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衣物,裹著棉被,她一舉沖進浴室去。
望著她倉皇羞澀地閃入浴室的背影,邱建元坐在床沿,忍住笑意。
原來昨晚他真的摟著她單薄卻暖和的身子在懷里,而不是個「夢」他該感謝上天巧緣安排讓他們再度相遇,還是要怪上天惡作劇似地開了他們這麼一個天大的玩笑,竟教他倆在這等狼狽的情況下「袒程相見」?
邱建元側著頭,眉目深鎖,一如習慣性地將手靠到額頭思索。
「哎喲!」痛得叫出聲,卻茅塞頓開地笑了。
望著鎮中的反射,額角上那道破皮而略里烏青的傷痕,是昨晚德潔用她那塑膠硬皮制的背包敲的……當然,記憶的齒輪也因著這一條細微的線索,慢慢吻合,然後串起了昨晚失去的那些記憶。
他不禁盤起腿暗笑在心底。也罷,假使這是老天爺辛辛苦苦安排的緣份,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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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熱情的陽光,硬是貪玩地從百葉窗的縫隙間窺探了進來。
邱建元好玩且無聊地拉開百葉窗,看著窗外電線竿上的小麻雀。此刻,他正在辦公室等人。
「小老弟。看來你好像喜上眉捎。」鐘辰瀚粗擴低啞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沒有預警而受到驚嚇的邱建元,轉過身去,與他相對,「鐘大哥,今天我是來告訴你好消息的。」
暫不與他拉東扯西,他今天特地前來找他,就是要告訴他,他已經替他的女人打贏了官司。
「怎麼?要請我喝喜酒?」鐘辰說故意沒正經的逗他。
「恐怕是你要請我才對吧!」邱建元反睨他。
手上拿著的資料正是對方所願意賠償的金額,他讓鐘辰瀚過目。
「鐘大哥,這樣子天價的索賠,夠了吧!我已盡我最大的能力要求到如此數目了。」俊逸的臉龐上,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是怎麼辦到的?」他不太敢相信,算一算,有三千多萬。已經是對方身家財產的一大部分了。
「誰教那始亂終棄的家伙,所托非人,還以為找到了一個比我有經驗的高明律師,卻沒料到幫他帶護的律師會是我的學弟,其他不必多說,你也可以想見當時的情況。」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大快人心。
「所以他模模鼻子認栽了?」鐘辰瀚好奇地直開口,實在可以想見對方遇到邱名嘴時的慘狀。
「才不,他怕真被我們坑了,于是又打電話給他一些較熟悉法律的朋友詢問,當然得到的結果不會相去太遠。」
「在無計可施之下,那小子才答應了?」
「沒錯!像這種始亂終棄,玩弄女人感情于股掌的齷齪男人,絕對人人得而誅之。今天他遇上了我還算小意思。只向他要求了三千兩百多萬的賠償,否則像外國人一樣,動輒要求一半身家的贍養費看他不哭爹喊娘的,我對他還算厚待了。」邱建元笑了起來。
「是啊!是啊!就曉得我沒有看錯人。想想我該怎麼‘報答’你羅!」
「好兄弟.說什麼報答。不過。我倒要向你透露一項喜訊……」他眉開眼笑。
「你媽安排你相親成功了?」鐘辰瀚有話直說。
回應他的卻是邱建元難掩的笑逐顏開,「不,是我終于找到我的迷路新娘了!」
「真的?」鐘辰瀚一臉不可思議,但是瞧他喜上眉梢的模樣,又不像在唬人。
「嗯。前幾天,我意外在客戶的公司里撞見她,那時候我還不太確定是不是她,後來接連幾次巧遇了她,也確定了她的身份。你說,我們是不是有緣」
邱建元此時心中的狂喜是可以想見的,畢竟他盼了她五年。只是他們的前途仍然未卜,畢竟她依舊未記起他的身份。
「那麼我真該恭賀你了。」鐘辰瀚一手攀上他的肩頭,為他感到欣慰和祝福。「走,先約了晚上到哪里去慶祝一下。一來謝謝你幫我打贏了這場闢司,二來也祝福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好說,好說。」
雖然目前的情況還不算完全「穩定」,不過光想著這段猶如天賜的奇緣,邱建元的心情還是會不由得開朗到想對空高歌—曲!
