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貞狐疑滿月復地推開房門人內時,登時愣在那兒︰「季師父?」老天!雄霸天真是神通廣大,居然把季師父、柳師哥、和艾琳師妹們統統找了來。
「貞兒!」
「貞妹」
大伙兒一見了她,無不喜極而泣。艾琳甚至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腿痛哭流涕。
「貞姐,我對不起你,謝謝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還請人醫好了我哥哥的病。」
艾琳這一提,甄貞才注意到久臥床榻的季師哥居然奇跡式地站在她面前。
「這是……是雄霸天把你們找來的?」好可怕的人,她啥也沒說,卻什麼也瞞不了他,那麼他一定也知道她和楚毅的關系接?幸虧他昨兒不在凌霄堡,否則讓他見到那一幕……後果必將不堪設想。憶起那銷魂的午夜,甄貞兩腮不由得泛起紅雲。
然羞赧之情未艾,恐懼之心即已充塞整個腦門。那個笑里藏刀的大魔頭,他將會怎麼對付她?
「是啊,他不但替我們購屋置田,還醫好了我哥哥的病,從現在起我們再也不用去跑江湖賣藝,貞姐姐你說他是不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人?」艾琳興奮地說個不停,說得甄貞毛骨驚然,悸額不已。
「你們忘了,他可是以心狠手辣出了名的大惡人。」才施一點惠,花點錢,馬上就變成大好人。真是有錢買盡天下,沒錢粒米難得。
「傳言畢竟不可盡信,還是眼見為憑。」這群昔日同聲一氣出賣她的人,又被另一個人給收買了。甄貞不明白他們怎麼還有臉來見她。
「貞兒,知道你在這里過得好,師父就放心了。」季師父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今晚我等離開後,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見面,希望你千萬保重。」
是誰告訴他們她在這兒過得好?雄霸天?那惡貫滿盈的人說的話,他們也信?
「是啊,師妹,謝謝你原諒我們一時糊涂,險些坑害了你。幸虧好人有好報,瞧你現在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不知羨煞了多少人。」
甄貞已經不記得他們都還說了什麼,只知道他們來得突然,走得也十分倉促。過往的一切恩恩怨怨,均讓雄霸天的財大氣粗,輕易給抹平了,像……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沒志氣的販夫小車可以用錢財收買,但抵死不從的武林豪俠呢?他會用怎樣的手段去征服?
陡地想起楚毅,甄貞驚懼得渾身冒冷汗,心想無論如何得先見著他,告訴他加倍小心才是。可礙著小娟,她又不能采取任何行動。
「很感動吧?」小娟笑咪咪地,「幫主到車平縣替你報恩雪仇,你難道一點也不感激?」
「什麼意思?說清楚!」
「就是那些曾經對你好與不好的人呀,幫主一個也沒放過。」小娟忽然神秘兮兮地半捂著嘴道,「我這可是從左護法那兒打听來的幄,他說幫主原也不想輕饒那姓季的一伙人,是後來听說本來他是個打漁郎,不但從河里救了姑娘的母親,還把你扶養長大,算是有恩于你,因此才放過他們,並且慷慨地送出一大筆錢作為報答。」
承受恩情的是她,他替她報答個什麼勁地悵紙多還是愛擺闊?甄貞不以為然地冷哼了一聲。
「可是幫主對王牡丹可就沒那麼仁慈了。」
「他不會把她碎尸萬段了吧?」同仇敵代也不需要這麼投人呀。
「差不多。」
「什麼?」見小娟肯定地猛點頭,甄貞不覺膽戰心懼,這人簡直是……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就只是覺得不寒而栗,「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是」
听見木門開了又關,估量小娟應該走遠了,甄貞才惶急地打開房門——一
天!這是一個驚人的場面,原本空空曠曠的庭院,不知何時植滿了玫瑰和紫羅蘭,每一株全盛開著美麗繽紛的花朵,奼紫嫣紅,錦繡華麗得令人嘆為觀止。
他為什麼要這樣取悅她?是企圖納她為妾的先行手段?他不是從來不娶妻納妾的嗎?所有他看上的女人,只能當個沒名沒分的情婦,她有可能例外?
