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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有情姬有意 第20頁

作者︰黃蓉

在大約二百尺遠處,見阿圖王府東西南北各燒起火紅的烈焰,裹頭亂烘烘地大呼小叫,有喊著救火的,也有啼哭著叫救命的。

「快,第一步趁火打劫,第二步混水模魚,行動開始。」她一聲令下,眾人從王府正門一擁而人直敲瘁院的地下室,將早已讓阿圖士奇救出的孫芝敏裝進花轎中抬著便走。

王府內的人一見是他們小王爺,便不加攔阻,由著他們匆匆來匆匆去。

紀曉倩還搞不清楚狀況,已經叫濃烈的黑煙嗆得眼淚鼻涕直流,等神智稍稍恢復時,僅看見十頂小花轎橫沖直撞,有趁亂模進大廳的,也有大搖大擺閃進東西廂房的,更有四、五頂轎直搗倉庫和帳房。

她以為是「出草」來打劫的土匪,立刻操起武器,疾追上去。

豈知他們竟像新年迎媽的車鼓陣,在王府裹繞來繞去,忙得她不知該先追哪一頂轎子才好。

等她快昏頭轉向的時候,十乘輕便不轎分成兩路,一路東進,一路南行,按照鍾靈兒半夢半醒之間「精心」安排的路程狂奔而過。

這次搶親的行動,前後沒超過一頓飯的工夫,但一切目的全達到。那些年輕力壯的轎夫,吃飽了飯,給足了賞金,做起事來既快又穩且準,該救的人,該取的貨,絕不含糊,全裝上轎,一分為二,二分為四,愈岔愈遠,消失在茫茫暗夜的每一條岔路上。

另外兩頂由趙信長、珠兒等人組成的老弱婦孺團,則是專門用來給紀曉倩追著打的。

「好膽別走。」紀曉倩氣得暴跳如雷,一手拎著裙擺,一手操著家伙,直追到王府外頭的廣場,卻只截回了一頂轎。

「帶進來!」她氣急敗壞地吩咐道。

王府裹的僕人礙著她武功高強,只得乖乖的將轎子連同四名轎夫押到大廳之上。

轎子落了地,裹頭走出一名彪形大漢,呃……不是大漢,是大將軍。

燕鐵木先是錯愕地一愣,才吁了口氣揚著濃眉,盯著紀曉情不悅地問︰「本將軍正急著趕去順天王府,方才被一群響馬擾得烏煙瘴氣,怎麼一轉眼,女乃又來動我的轎子?是嫌活得不耐煩啦?」

原來她和鍾靈兒的「二更之約」,目的即是在此。

「你,」紀曉倩臉色青白,雙目發直,她萬萬料想不到,轎裹頭坐著的竟會是燕鐵木,不由得駭然心驚,「你怎麼會坐在那轎子裹呢?」

「我坐轎子也犯法啦?」燕鐵木眉頭一擰,「女乃是吃了態心豹子膽,膽敢到馬路上隨便攔轎動人?」

紀曉倩這會兒不只是臉,從脖子以下的血液全數退自心髒,換上來的是一張和黑白無常足以比擬的面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捉到的是一名土匪。」

「女乃還誣指我是土匪?」燕鐵木已從阿圖士奇口中得知,所有的亂子全是紀曉倩一個人做的,包括阿圖可汗夫妻的死,以及阿圖秀梅的夫婚夫──咦?陸元輔明明好端端的,她干咻硬指多爾濟把他也殺了?嗯,回去再問個清楚。

「不是,我是說有一群土匪跑進府裹擄人,」

「擄誰?」

「擄……」她自稱是阿圖秀梅,總不能承認還有一個阿圖秀梅吧?「擄了我弟弟。」

「噢?」燕鐵木冷笑一聲,寒著臉打量紀曉倩,「令弟武藝精湛,區區幾名土匪居然敢擄走他,當真令人匪夷所思。」

「是啊,我也覺得不可思議。」紀曉倩心虛地搓揉著雙手,眼神閃爍地瞟來瞟去。

這時一陣震天價響的嗩吶忽爾響起。

「小姐,小姐,劉家的人前來迎娶了。」

紀曉倩心口一涼,駭然發現讓那群土匪一鬧,竟已是天明時分。

「原來今天是女乃大喜的日子,想必女乃硬劫我的轎子,就是為了請我去喝喜酒,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叨擾了。」燕鐵木也不等她招呼,自顧自地便往有點亂又不是太亂的花廳走進。

