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看什麼?你不是有事嗎?」席武伸手欲拉她。
她哪里會有事,但他說謊的本領還挺高招的。然她卻不想由著他,干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好像她湯美兒一點行情都沒有。
她決定讓席武敗興而歸。「我是有事,但卻不是跟你。」然後,湯美兒便勾住馬穎衫的手,做勢要與他離去。
這樣的舉止真把席武給惹惱了。「湯美兒,你到底要干麼?」
「沒干麼,想去吃點東西。走吧,讓你久等了。」她面無表情的說著,隨即轉頭對馬穎衫微笑。
這兩口子好似在演一場戲,看得馬穎衫一愣一愣的,不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他可是不會不明白。
挽著湯美兒的手,他果真要獲得般的離開,然席武卻不是那種容易退縮的人,看到這情況他當然是義無反顧的想阻止,而杵在兩人眼前,便是他想到最好的辦法。
馬穎衫可不是那種只會看戲的人,他說︰「先生,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都有辦法應付你,所以,你是不是該閃到一邊去?」
湯美兒一听,便清楚的知道那是什麼。
「十八歲之戀」的男主角對白,情況也是與現在無異,而馬穎衫卻捉住了湯美兒的興趣,開始隨性的演了這麼一段,因為他知道這會讓她對他的感覺,深刻難忘。
「如果她不想我繼續在這里,她會告訴我,用不著你這個外人來說!」席武不甘示弱的反擊。
外人?他竟然用外人這兩個字來形容馬穎衫。他自己何嘗不也是她的外人,既然如此,這可是他自找的。她冷淡的說︰「好吧,那你走好了。」
湯美兒竟然這麼容易的就把他驅離了。席武不信的看著她。
席武當然不是個纏人之輩,但當他听到湯美兒這麼說時,他的心里竟然萬分的難過起來,這比賺不到錢的滋味還難受。難道,為了沒買到的千朵向日葵,她還懷恨在心嗎?
最後席武在湯美兒目光注視下還是走了。
「我的演技還不錯吧!」
湯美兒呆佇了許久後,听到馬穎衫的聲音傳來。心想他知道些什麼嗎?望著他,湯美兒對他的印象深刻得不得了。
「既然知道,又何必陪我玩這麼一場?」
收拾東西,湯美兒覺得很矛盾,她既想叫席武走,卻又不舍他離去的身影,這樣的矛盾困擾她好一段時間了。
「我若不這麼做,你又怎麼知道,你愛他有多深?」
愛他多深?這句話差點沒把湯美兒給嚇死了。若說她喜歡席武這個人,她百分百肯定,但「愛」這個字,她可沒像馬穎衫這麼有把握。
「怎麼?你不相信我嗎?」馬穎衫笑笑的問。
她只是一笑置之,根本沒打算再留在這里,不過馬穎衫卻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他剛說的話不是沒根據的。
「從眼神吧!以前我看你演戲,眼神里一點愛都沒有,但現在,尤其是剛才,我看到你為愛煩憂,為愛苦惱的眼神,而剛才那位先生……」
她打斷他的話,「夠了,你又不是什麼算命先生,不要為我的感情做眉批。」
「我知道我不該多事,但我很想簽到你,我是個經紀人,多少人想納入我旗下,我卻情有獨鐘于你。」他笑說道。
這的確很好笑。別人想被他納入,他不想,卻偏偏想納她這個不想被納的人。這世界總是這麼莫名其妙,想成名的人偏偏成不了,而無心插柳的她,卻可能躍升到人人羨慕的地位,這世界不真是很奇妙嗎?
