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搜。」
等不及他下令,管家和一群鷹犬,已經趨前大肆翻找,差點沒把段樵剝個精光。
沒有?!怎麼可能?
避家害人的本事最會了,沒有銀票他照樣可以栽贓。「少爺,我找出一只玉鐲子。」
不是銀票才對嗎?穆天魁霎時反應不過來。
「八成是單姑娘遺失的。」管家自說自話,「這賊子色膽包天,說不定他還對單姑娘做了不軌的勾……」
「啪!」杜飛煙一巴掌打得他暈頭轉向。
「你打我?」
「打你怎麼樣,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巴。」
「可惡,看我怎麼收拾你。」
避家三腳貓的功夫,根本就不是杜飛煙的對手,兩記回旋踢,就把他揍得哇哇叫。
「住手!不然我連你一起捉。」本來不想節外生枝,趕快捉了人要緊,不料半路殺出這個程咬金,死纏爛打的窮擾和,害他這出栽贓嫁禍的戲碼直要演不下去。
「少爺,這的確是單姑娘的玉鐲,您看,這上頭還刻有她的名字。」另一名隨從道。
這麼暗他哪看得清楚,不過只要可以當作逮人的借口,穆天魁是一概不會反對的。
「好,把人捉起來。」
「慢著。」
「你又有什麼事?」穆天魁快被她惹毛了。
「你們要找的是五千兩銀票,豈能用一只玉鐲草草作為憑證?」
「他可能把銀票藏起來了,有了玉鐲也一樣,反正都是贓物。」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穆天魁早就想狠狠報道奪愛之仇。段樵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若不是武藝不如人,他恐怕早八百年前就殺了段樵。
「荒唐!」杜飛煙何嘗不明白穆天魅的居心,段樵現在醉得不省人事,一旦落入這婬賊惡棍手中,不死也會月兌去半條命。
她不要他死,他是她的夫君,她最愛的人啊!
怎麼辦?怎麼辦?
「單姑娘指的是單琳琳吧?」相信這件卑鄙無恥的事,她也參了一腳,可是,她為何要陷害段樵?
「對啊!」穆天魁點頭道。
「她和段樵乃青梅竹馬,兩人感情如膠似漆,互贈玉鐲首飾是再尋常不過了,不信你問他們和她們,單琳琳是不是整天痴纏著段大俠?」
「對呀對呀!」周嬤嬤尤其點頭如搗蒜,深怕穆天魁不信,還補充道︰「單姑娘對我家的爺,可真是一往情深哪!」
「嗯哼!」媽的,為什麼美麗的女人到最後都愛上那個「二楞子」?他到底哪一點好?!
一席話說得穆天魁妒火中燒,更加深他置段樵于死罪的決心。
「真相如何,等回到衙門一審就知道。」
論到底,他仍堅持非捉人不可。
杜飛煙無計可施,只得一咬牙,豁了出去。「哈哈哈!你果然是超級大笨蛋,真正的大盜不提,傻呼呼的淨在一個女人用的死東西上作文章。五千兩是吧?拿去,看清楚,我才是武功蓋世、技法超群的盜帥‘肆倪涼’。」
穆天魁陡地被一疊銀票砸到頭臉,只知忙著撿拾,一下沒听清楚她報上的姓名,乃問︰「你叫什麼涼?」
「肆倪涼。」
哇!好古怪的名字,沒听過,可又有點耳熟。
「這些銀票真是你偷的?」
「沒錯。」穆天魁也許不會放過她,但至少她還有機會逃跑。
「你想清楚哦!江洋大盜是會被砍頭的。」穆天魁疑竇叢生,一時卻也理不出頭緒。
「廢話!」杜飛煙只求能幫段樵度過此劫,其余的,她已管不了了。「你剛才不是說,銀票在誰身上誰就是賊,現在怎麼又猶豫不決?是不是你和段樵有仇,想公報私仇,乘機陷害人?」
「你你你,亂講!我才不是。」
「不是就來捉我呀,傻兮兮的杵在那里干什麼?」她吼起來比誰都凶。
「呃……這……」捉她就沒戲唱了,今晚豈不是白忙一場?穆天魁不知所措地怔愣在原地。
「少爺,陸捕頭來了。」
一陣馬蹄聲逼近,果然是陸少華聞訊趕了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怒問。一邊瞪著穆天魁,一邊又驚又疑地瞟向杜飛煙。
「你瞎眼啦?沒看到我在捉人。」穆天魁氣焰高張地揮著手中的令牌,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
「誰?犯了什麼罪?」捉拿犯人是他的職務,穆天魁哪根筋不對勁,跑來跟他搶活干?
