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真愛你臉紅的模樣。」他充滿激情地說︰「張開眼楮,我要知道當你害羞時,眼里是什麼樣的神采。」
他溫柔的命令讓她無從抗拒,她溫馴地張開了眼楮,與他專注的目光相接,所有的意識立刻迷失在他的眼眸深處。
「正如我所想的,當你溫馴時,這是雙多麼漂亮的眼楮啊!你讓我也情不自禁了。」他喃喃地說著,溫柔地將唇壓在她的眼楮上,隨後又覆在了她的唇上。
歆怡驚喜地屏住呼吸,享受著那份令人昏厥的潮濕與柔軟。可是當他忽然張開嘴,在她的唇上誘惑地移動,輾轉吸吮她時,她立刻暈眩起來,仿佛陷入了狂喜的漩渦中,排山倒海的浪濤將她淹沒,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呼吸。
為了呼吸,她本能地扭頭,離開他灼熱的嘴,趴在他肩上喘息。
等氣息稍微平定了點後,她發現,葉舒遠也正低垂著頭,趴在她肩上做著同樣的事。而且他的呼吸更加急切短促,而他有力的心跳,激烈得仿佛要將兩個人緊靠在一起的胸腔打穿。
「你沒事吧?」她側過臉看他。
他抬起頭來迎視她的目光,呼吸仍不太平穩,但笑容如同燦爛的陽光般,溫暖著她的心房。「我沒事,我很好。」
「真的嗎?」歆怡擔憂地看著他。「可是你的臉好紅,你的呼吸好急促,你的心跳好快,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
他笑著放開抱著她的手,說︰「因為我從來沒這樣過。如果你說得沒錯,那麼你也病了,我倆都病了,不過只要我們多親幾次,這個病一定能治好。」
「還要親嗎?」歆怡驚訝又向往地看看他,再看著他的嘴,那濕潤柔軟的觸覺立刻將她的心弄得癢癢的。
「要,你願意嗎?」他靠近她,眼楮熠熠生輝。
「願意,我很願意。」歆怡向他迎過去——
「嘿,你這人真不講理,不是讓你等著了嗎?」遠方忽然響起秋兒的聲音。
「姑娘太慢,在下等不了!」
秋兒和一個男子爭吵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們興致勃勃的嘗試,神情投入的兩人這才發現原來船已經停了。
歆怡不雅地發出一聲嘆息。
同樣感到沮喪的葉舒遠輕拉她的手。「別嘆氣,我們有的是時間。」
可現在他們是一點時間都沒有,因為艙門一開,一個身穿簇新短褂,頭戴黑緞瓜皮小帽的精干男子出現在他們面前,沖著他們雙手合抱揖一大禮,高聲道︰「恭迎大少爺、大少夫人回府!」
葉舒遠驚喜地看著他。「嚇,你動作挺快的!」又回頭對歆怡介紹道︰「他是我的書僮芒子,先回鄉報信的。」
這時,碼頭上鑼鼓聲、鞭炮聲響徹雲霄,他們沒辦法再說話。歆怡看見芒子手腳利落地為葉舒遠換上一件黑色繡花長衫,隨後他們出了船艙,一群已等在船頭的人立刻將葉舒遠拉走,幾個女人迎上歆怡,但秋兒和康嬤嬤未離開她左右。
在煙霧彌漫、人頭攢動的岸邊,她看到福大人等官員已在等候。
與上次登上陸地一樣,她覺得頭重腳輕,幸好有丫鬟、嬤嬤的扶持,她才能穩當地踏上碼頭的青石台階。
上了台階,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換成了嘹亮婉轉的嗩吶聲,碼頭的繁華和葉府迎親的盛大場面讓歆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碼頭到車道的二十來丈長、五丈闊的青石路面,全部鋪設了紅色毛毯,石柱木欄也用紅綢布包裹著,上頭掛著喜慶繡球。
大道邊,一個臨時搭建的涼亭極為醒目,路旁懸掛的彩飾、燈籠、喜幛等一眼望不到盡頭,涼亭前,一排早已排放好的車馬軟轎垂纓懸珞、令人眼花撩亂。最顯眼的是兩乘迎親轎,前一乘上寫著個「雅」字,後一乘寫了個「花」字。
兩乘轎子都裝飾了紅緞花轎衣、金頂、飛檐、流蘇。轎面還綴了許多薄金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顯得十分的富麗堂皇。
這時,她看到葉舒遠被推進了「雅轎」,而她隨後也被送進了「花轎」。
康嬤嬤、秋兒和福大人等送親大臣各自上了專設的軟轎。
起轎後,一曲喜慶歡快的《全家樂》被百人嗩吶隊吹得震天價響。
轎子小巧玲瓏,舒適堅固,也許是為了讓沿途好熱鬧的鄉鄰們看個仔細,也或許是當地的風俗,兩乘小轎都沒設窗簾,但轎門前垂了一塊精美的繡花簾子。
歆怡坐在轎內往外望去,只見京杭運河蜿蜒于前,無數帆船溯流而去,景色十分動人。而附近那古色古香的粉牆翠瓦與清澈碧綠的雲天河水相映成趣,靜謐的池塘與翠綠的茶林沉默守望,繁華的街道與古樸的小橋錯落相交,所有的一切組成了一幅絕妙的水鄉風景畫。
看著這些奇特的景色,她不由得想︰這就是人們贊不絕口的江南風光了吧?