「而且,我想娶你。」
娶她?再也沒什麼事比這事更教人吃驚了。
他口出此言時,湯美兒愣了好半天,社會歷練不夠的她,怎會明白馬穎衫是有目的的想娶她,而不光是說說而已。
「哈,很好笑。」她不情願的這麼說著,以為他在開玩笑。
「我的年紀,應該不是說玩笑話的年紀吧!」他認真的看著她。
「的確,你看來有些老,不適合我。」湯美兒也不避諱的說。
他自嘲著,「是嗎?三十四歲,不會是你心中的歐吉桑吧?」
「那已經達到我心目中歐吉桑的理想標準了。抱歉,我恐怕不能答應,更何況我還有個席武,這麻煩已經夠我煩的了,我不用再自找麻煩多一個你。」
馬穎衫嘴角揚起一抹笑,「噢,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我可是你的頭號戲迷,而且我可不會輕易退怯或是放棄,你最好小心點。」
小心點?這算是哪門子的威脅,她根本沒時間去想像,這男人究竟會不會成為她生活的一分子,她現在的心思已經夠亂了,哪還有心情去注意他呢?
「好吧,我會記得你的警告。」
雖然不甚明白,但湯美兒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而且並不把那看成一回事,因為,馬穎衫四次婚姻的輝煌紀錄,可不是她可以對付的麻煩人物呀!
第八章
那是個沒有事忙的午後。
連續七天,湯美兒遭到了馬穎衫的鮮花攻勢,而且猶如花海般的充塞著她的住處,而這也是席武的家,他更理所當然的看到。
自從那天的拌嘴之後,席武與湯美兒的關系就這麼僵住了。
席武的前數任女友,都沒有湯美兒倔強的個性,而且也不用花費任何精神去對付那些女友,而今遇到了湯美兒,他便因此手足無措得不知該怎麼處理才是恰當。
然而,就算他不懂得處理,但由于馬穎衫的攻勢又快又猛,看在眼里的他,自然慌在心里。好幾次,他已經鼓足了勇氣,想要上前向她道歉,甚至想閑聊幾句都好。不過,由于她並沒有更進一步表示,所以他也總是前功盡棄的又收回原先要說的話。
而另一方面,湯美兒卻比席武還焦急。
在她的心里,最期盼的不是馬穎衫的鮮花攻勢,也不是更多的流言奔竄來更加炒紅她的知名度,就算她再怎麼當紅,她心里最想的卻只是席武的一聲問候。
難道相戀,會如此困難?那麼,那些已經戀成先生太太的情侶們,又是怎麼度過這一段低潮期。郎有貌,女有容,他們怎麼也不會成對怨偶。更何況是才幾天的怨偶。老天對她真是不夠公平。
而就在彼此各懷鬼胎的猜疑下,有個人打破了兩人都悶不吭聲的僵局。
「美兒,美兒。」
令人十分意外,湯美兒的摩登母親——林淑,居然悶聲不響的回到台灣,而且自己開門進屋。
這時的湯美兒與席武,正巧各佔一方的或看雜志,或看書刊。所以,當林淑出現在這個家時,兩人都嚇傻般的看了彼此一眼。
「我心愛的寶貝呀!」
林淑還是非常摩登,一襲三宅一生的搶眼橘服,好似她才是電影明星,可惜,她那張忠貞愛國的臉蛋,還是沒蛻變得多美。
「我听說了你的事了,哎呀,寶貝,你竟然替你媽圓了少女時期的夢呀!」擁著湯美兒,林淑的表現不是思念,而是把湯美兒當成了世紀之寶,她不再反對女兒走的路了。
眼見兩母女擁在一塊兒,席武想去弄個冰茶什麼的,給遠道而來的林淑解解渴。
眼尖的林淑見狀,大聲一喝,「席武,你給我站住。」
糟了,難不成有什麼風聲傳過去了。席武心里暗忖不妙,怪不得今天心神不寧,難道湯媽要教訓他了?她也許還沒忘記他四歲干的那件好事,這次新仇加上舊恨……
心亂如麻的走到林淑眼前,他僵了半晌的臉,勉為其難的擠出抽搐的笑道︰「湯媽,叫我呀!」
半晌,林淑啥也沒說,只是盯著他看,看到席武不自在,不由得將眼神瞟向湯美兒時,她才又忽然的低吼,「你竟然沒告訴我!」然後,她便開始歡喜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