「他,呃……現在換成他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陸少華料定他干不了正經事,問了也是白間,乃轉而面向杜飛煙。「你……你說吧!」
是她呀!應該是吧?她為何喬裝成這樣?他雖不解,但仍未予揭穿。
杜飛煙簡明扼要的把前因後果概述一遍。
「銀票真是你偷的?」
「不是他就是段樵。」穆天魁插口道。
「是的,是我偷的。」假使他們定要捉個人回去交差,她寧願代夫受罪。
「可……」陸少華明知事有蹊蹺,但也不了解那五千兩的銀票為何會落在段樵或她的手中?
雖然他和段樵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然而,他並非是一個落井下石的小人。任何稍微有腦袋的人即可輕易判斷,像段樵醉成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犯案。穆天魁若不是蓄意陷害,就是真的蠢到姥姥家了。
「帶我回衙門吧!他是無辜的,請高抬貴手放過他。」她求他,情真意切地只為一個人。
陸少華很吃味,也很感動。得妻若此,夫復何求?
「你確定?」
「是的。」杜飛煙臉上蒼涼而冷靜。一夜夫妻百日恩,這就是緣,她無怨無悔。
「好,如你所願,來人啊!帶走。」
「喂!這是我的功勞,你休想搶。」穆天魁像個小丑,跟在後面窮嚷。
沒人理他,就連他的管家也蹲在一旁療傷止痛,沒空陪他玩狐假虎威的勾當。
杜飛煙回首瞥向周嬤嬤,「好好照顧他。」
「是。」
她萬念俱灰,但誰也看不見她無限的惆悵下,其賞已是理智盡失,心中燃著最猛烈的恨意,雙目盡露殺機。
走近穆天魁時,她不假思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走一名官差的劍,朝穆天魁直剌下去!
溫熱的血注,飛濺至她臉上。
是的,她終于報仇了,她往他的胸口狠狠一剌,噴射出來的鮮血直如水汪狂傾。
穆天魁不可置信的表情僵住不動。他連痛苦都來不及喚,她太用力了──一肚子的氣無處發泄,遂集中于仇殺上。
穆天魁臥倒在血泊中,眾人一陣驚呼。
杜飛煙把劍扯出來,狂笑不止,哈──笑聲在寂寂的夜空孤零零的回蕩。
這死王八蛋,窩在青樓艷窟醉生夢死數個月,原以為他將風流快活頹廢以終,沒想到單琳琳幾句挑撥之辭,竟將他引上黃泉路。一切只能怪他心術不正,驕恣妄大。
第九章
翌日,杜飛煙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判了死刑,交付三日候斬立決。
段樵自宿醉中醒來,乍聞此訊,直如青天霹里,驚愕得幾乎發狂。
他倉皇趕到單琳琳家中,質問她,「是你做的好事,對不對?」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單琳琳不敢看他那張殺氣騰騰的臉。
突然──她頸際一涼,寒森森的劍光驟閃,犀利地架在她的脖子上。單琳琳大駭,不禁毛骨悚然。
她輕輕一動,那劍卻硬生生地劃破她一道口子。不深,像一條紅色發絲,黏在脖子上。她再也不敢妄動。
「你想殺我?就為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利刃前移寸許,口子更深也更寬了。
「她有什麼好?比得過我對你的情深意濃嗎?」她發瘋似的大叫。
「告訴我,是不是你?」他只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我……我怎麼可能害你,我對你的愛天地可鑒,段郎,先把劍收起來好嗎?」她心神俱凜,汗流浹背地伺機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