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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嬌妻 第23頁

作者︰華甄

他咧開嘴,邪氣地笑道︰「她們也行,可是比起珈珞就沒什麼味道了。」

「皇兄,你真是厚顏無恥!」靜寧也笑了,現在的哥哥才是她熟悉的,膽怯中不失冒險精神,呆板中不失風趣樂觀,狡猾中不失單純天性。

「是啊,這一生,我愛女人,可是最愛的只有一個。」他坐起身來,在親妹妹面前不再把自己當皇帝看,因此沒用「朕」自稱,而他臉上的笑容使他看起來更加年輕俊朗。可是他的笑容漸漸消失,目光變得飄渺溫柔,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靜寧相信他在想明月,想他們住在洛陽平陽王府時的快樂日子。

然而他的眼楮忽然看向靜寧,溫和的目光變得可怖,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憎恨、痛苦和憤怒。「但她死了,被人殺死了!」

面對他驟然改變的神態,靜寧一時無言,她為他愛上不該愛的人感到悲哀,也為明月短暫的一生悲哀,可是,在這場愛與死的競爭中,她又能真的責怪誰?

「皇兄,往事已矣,不要再想……」

「我怎麼能夠不想?死的人不是你心愛的人,你自然可以這麼說。」元修跳下木榻,踱了幾步後忽然停在她面前。「我絕下放過他,我要他為明月抵命!」

「不要那樣,皇兄!」靜寧發現他是真的有此意圖,不由得驚駭地阻止他。「宇文泰那樣做是為了你的前途和社稷,你不該仇恨他。」

「不要替他說話,他比高歡更惡毒、更陰險,我出了虎口入狼窩,如今他們會幫助我扳回一城!」元修激憤地說著,忽然抓起兵器架上的大刀,猛烈地砍在木椿上,仿佛立在那里的不是木樁,而是宇文泰。

他們?!靜寧渾身一顫。難道皇兄有支持者?他今天的反常舉動並不是隨意說說,而是已有預謀?她沖動地說︰「皇兄,他是我夫君,你可不能干蠢事啊!」

「你的夫君?哈,你少哄我,珈珞告訴我,你與他吵架了,而且你也恨他,不是嗎?」元修不介意地說︰「你不要怕,獨孤如願比他俊,也比他溫柔……」

「不,你不要听珈珞胡說八道!」靜寧急切地抓住他。「我不恨他,我愛他。而且我既然嫁給了他,就不會再有他想,我不準你傷害他!」

元修看著她,不動也不說話。兄妹就這樣眼楮對眼楮,鼻尖對鼻尖地對峙著。

最後,元修先退卻了。他將手中的刀扔在地板上,無力地說︰「我恐怕真是喝醉了,不要理睬我說的話。我要去睡覺,也許明天,我會後悔今天的想法。」

說完,他大聲喚人,在匆忙趕來的兩個內侍扶持下,搖搖晃晃地走了。

靜寧也帶著香兒離開了未央宮,可是回到天梁殿後,她的心情始終無法平靜。

今晚在皇兄那里的見聞給她極大的刺激,過去她認為宇文泰的危險只會來自戰場,可如今,她不再那麼單純地如此以為。

皇宮才是真正的險地!戰場上的危險可以預見,皇宮里的危險卻難以預料,它可能來自你的君王,也可能來自你的同儕,甚至可能來自你最熟悉的人──在你猝不及防之時。

她相信哥哥是酒後吐真言,可是憑她的了解,他雖有這樣的想法,但絕對沒有足夠的膽量去實施。殺宇文泰需要很大的勇氣,而她一向懦弱的皇兄忽然變得這麼強硬,甚至信心滿滿地想殺死他,這樣反常的勇氣很令人懷疑。

可是,從他與高歡撕破臉,倉促棄洛陽等來看,他做事魯莽,欠缺瞻前顧後,更沒有謀略,因此,如果有人鼓動他,那他很可能受感情驅使而被有心人利用。

現在的問題是,她得找出那些有心人,確定皇兄並不是在空口恫嚇。

首先她想到的是珈珞,因為那個女人的凶狠和陰險早在她來此之初就了解。看看手腕上殘留的指甲抓痕,她絲毫不懷疑珈珞有這個動機。她喜歡宇文泰,而且她相信只要一逮到機會,她仍然會用她的去勾引他。

