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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逃犯 第17頁

作者︰黃蓉

趙賦文隱忍著,不想將過錯歸咎于孩子,但無可否認地,他的日漸冷漠與采采有絕對的關系。那時,采采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孩子,他正在南部念專科,放假回家,和玫珍久別勝新婚地滾在床上擁吻,突然發現一雙晶燦的明眸骨碌碌地轉個不停。

乍看之下,他以為看到的是孟磊,其實更像蘇旭。他們兩個都擁有深長黝黑的眼楮,只不過蘇旭的微呈褐色。那美麗的小眼楮,令他打了個寒顫,冷得渾身發抖。

從那時候開始,深深的罪惡感和疑惑籠罩他整個心頭,他再也不踫采采,不逗她,也不理會她的哀求呼喚;漸漸的,他連玫珍也躲,借口睡不安穩與她分房而眠。到現在,索性連家也不回了。

如果那個女人不是邱秀娟,她可能連震驚都不會有。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在妻子身上得不到滿足,尋花問柳究屬難免。可,她還是會難過,為自己無力挽回的處境而悲哀。

邱秀娟離過婚,也曾經有過別的男人,難道跟她在一起就不覺得不舒股?她左思右想,委實氣不過,撥了通電話給秀娟的媽,問到她台北的地址,便迅速換了外出服,吩咐菲佣看好孩子,什麼也沒說就出門了。

細雨輕濺。下了計程車,才發現雨勢比地想像得遠大,一陣冰涼拂過,腦子倒是清明冷靜許多。

不必在乎,早知如此的。她不停的提醒自己,要看淡這一切;然窒悶的胸口,好像有一粒滾燙的火藥包覆其中,隨時準備爆裂開來。她終于知曉,她其實在意得不得了。

邱秀娟不會沒事找趙賦文的。一定是她猜想的那樣。

玫珍立在公寓的對街,怔怔望向三樓陽台。許久,沒任何動靜,大概他沒來,她未歸。正打算離去時,騎樓外走來一對男女,愉快的交談著,手牽著手玫珍下意識地把自己藏在柱子後面,只留兩只眼楮盯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趙賦文提著一大藍菜,笑著告訴邱秀娟他會作紅燒獅子頭、香酥蝦、蔥爆牛肉、醉雞……真的嗎?

玫珍簡直不相信她耳朵所听到的。在家里,他從來投進過廚房,洗過一個碗或一件衣服,她甚至忘了他是否開過瓦斯爐。

「少臭蓋了,有沒本事做了才知道。」邱秀娟喜孜孜她笑得滿面春風。她比一、兩年前似乎年輕了許多。不知是離婚的緣故還是趙賦文的關系?

「沒問題,到時你只要別連舌頭一起吞進去就好。」他信心滿滿,得意洋洋地,像個超高標準的新好男人。

如此開心,如此愉悅,完全不像平日家中那個道貌岸然、永遠板著面孔、聲音因壓抑而低沉的人夫人父。她條忽明白,這樁婚姻帶給他多大的痛苦。

他們沒發現隱身對街的她,高高興興地轉入公寓大門。玫珍懷著忐忑的心,離開那尷尬的境地,漫無目的地走入街頭的人群之中。

雨停了。她的心和她的身卻處于一片狼藉。

她該怎麼辦呢?

離開他?成全他們?可孩子又怎麼辯?她只有高中學歷,又長期待在家里,一時半刻能去找什麼工作來養活孩子和自己?她一直以為,趙賦文喜歡的是殷虹,幾時換成邱秀娟?人的感情那麼容易生變,軌無怪乎諾言的易碎了。

她不能回娘家訴苦更遑論求助。以她母親的脾氣,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而已。

翻開皮包,只有三張千元的鈔票,和一張金融卡,里頭約莫七、八萬。

大著肚子嫁入趙家,她父母雖然收了六十萬聘禮,卻吝于給她任何嫁妝。還好平常家用,趙賦文給的她多少捏聚一點,可也仍不足十萬塊。

有這筆錢,她應該可以在外頭住上一段時間。也許,順便找個工作。是到了獨立自主的時候了,她總不能一輩子依賴別人呀!在最彷徨無助的時刻,她想到了蘇旭,那個害她賠掉人生中最燦爛的一段歲月的壞男人!記憶中那個涼爽的初秋,鮮明地奔赴她的眼前。蘇旭患了重感冒,她好意前去探望,見他額頭豆大的汗水淋灕,不禁心生憐憫,拿起手帕一一篇他拭去。誰知,他竟抓住她的手,要求她不要離去。

