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築嬸嬸雖然才進門一天兩天,卻已經令她崇拜得一塌糊涂了。
「你也去上學?」苡築詫異的問。
「對呀,而且正好和親愛的嬸嬸念同一所學校。」她嬌憨地一笑,外帶擠眉弄眼一番。「嬸嬸忘了嗎?那天黃昏在西湖畔,張智朋被人一腳踢落湖里……」
嗄?她記起來了,她就是那個躲在樹叢後,偷窺她惡整張智的朋友的可愛小學妹。
苡築雙頰霎時紅成赤霞,赧然地抿嘴一笑。「原來是你呀。」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可以跟我說明一下嗎?」屈扶風討厭被當成局外人,急著分享她們的喜悅。
琬而和苡築對望一眼,極在默契地同時搖頭。「這是我跟嬸嬸的秘密,謝絕外人窺和。」
「我是你叔叔吶。」屈扶風不悅地橫了苡築一眼,怪她聯合旁人一起對待自己的夫婿。
「對不起。」苡築歉然一笑。「這事,我實在很難啟齒,不怎麼光彩的事嘛。」掠過一絲陰郁,因她的不識好歹。
「你?為我?」敢情是她誤會人家啦?苡築馬上喜形于色,笑逐顏開。「是什麼魔力讓你突然大發慈悲的?」
「得了便宜還賣乖。」屈扶風故意冷眼看她笨拙而吃力地「爬」上馬車,以懲罰她的出言不遜。
「手借一下成不成?」馬胎,沒事把馬車做得那麼高干麼!
「說拜托。」他可不是隨便踫女孩子的,尤其是她這類貌不驚人的女子。
「你再不拉我上去,我扯你衣服嘍。」她倏然抓住他的袍然,威脅他︰「快把手伸出來,否則就讓你衣破褲裂,看你怎麼去會那位曉蝶姑娘。」
「你敢。」說歸說,屈扶風還是不情不願的拉她一把。「站好,穩著點——」
由于上沖的力道過猛,苡築煞腳不在,整個人載進了他臂彎里。
「好耶好耶!」女孩兒的歡呼聲加上清脆的掌聲,從樹後冒了出來。
「琬而?」屈扶風白她一眼,還不忘趕緊將苡築「扶正」.以示清白。「你沒事躲在那兒做什麼?」
「不說拉倒,橫豎我也沒興趣听。」屈扶風慍怒地,將馬車駕得飛快,眨眼已出了屈家大庭。
忽然間,大門口外沖出十余名大漢,個個貌似凶神惡煞,手主棒棍,嚇得馬兒前蹄高舉,高聲嘶鳴。
苡築和琬而坐在後座,因不留神差點給摔出馬車外。
倒是屈扶風藝高人膽大,兩手仍緊抓著韁繩,身子一傾立刻又穩穩坐回原位。
只听他大聲質問那些彪形大漢︰「哪條道上的,報出名號來。」
「屈二少爺,是我呀。」大漢後邊鑽出個老邁的莊稼人,朝屈扶風猛拱手作揖。
「曾老爹?你不在曾家莊園干活,大老遠跑這兒來作啥?」
「屈二少爺,你有所不知,我女兒秋彤,秋彤她死了呀!前天晚上她在房里,不知怎麼的就上吊自殺了。」曾老爹說得老淚縱橫。
「秋彤姑娘過世你不留在家里處理後事,卻糾眾到我家來?」屈扶風隱隱地有股不祥的預感。
「她是冤死的,今天不向屈大少爺討回公道,我是死也不會回去。」
第四章
屈家大院門口經曾老爹這麼一大叫嚷,即刻吸引許多人上前圍觀。個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我爹八成又捅樓子了。」琬而抱著苡築築的手臂,害怕得直冒冷汗。這事若傳進爺爺女乃女乃耳里,她爹都不知會怎麼死。
「又?」苡築對屈長風是沒啥好感,只不知他還是個惹禍精。
「屈二少爺,你給評評理,我女兒秋彤為了讓弟弟秋南讀書,所以到屈家綢布莊幫佣,誰知屈長風不是人、威脅利誘佔了秋彤的便宜,原答應好歹給她一個名分.怎料,前些天大少女乃女乃到家里來,硬追秋彤喝雲,工讓她留住肚子里的孩子
「真有這種事?」屈扶風跳下馬車,扶起跪跌在地上的曾老爹。「你起來,給我兩天時間弄清原委,果真蟊你所言,我保證屈家會負起全責。」