「我……」紀曉倩冷汗直流,喃喃道︰「要出嫁的不是我,是……」

第七章

在燕鐵木虎視眈眈之下,紀曉倩被迫穿上大紅嫁衣,戴上鳳冠,坐進花轎,隆重異常,熱鬧滾滾地給抬往劉掌櫃家,為那個得了癆病的新郎倌沖喜去了。

鍾靈兒為了防範她臨「床」月兌逃,特地要燕鐵木派出二千名士兵,延路「護送」紀曉倩的花轎,直到拜了天地,送入洞房,喝過交杯酒為止。

「即便如此,劉掌櫃的兒子一樣拿她沒轍,她一樣能夠輕易月兌逃的。」陸元輔這小白臉,別的本事沒有,就會拚命找漏洞、尋煩惱,害大家跟他一起憂郁。

「那就該輪你去抓她啦,絕沒听過老婆幫你搶回來,還要替你保護一輩子吧?」鍾靈見對他是越來越沒好感。

「這……我手無縛雞之力,」

「雞都抓不住,還想娶老婆?」鍾靈兒轉頭,以十分憐憫的口吻對芝敏說︰「趕快到華山、昆侖山或峨嵋山去拜師學藝以求自保,否則就去請個保鏢,今晚守著陸元輔守著女乃,也許尚可苟活幾年。」

「不用怕,我會保護我姊姊的。」阿圖士奇頗有志氣,馬上拍打胸脯以人格擔保今後絕不隨便參加游行團,好多挪出一點時間來照顧他姊姊。

「人家丈夫都不吭聲了,你湊什麼熱鬧?!」趙信長自昨夜鍾靈兒一番解析之後,便已認定自己已經被「許配」給阿圖士奇了,是以一開口就以「圈內人」自居。

「可她是我姊姊。」

「但不是你老婆。」

「我還沒老婆啊。」

「很快就會有了。」趙信長用手肘猛頂鍾靈兒腰際,暗示她好人做到底,做媒做上床。

「別頂了,我快得內傷了。」鍾靈兒按著小蠻腰,掐出一絲苦笑,「我說阿圖小王爺,常言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又說︰天涯何處無芳草?」

「對對,只要肯睜大眼楮,將會發現斗室之內即有芳草。」趙信長按捺不住一腔熱火,大力推銷自己。

「斗室?」阿圖士奇往在座諸人努力地逡巡一遍,再一遍,除了他姊姊、趙信長……再就是……呀!原來她們兩個是在暗示他……趕快集中所有火力,對準目標,放電!

「錯了,錯了!」趙信長倉卒擋在鍾靈兒身前,從中攔住阿圖士奇發射出來的電波。「是這邊。」

嚇!短路了。

阿圖士奇渾身發毛,不住打著哆嗦,趙信長依然不肯罷休地頻送秋波,更是令他魂飛魄散。

「姊,陸大哥,咱們回去吧,鍾姑娘和趙姑娘也忙了大半天。」

「不要緊,我不累。」趙信長剛剛還在抱怨鍾靈兒不夠意思,害她讓紀曉倩揍了好幾拳,背脊都直不起來。沒想到才一晃眼,馬上就精神抖擻,氣血充沛。

「我累,」鍾靈兒本來不想多管閑事的,無論如何,阿圖士奇總是她殺母仇人的兒子,讓趙信長整整他也是應該的。不過,惻隱之心人皆有之,若去替他解圍,她擔心趙信長發起狠來,會把他生吞活剝熬湯腌肉條。「你們回去吧,大恩就不必言謝了。」

什麼話?不必言謝,那就是……

「倉卒之間,未能帶出任何值錢的東西,僅只這個……」孫芝敏真是善解人意,旋即自懷中取出一絹絲巾,「鍾姑娘請笑納。」

就一條手帕?

人家不是說︰點滴之恩,當報以泉涌?何況她對阿圖王府的恩情,一臉盆都不止。

「這個是……」既不是織金的又不是鏤銀的,好意思拿來當禮物送給大恩人?孫芝敏饒有深意地淡然一笑,「鍾姑娘機智慧黠,他日必能參透其中的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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