等了五年,盼了五年。竟然就在今日「開花」,他相信在不久的將來,絕對會有「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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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一句她會回來找他算帳,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說實在,章德潔的頭腦到現在都還在嗡嗡作響,昏眩不己!
一大早就發生了那樣「怵目驚心「的畫面,這下就算跳到太平洋,恐怕也洗月兌不了她與他「有染」的嫌疑。
其實他們倆都穿著褲子,而且她徹頭徹尾檢查得很仔細。應該沒被他佔到便宜才對,否則她絕不可能一絲絲印象也沒有。只是一時之間,她也解釋不了,他那純白無暇的床單上的血跡是怎麼來的?另外,她的腰脊骨怎麼又會酸痛得像快要斷掉了似的?
開門時,正看到章德輝早等在那里。不過,她早有心理準備。
「我的姑女乃女乃,昨晚相完親你野到哪里去了?讓一大堆人找得你團團轉。
昨晚章德潔在相親會場上演的正是孫悟空大鬧蟠桃盛會的戲碼,讓她成功地嚇跑了曹俊民。看來,慘敗在她石榴裙下的冤大頭又多了一個,而且她還免費吃了一客台塑牛排。
「但是,她章大小姐的聲名也更加大噪了。以往人們只.是耳聞章家有個如何刁鑽古靈精怪的千金,現在,她在眾目睽睽且大庭廣眾之下上演了那出戲,要把加諸在她身上的頑劣印象消去,恐怕難上加難了!
「你找我有急事嗎?」章德潔閉上眼借機休息。
「你到底要到何時才會長大?別老是給人惹麻煩!」瞧她疲憊不堪而顯出的漫不經心,想必昨晚沒睡好。章德輝不忍太過苛責,卻也滿是語重心長地表示道︰「看看你,昨晚又在餐桌上大鬧,像那種人多的公共場合,實在有失禮儀,也幸虧曹俊民是我的好朋友,才沒有惹來太多非議。小潔,你應該自己長大了,爸媽,大哥跟我不可能一輩子保護在你身邊,你知道嗎?」
反正他不過就是那麼千篇一律動之以情的言論,苦口婆心勸她。「改過向善」。听著听著,她竟有絲想睡,恐怕昨夜沒睡好,把她累壞了。
對她實在無計可施,章德輝只好把該交代的趕快說完,好放她去睡個安穩的回籠覺。瞧她兩個大大的黑眼自,都跑出來嚇人了。
只是他轉換了個姿勢,不免有絲擔憂地開口,「小雪說你還在為那件事耿耿于懷,所以才逃避那些與你相親的男人。」
章德潔聞言,先是一驚,卻沒有表現出來。「二哥,你少听麗雪在那里神經兮兮,她一向愛把她的敏感當一回事」章德潔端正了坐姿,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對于過去發生的那件事,她根本不想多提。「我曉得我到底在做什麼,無理取鬧只因為我還不願意定下來罷了,與過去那件事情何干?畢竟,它該落幕了,它不值得你們為我擔那麼多心。」
每每听她堅強地如此訴說她早忘了這件事,他的心也會為她隱隱作痛而不忍,因為她是個女孩子,名節之于一個好女孩,是何等的重要!
她曾經天真單純,對愛情充滿無限憧憬的心靈,卻是被有如洪水猛獸般的壞男人,給吞噬于無形。
可笑的是,她痛不欲生地活在那拼湊出來的錯誤記憶中,而心疼她萬分的家人卻不能也不敢開口道破,更遑論替她分勞解優……
「你不願意敞開心胸談過去的感受,我們可以理解,但是請你別封閉住自己的心靈。你是渴望愛情的,讓懂你的人愛你,好嗎?」長嘆一口氣與她相望,繼續說到︰「其實,安排你去相親,無非就是要讓你認識些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