「就因為姊姊已死,這個悲劇已難挽回,我們才會如此痛不欲生呀!」說話的是才二十二歲的秋南,他是華強學院的高材生,長得眉清目秀,卓爾不凡。「可是,這屈長風一點歉意都沒有,始亂終棄不說,還聯合他老婆一起蹂躪我姊姊,讓人忍無可忍!」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簡直是一對衣冠禽獸!」
琬而一听有人用這麼不堪的字眼,辱罵自己的父母,不禁心驚肉跳,忙拉長脖子張望站在車下的男子。
「快叫他閑嘴!」屈長風毛躁地從院子里沖出來,暴跳如雷地指著曾秋南︰「你一派胡言,呃……妖言惑眾,扶風,不要听他的,把他們統統打發走。」
他不說還好,這一攬鬧,大夥更加騷動,人人義憤填膺,巴不得把他的嘴撕得稀巴爛。
「屈長風,你不要臉!」秋南往」刖一站,揮舞著長棍,悲切喊道︰「你敢對天發誓言沒有這回事?你忘了你還給我姊妨寫了封信,說你今生今世絕不員她……」
「信?」屈長風冒火的鬼叫︰「那是隨便胡諂的,怎做得準,」
「天哪!」曾老爹哭喊著︰「天底下居然有這樣無情無義的人!秋彤死得好冤……」
「打他,打!打……」現在已分不清哪些是曾家請來的人,哪些是圍觀的群眾,大家有志一同,來勢洶洶地逼向屈長風。
「扶風,扶風,你是木頭人啊,存心教我好看是不是?」突然一盆冷水潑灑過來,將屈長風淋得萬分狼狽……不好了,他們真的要打我呀!扶風,扶風,救命啊……」
秋南見屈長風拔腿躲回屈家大院,拿著棍子就追上去對準他的背心用力一擲——
怎知屈長風閃身躲過,那木棍竟木偏不倚的落在馬兒上,那匹已經非常不安的馬兒受此一嚇前蹄高舉,狂廝尖嘯,搖晃地將馬車上的苡築和琬而重重拋向車外。
「啊!」
屈扶風見狀,整個人立時撲了過去,適時拉住煎築的胳臂,攔住她的腰桿,讓她不至于摔向地面。苡築驚魂末定,抬起頭來,驀地接觸到他關心而深邃的眸子。參這樣倉卒地四自一接,屈扶風已迅速掉轉頭去,忙著察看坑而的傷勢。
「你不要緊吧?」攙她坐起的正是肇禍的曾秋南。
「我,還好。」坑而揚起水汪汪的大眼楮,近乎懇求的說︰「不要再鬧了好嗎?我爹縱有千般不是——」
「屈長風是你爹?」曾秋南愣了下,眼光不由自主地盯善琬而。
「是啊,」琬而低垂螓首,幽幽一嘆︰「是我爹對不起你們,可我叔叔是一等一的好人,我嬸嬸更是前天才進門,求你們……」
屈扶風的好,曾家的人自然感受深刻,曾大娘上個月患了急癥,就是讓他給免費治好的。冤有頭債有主,禍是屈長風惹的,他們要討回血債的對象也是他,但那沒出息的家伙偏教躲進屋里去,根本沒誠意出來解決事情,他們不伐屈扶風主持公道要找誰呢?
「我們實在是無計可施了,才迫不得已找上屈二少爺……」秋南仍憤恨難消,悲愴的眼焦灼地望向扶風。
「我正好有事——」他答應載苡築去上學的,第一次總不好就食言了。
「無妨」苡築朝地點點頭。「你就留下來和曾老爹他們商量個對策,我和琬而可以坐黃包車去,」
「委屈你了」屈扶風很訝異于苡築遇上任何狀況似乎均能淡然處之,不縈于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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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嬸,今天……真是抱歉,為了我爹害你踫上這麼難堪的場面。」琬而這一路上,說了不下十幾次的抱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