殺一個人,必須有很深的恨才能下手,而珈珞對宇文泰可能是因愛生恨。想想看,如果她竭力勾引他,可他從來不為她的美色所吸引,她能不恨嗎?也或許,他與她曾經有過一段關系,後來因為娶了妻而疏遠她,那麼她難道不會因為嫉妒和失意想殺他嗎?她手腕上的疤痕足以說明她嫉恨的程度。

香兒告訴她,麒麟殿的侍女說,珈珞現在幾乎每天都在皇兄寢宮內,皇上自從明月死後就獨寵她一人。

那麼,她對靜寧的嫉妒加上對宇文泰的失望,是否剛好與皇兄失去明月的恨不謀而合,讓他們為了報復而合謀殺他呢?這很有可能。

另外,還有一股力量也不容忽視,那就是皇兄的親信和妒忌宇文泰的權臣。

自從那夜得知西魏目前面臨的困境後,她就很關心朝政,並從皇兄、楊寬和巫蒙等人口中得知宇文泰正采取一系列強國治軍的措施。

例如︰改革軍隊統轄權,恢復鮮卑舊日的八部之制,把分散的鄉兵武裝收歸中央軍隊,由朝廷選擇有名望的軍事人才統領,加強中央對軍隊的控制;在政治上倡導以德治教化為主、法治為輔的統治原則。用人奉行唯賢是舉,不限門第資蔭和出身,以保證統治階層的清明。

這些改革必然損及部分人的私利,因此盡避宇文泰在朝廷內外廣受擁戴,但樹大招風,嫉妒羨慕和仇恨他的人肯定不少,如果那些人串通起來鼓動皇上除掉他,那不正迎合了皇兄想為明月報仇的心嗎?他很有可能會藉助這些人的力量,再做一次如同貿然與高歡撕破瞼而導致逃亡的傻事。

最讓她擔憂的是一旦上述兩股力量合起來,宇文泰所處的環境將更加險惡。

她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但不知該如何做才好。

她坐立不安地在房內踱步良久,很想去找宇文泰說說,听听他的分析。可是,

多日來她與他幾乎沒有言語的交流,就連身體上的接觸也是由他來找她,因此她不知該如何去找他。

憂慮中,她決定去找一個能給予她幫助的人。

香兒已經睡了,她不想驚醒她。宇文泰還沒有回來,他最近大多數時間都在建章前殿忙碌,即便回來,也都在午夜之後,因此,她不能等他。

當巫蒙看到她這麼晚還來找他時,十分驚訝,但仍請她進屋說話。

「不了,太晚,我就不進去了。」她心神不寧地搓著自己的手臂,因出門時太匆忙,她忘記多穿件衣裳。

巫蒙也不好堅持,就請她坐在廊檐下的木凳上。

「你知道朝廷內有誰恨宇文大人嗎?」因為太過焦慮,她開門見山地問。

巫蒙一愣,隨即笑道︰「恕小的斗膽,恨大人的恐怕只有夫人您啊!」

見自己與宇文泰的不和連侍衛都知道,靜寧不禁面頰一熱,幸好天色暗,對方看不見。「我是認真的,眼下大人面臨危機,你少貧嘴。」

見她急了,巫蒙不再逗她,正經地說︰「就小的來看,朝廷內恨大人的人是有幾個,但還不至于造成危機。」

「是嗎?」靜寧相信他,轉而又問︰「那珈珞呢?她會想殺他嗎?」

「大人對她有恩,她為何要殺大人?」巫蒙再次被她突兀的問題問住。

「那還不簡單,憑他們以前的關系,現在大人娶了我、放棄她,她難道不會因愛生恨嗎?」

巫蒙想了想,說︰「那倒是可能的,珈珞是個好妒的女人。不過,她與大人從來沒什麼關系,那是她犯單相思,憑什麼恨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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