她沒有理由拒絕。打一開始,她就偷偷的喜歡著他,因為那份不舍的情懷,她還主動為他送情書給殷虹,雖然每回都心如刀割,卻也博得他的友誼和信任。兩人慢慢熟稔後,她更進一步為他復習功課,當狗頭軍師,提供把馬子絕招。他愈是追不上殷虹。他們的就愈親密。

不久,殷虹和孟磊雙雙墜入情網,蘇旭大概也死了心,總算發現十步之內即有芳草,把那般少年才有的熱情轉移到她身上。從此啃食禁果,變成他倆百嘗不厭的游戲。

如果那年她沒有懷孕,如果她沒因此發現它是個多麼懦弱的男人。說不定,他們仍會是一對戀人。

第七章

離開蘇旭的「狗窩」後,孟磊四處打听仍不知殷虹的下落,于是他專程跑了一趟趙家,要向王玫珍問清楚,那天他們到底耍了什麼陰謀,讓殷虹憤而掉頭就走,連招呼也不打一聲。

姥姥告訴他,殷虹臨去紐約曼哈碩之前,確實由穌旭載著到趙家,人都來了,有什麼理由臨時改變初衷?其中最大的可能即是有人暗中搞鬼。

他來得不巧,王玫珍不知何故離家出走。三天了,一個電話也沒打回家來,急得趙家老小猶似熱鍋上的螞蟻。

趙賦文抓著他的手,現出難得一見的焦慮。老婆跑了,女兒發著高燒,母親啥事也幫不上忙,只會到處訴苦說她有多歹命。

「要我幫忙找人嗎?」同學一場,他不該置身事外。

「不麻煩!我想她大概到她姊姊或朋友家,我再打電話我找看。你知道她還跟哪個同學連絡嗎?」

孟磊啼笑皆非。甭說和王玫珍,他和所有同學幾乎都沒連絡了。「喂!阿文,你是她老公耶!她有什麼朋友你竟然不知道?」

「我……不大清楚,她……好像沒多少朋友,只除了殷虹,可殷虹又跑到曼哈頓去了。」

「你怎麼知道她去了紐約曼哈頓?」孟磊像只機靈的黑狗,馬上嗅出他這句話之中的疑點。

趙賦文頓了下,慌忙移開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是……蘇旭告訴我的。」

「他?」孟磊雙眸凌厲地逼向趙賦文。

「不關我的事,整個過程都是他一手設計的,我充其量只是個幫凶。」真倒楣!家里已經一團亂了,還蹚入這趟渾水。

「幫凶就已經夠可惡的了。」他沉著嗓子追問!「把話說清楚,蘇旭用什麼方法騙了殷虹,讓她跑到美國去避著不肯見我?」

孟磊挾帶強大殺傷力的怒焰,燒得趙賦文心驚膽顫,害怕一句話說錯,就會被他給生吞活剝了。

「就……就你和王玫珍過去那一段!」

「哪一段?」孟磊真要讓他給氣死了,話也不一次講完,還支支吾告的。

「少裝蒜了。」瞧他一臉不解,趙賦文不禁怒火中燒,這些年他「兩肋插刀」為他扛下重擔,他不思感激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擺出無辜的可憐相。「你和玫珍干了什麼好事你會不知道?告訴你,她懷孕了,懷了你的骨肉,這下你清楚了吧?」

孟磊結結實實被他的驚人之言給震呆了。他和王政珍?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他運她的手都沒踫過,怎麼讓她懷孕?

「我不計較你毀謗我的人格,但玫珍是你的太太,你怎麼可以連她一起污蔑?」真是罪無可避!「你還狡辯!」趙賦文氣炸了。匆匆忙忙跟進屋里把采采拎了出來,推到孟磊面前。「你看,你仔細看清楚,她哪點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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