想象一條寶貴生命的消失竟是因為如此不值的原因。
「快八年了,當時我正游俠江湖,根本不知道她被狠心的繼母賣給了城里的大戶當小妾,受盡無知大婦的欺侮,等我趕到的時候,她的尸骨已寒,一個才情兼備的佳人,卻被命運無情的捉弄,她的死讓我了解許多事情,女人絕對是獨立個體需要尊重和平等對待的。」
「我懂了,她鐘情的是你,可惜緣分不夠,你是不是領悟得太晚,所以心中留有遺憾和懊惱。」
「亂講,一個生命的隕落遺憾和懊惱豈會沒有,但是此番情緒非關情愛,你的小腦袋瓜里別盡猜測這等無稽之事,當年她若已入我心,又豈容得恨海難填,情天難補。」
「唉!她真是沒有福氣,如果她出生在這個時代,如她這般才貌雙全的女人,絕對是眾星拱月,惜若珍寶,只怕我不如她的地方多嘍!」
「咦!我們這位一向不服輸的大女人,怎麼突然這般謙虛了呢?」
「唉!這哪里是謙虛,先別提佳人的才情『琴、棋、書、畫、詩、酒、花』我是件件皆不能,更別說如今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我也無一件能,你看看,我只是老實說而已嘛!」
「嗯!說得是,我好像應該重新考慮找個更好的美佳人……哎呀!」
穆天毅的玩笑還沒說完,就換得月泠的粉拳如雨般捶下,輕輕軟軟的拳頭,落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濃厚的撒嬌意味遠勝于抗議,她細語的嬌嗔引得穆天毅一陣爽朗笑聲相應。
他輕輕捉住她忙碌的雙手,順勢將那雙柔荑圈在自己身後,月泠不由自主的傾靠在他的身上,一仰頭,穆天毅深情的眼眸正望著她紅艷的雙唇,容不得月泠羞澀低頭,他灼熱的吻隨即落下,輕巧有若春風拂面,濃烈更如醇酒聞香,月泠柔順地偎在穆天毅的懷里享受他輕柔蜜意的愛憐。
傍她一個深深的長吻,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緊得像是想將她永遠的嵌入自己的身體中,無限的愛意經由相觸的雙唇和綿密的熱吻傾瀉而出……
許久,只見月泠的星眸朦朧,面龐上涌起一層酡紅的嬌羞,在璀璨的晨光中倍加動人,她離開了穆天毅糾纏著的雙唇,埋首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穆天毅輕輕地撫模著月泠那烏黑芬芳的秀發,壓抑下滿懷熱血激蕩的沖動,才放開被箍緊在懷中的人兒。
「去歇著吧!晚上和明天的活動還需要許多精神應付呢!」
「下午的排練可以不去嗎?」
「放心,我和彭兄通過電話,他說對我有信心,放我們休息,只要晚上的彩排準時到就行。」
「臭美。」
「是,小懶蟲上床睡覺去。」穆天毅輕輕一推丁月泠。
「不要,這樣很舒服。」月泠依然撒賴地膩在他的懷里,「要不然等我睡著了再把我丟上床好了。」
穆天毅憐惜地低頭,看著她的頭輕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瞼已攏,兩片似扇的睫毛小巧美麗,小鳥依人地偎在他的懷中。「丫頭,你是想試驗你的魅力,還是考驗我的意志力?」
「我哪里會如此惡劣!」月泠困倦地打著哈欠,在睡眠席卷上來之前,低沉且模糊地嘟嚷︰「我只是信任你,如你自己所說是個君子嘛!」
「好一個君子,只怕美色當前,情難自禁,君子也會變成大野狼的。」
月泠似乎沒听到穆天毅的自嘲,只是不由自主地將身體偎得更深些,穆天毅無奈地輕輕一笑--
****
周末,東區一家頗負盛名的大飯店,正舉辦著一場吸引眾人注意的時裝發表會,這一次的表演,除了展示極具知名度的男裝設計師彭竟堯的新裝設計以外,還加上他破例和近年才嶄露頭角、崛起女裝界的設計師張瑩共同的聯合發表會。
雖然是受到邀請才能出席的盛會,但是在布置得很耀眼的會場四周,還是擠滿了來賓和各個媒體的記者。
伸展台上,模特兒們精采的演出換來台下熱烈的掌聲,輕快的背景音樂中響著此起彼落的快門聲,鎂光燈快速地起起落落,正捕捉著台上每一件設計師精心的杰作,伸展台下除了贊賞的驚嘆以外,還低聲傳著些眾人的耳語︰
「這次怎麼沒有看見服裝界的『黃金公主莫儷』?」
「就是呀!那兩位壓軸的男、女Modle也眼生的很呢?」
「你落伍了。」另一個更壓低的聲音,「那位男Modle一連和黃金公主拍過好幾次服裝雜志和有關時裝的平面廣告,目前正受矚目。」
「而且來歷和行蹤都神秘的不得了。」其中一個好奇的聲音迫不及待地插嘴,「那位女Modle也不是新人,五年前她在伸展台上閃閃發亮時,『黃金公主』還沒冒出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