這怎麼辦?毅哥哥啊毅哥哥,你可得趕快來救我,否則我恐將萬劫不復了。
甄貞忐忑又無措地位立在廊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倏地,斜後方根來一只手,一只男人的手。她愕然回望,是他!
「雄幫主。」神山鬼沒的他,像具幽靈般。
雄霸天輕輕攬著她的肩︰「寧兒和毅兒邀你到上林泉戲水,去不去?」
「他們……兩個?」甄貞一怔,心跳開始加速。楚我不是帶著他師父走了嗎,怎麼會和曾寧兒一道去戲水?
***
甄貞將信將疑地來到外人禁止進人的後山,這兒林木蔥郁,層巒壘障,山與山中間挾著一道白鏈也似的飛泉,十分壯觀雄偉。傾瀉而下的泉水在山腳下形成一座天然湖泊,取名為「上林湖」。
甄貞剛到凌霄堡時,因湖中的千葉白蓮盛開,湖中蓮花潔白晶瑩,宛若玉成,雄霸天特地帶她過來欣賞。
如今白蓮已謝,湖中雖僅剩幾只黑色天鵝和零星的蓮葉,景色卻一樣迷人。
甄貞來到湖畔,果見山泉下一對儷人卿卿我我,打扮妖燒的女子是曾寧兒沒錯,而那男子身長體型的確和楚毅十分神似,但因他面向著山泉,又距離過遠,甄貞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從身影和服飾加以猜測。
「毅郎,你看那兒有條魚。」曾寧兒柔腔柔調地。
「捉來烤了給你吃?」
呀!這低沉雄渾的聲音是楚毅沒錯。甄貞忍不住再往前移近一些,但因四周除了矜廣的湖泊已沒有足供遮蔽的大樹或花叢,是以她僅能隔著水面眺望兩人。
簡直不可思議,才分手不到一個時辰,他怎能合下他師父和曾寧兒到此地幽會?難道有不得已的苦衷?
「抓到啦?好厲害!」曾寧兒手舞足蹈地拉著越毅往湖的另一邊走。
甄貞順著他兩人的足跡望過去,只見不遠處放了一張朱漆木桌,桌上不知何時已布滿酒菜,以及一個古銅香爐,爐內的檀香冉冉上騰。
曾寧兒和楚毅面對面席地而坐,從月復路但塊肉橫生的側臉,甄貞已可斷定百分之百是他。
「毅郎,這幾樣小菜味道如何?」曾寧兒矯揉地為他挾菜,舉杯敬酒。
「好極了。」他長口含住她遞上來的菜肴。香爐飄出裊裊輕煙,像一根顫動的心弦。
夕陽匆匆西垂,扶疏的樹影婆婆地隨風搖曳。楚毅驀地抓住她的手,曾寧地順勢倒人他懷中。甄貞看她竟在寬衣解帶,一層一層又一層,如同酒樓里表演的舞娘。
「來,我喂你喝酒。」說是喂他,卻自己一干而盡,然後……把酒哺給他……
真是惡心!甄貞躲在大石後看得妒火中燒,眼冒金星,平日的冰雪聰明瞬間都不知到哪里去了。
不久,楚毅把持不住,與曾寧兒糾纏了起來,兩人無窮恩愛,一派得意。難道他已忘了她?甄貞火死了,握拳的雙手拼命顫抖,不知該如何是好?
雄霸天說他們約了她一起來戲水,竟是別有用心?可惡!甄貞咽不下這口氣,撿起一枚石子,朝著他倆扔過去——正中楚毅的「下懷」,準!
嘿,他居然不動聲色,強忍住?哼,你不怕石子砸,曾寧兒也不怕嗎?甄貞越砸越過病,竟一個接一個,一會兒丟楚毅,一下去曾寧兒。
「誰!究竟是誰在那兒惡作劇,有種就給我出來!」曾寧兒好凶,講不到幾句話便破口大罵。
潑婦!甄貞難消心頭之恨,正準備出去和她對罵三百回合,突然有只手適時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