喜樂吹得響,轎夫跑得歡。十余里的路,不到兩個時辰就走完了。坐在轎子里的歆怡開始時還看得有趣,後來,在搖搖擺擺的行進中竟靠著軟椅睡著了。
當轎子停止搖擺時,她被福大人喚醒。
「福公公,怎麼了?」她迷迷糊糊地看著轎門前笑成一朵花的胖臉問。
埃大人樂呵呵地說︰「葉府到了,奴才這就進府宣旨去。按慣例,宣旨後奴才就得離去,不過,返京前,奴才會再來看過格格。」
「喔,你這麼快就要離開了嗎?」歆怡完全醒了。
「是啊,奴才是宮里的人,留在外面也不習慣。」福大人看看前頭,匆忙說。「奴才先進去了,格格且與額駙稍候片刻。」
說完,那張快樂的笑臉消失在轎簾後。
她看著飄動的轎簾,心頭空蕩蕩的,剛想下轎,卻听轎外傳來康嬤嬤的聲音。
「坐著別動,我的小祖宗!」
她從轎窗探出頭去,看到窗外扶轎的嬤嬤和秋兒,不由驚喜地問︰「你們不是坐轎子嗎?怎麼跟著我的轎子呢?」
秋兒笑道︰「轎子才進城,我們就過來了,可惜格格沒見著城門處的熱鬧。」
「什麼熱鬧?」
「別多話,主子現在哪有工夫看熱鬧?」康嬤嬤訓斥秋兒,阻止了歆怡好奇的提問,對她小聲說︰「主子,咱已進了葉府中庭,等葉府當家的听完福大人宣旨,謝了恩後,咱就得進去了,主子可得提振起精神,別讓你公婆小瞧了去。」
嬤嬤的話讓歆怡一驚,忙往四周看,轎子果真停在一個大院子里,圍在轎子邊的人仍然不少,但都是葉府迎親的人,轎子後面拉嫁妝的馬車正在卸貨。
「康嬤嬤,咱娘家的那些人呢?」她好奇地四處張望,看不到從京城來的熟悉面孔。
「小祖宗,娘家人送親只入大門,不入內宅。」康嬤嬤低聲回應。
忽然,一聲馬嘶從轎後傳來,他們探頭往後看,見在一片驚恐的叫喊聲中,一匹披紅掛彩的俊美白馬掙月兌了韁繩,往前面奔來。
「我說,你是怎麼搞的,還不快攔住它!」慌亂中,一個管事模樣的男人對抓著一條空韁繩的馬夫喊。
「我攔不住啊,這倔馬被箱子撞了,正使著性子……」馬夫手足無措地跟在馬身後吆喝,可那匹發狂的馬絲毫不理會他的呼喊。
「不好啦,那畜生瘋了!」看著在庭院中狂奔的馬,人們驚慌地喊。
江南人習水不擅馬性,見這陣勢,有幾個護院摩拳擦掌地趕來,圍著那匹馬想要制伏它,但卻無法壓制住它,反而更加激怒了它。
听到吵鬧聲的葉舒遠從前面的轎子上下來,迎著失控的馬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