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麼樣?」眾搶匪一听到是江湖傳聞甚久的鄴都藏寶圖,個個眼楮為之一亮,摩拳擦掌地欲待強搶奪。
「我還是把它送給你們,不過,」她慧黠地冷凝一笑,把原已要放到土匪頭手中的藏寶圖又抽了回去。「你得認這位老大哥當干爹,認我當姑女乃女乃,並且發誓從今以後絕不為難我們。」
「輸了你還肯給我?」
「不給你你還不是要搶,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信用卓著,一諾千金。」
當了十幾年土匪沒踫過這麼上算的事。土匪頭子瞟了身高足比他高出一個頭的豫顥天一眼,再瞧瞧這小不點姑娘,沒多做考慮就點頭應允了。
「好,賭什麼?」
「賭勇氣和耐力。」盼盼氣定神閑地說。「我們各打對方一拳,誰先受不了誰就輸。」
「就這樣?」眾匪徒一听,無不因她的自不量力而笑彎了腰。「方法是你是的,到時萬一把你打死我可不負責任。」
「那當然。」
「不,風姑娘,此事萬萬不可。」老天,他還以為她會想出個絕妙的退敵計策,怎知竟是自尋死路。
「老大哥,你不要緊張,我很耐打的。」她悄悄地向豫顥天使眼色,要他稍安勿躁。
「不行。」即便她的身子是鐵打的,他也不能讓她冒這個險。「我一個人對付他們淨夠了。」但見豫顥天袍袖輕輕一揮,三、四個較靠近他的土匪立刻被他的掌風掃入湖底。
這一著神乎其技,令其他倖存的兩名小賊嚇得心懼膽寒,臉孔發綠。唯獨對武藝一竅不通的風盼盼搞不清楚狀況,渾以為是他們沒站好,才不小心栽到水里去的。
「你你你……」土匪頭子不敢直視豫顥天,轉臉問盼盼:「你剛剛說的話還算數嗎?」
「當然嘍。」盼盼不知死活的擺好架勢。「喏,我先讓你打一拳。」
「風姑娘,不可以。」豫顥天一把將她拉到背後。「你們誰敢動她一根寒毛,就別怪我痛下殺手。」
「那……算了,」能伸能屈大丈夫。「我們不搶也就是了。」趕快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慢著,把藏寶圖還給風姑娘。」在他豫顥天面前豈容這群匪類無法無天。
「這是她輸給我們的。」鳥為食亡,人為財死,說什麼他們也不肯把到手的寶物拱手捧還。
「我說還給她!」豫顥天虎目圓瞠,幽光凜凜,看得他兩人手腳不自覺地抖個不停。
「小泵女乃女乃,他他……干爹他不守信用。」哇,名稱都自動改了。
「叫我姑女乃女乃,你們是認輸嘍?」盼盼高興得手舞足蹈。「好,你們走吧,別忘了先把你們的同伴救上岸。」
土匪們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拉起浮沉于湖面的弟兄,一起落荒而逃。
「你的藏寶圖呢?」豫顥天對她不合常理的大方,感到匪夷所思。
「無所謂,我這里還有十幾張。」盼盼從靴底、袖底、腰際抽出一大疊同樣大小,圖案畫得也一模一樣的皮革。「小小女子出門在外,總要準備一些防身的法寶嘛。」
「是假的?」虧她想得出來。用這種東西來防身,堪稱絕無僅有了。
「唔。你要不要來幾張?很好用的。」盼盼也不管人家需不需要,硬塞給他三張當護身符。「今兒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剛好兩相抵銷,誰也不欠誰。我就此告辭了。」她一轉身,赫然發現手還塞在他的囗袋里,忙想抽回,卻讓他緊緊握住。
「我送你回去。」豫顥天道。「三更半夜,你一個女孩兒家孤零零的,太危險了。」
「不用了,真的,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再耽擱下去,她遲早會被艷娘捉回去,盼盼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卻糾纏不休。
「姑娘不必客氣,寒舍正好就在東華街附近,順道送你一程。」豫顥天牽著她便往西岸上走。
「不好啦,我習慣一個人走黑路。」這人好煩哦,盼盼不悅地打掉他的手。
「你不怕又遇上那群歹徒?」他似乎並沒發覺強行拉著一個女子的柔荑是件很失禮的事。
「不怕,我告訴過你,我很耐打的,不信你試試。」她抬頭挺胸,打直腰背,老神在在地示意他不要客氣,隨便找個地方捶下去。
「這……」豫顥天嗤然一笑。「無緣無故,我打你做什麼,又怎捨得打你呢?」莫非她穿了軟冑甲之類的防護衣在里邊,要不然怎會不怕挨打呢?
「不打我也行,你只要別再纏著我。」旋身趕緊快步疾走,一忽兒已上了湖岸。甩掉他了吧?回頭瞄一下,沒看到人了耶,大概往另外一邊走了,好險。猛回眸!那人竟在咫尺處。「你怎麼……」會干坤大挪移?
「你走錯路了,應該往右邊走才對。」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一瞬也不瞬。
「哦。那我轉回去。」
「不如我送你。」
這人真是不死心。盼盼沉吟了下,倏地抬頭直截了當地問:「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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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是的。」她問得直接,他答得也干脆。「但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喜歡你,是因為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甭找藉口了,你喜歡上我是很正常的。」英雄都難過美人關了,何況他只是區區一名老百姓?盼盼對自己的長相已經自豪到有些兒自戀的地步了。「不過,很抱歉,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的,因為第一、我們才剛認識,我又不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第二、你對我而言是太……年長了點,我喜歡的是那種翩翩美少年。所以請你別再纏著我了好嗎?」黯淡的天光使她沒辦法看真切他的長相,但依稀可見他的年歲不輕,臉上虯捲的絡腮鬍更增添了幾分滄桑感,無形地又拉大了彼此的距離。
她的坦白和天真令豫顥天感到啼笑皆非,縱然心中了無邪念,可無論如何他是不會輕易放走她的。
「若是我硬要攀纏不清呢?」他揚起的眉宇現出一抹嘲弄的意味。
「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呢?早知道不幫你把土匪趕走,藏寶圖也不要給你了。」她很沒風度地踮起腳尖,伸手入他懷里把三張皮革一併取了回去。
「是你把土匪趕走的?」他記得的好像不是這樣哦。
「本來就是。沒有我你現在已被搶得一文不名,說不定還被亂刀砍成重傷,一命嗚呼呢。」盼盼臉不紅氣不喘,振振有辭地道。
豫顥天不住地點頭,表示百分百贊同她一廂情願的說法。「既然你對我恩重如山,我就更不該這樣一走了之,理應想個法子好好報答你,才是為人處世之道呀。」
「你打算怎麼報答我?」這人表面上雖一派堂皇,說不定內心里滿肚子壞水。她警戒地兩臂環胸,身子悄悄往後挪。
「讓我送你一程如何?小心。」多虧他臂長如猿,否則她又要掉進湖里去了。
「謝謝。」無緣無故又欠他一個人情,今兒是怎麼回事老閃神?「天色太晚,我想先找家客棧住一宵。」
「沒問題,我送你到客棧。」他只是要知道她住的地方,以便日後……日後怎麼樣呢?目前他還沒想到這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