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他在她唇邊吐氣般地說,手指靈巧地撫著她的耳垂、臉頰。「你是多麼與眾不同的女人?」
他專注的眼神,低沉的聲音,還有那輕若羽毛的踫觸,讓她覺得自己開始融化了,化成極輕的羽毛,隨著風在空中飄動。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撫模他的下巴,夢囈般地說︰「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我要你一直一直抱著我。」
「那是我的榮幸,郡主──」
「昭君。」她起身跨坐在他的腿上,用嘴堵住他的話,細致的玉齒輕咬他的下唇。「喊我的名字,不然不管有沒有人在,我都會用這種方式糾正你。」
他笑了,翻身將她壓倒在草葉中。「我娶了一個狂情郡主。」
「昭君!」她對他瞪眼,揚起頭想咬他以證明自己先前的話絕非恫嚇。
斑歡先下手為強。輕咬她的唇瓣,低笑道︰「好吧,我的狂情昭君。」
「是的,我為你狂,為你痴,只為你!」昭君大笑著展臂環抱著他的肩,一條腿勾住他的腰,想將他拉倒。
但高歡沒有讓她得逞,只稍稍用力,便將她穩穩地抱坐在腿上,輕柔地說︰「來吧,把衣服穿上,不要讓我因嫉妒而殺生。」
「殺生?誰?」昭君伸出胳膊讓他套上衣袖,吃驚地看著他眼里真的有妒意。
「它。」他對著身側努努嘴。
「什麼?」昭君迷惘地回頭,看到不遠處的馬。「馬?你是說你嫉妒馬?」
「當然,不然這里還有誰?」
「可那只是馬啊!」昭君忍不住要笑了,可他嚴肅的表情讓她不敢笑出來。
「不許笑,你沒看見它是公的?而且它一直在看你。」
這次昭君真的忍不住了,她笑倒在他肩上。
斑歡不理睬她的笑聲,專心地將她的裙子從她頭頂套下,再為她穿上貼身的內衣、馬褲和短褂,為她系上每一根帶子,這是他從未做過的事,因此做得特別仔細和認真,等他確定都穿對了後,他抱著她站起來,拉平還不算太干的衣裙,最後扳過她的臉,親親她笑出淚的眼,說︰「笑夠了吧?笑夠了就記住,你美麗的身體除了我之外,不能讓別的男人看到,否則我就殺了他。」
「連馬也不放過?」
「連馬也不放過。」他認真的口氣中,有一抹難以形容的溫柔。
昭君的心因受到強烈的幸福感而顫動,她踮起腳摟著他的脖子將他拉下,給了他銷魂的一吻後,將頭靠在他的胸前。「我保證,除了你之外,不會有任何雄性動物看到我的身子。」
斑歡緊緊擁抱著她,抬頭看看多雲的晴空,想起她所帶給他甜蜜的驚喜和無窮的快樂,不由得深深感謝那場暴風雨成就了他與她的姻緣,雖然那不是他原先想要的結果,但他絕不後悔他們所做的事。
也許,蒼天真是有情的,否則他如何能得到如此可愛的佳人?
第八章
七里河不算大,但因位于交通樞紐,因此設有軍隊和驛站。
怕遇到恆安王或賈顯智的追兵,高歡和昭君沒有進鎮。既然現在他已不再是獨自一個人,他就得考量到她的安全,于是兩人只在鎮外一家小食店吃飽肚子後就準備離開。
在拴馬的大樹下,高歡抱起昭君,把她放上馬背,再解開韁繩遞給她。
昭君抗議道︰「你不必這麼寵我,除了我是女人外,其他方面我可以做得跟任
何好士兵一樣棒。」
斑歡拉平她的裙擺,笑道︰「我知道你有本領,可是如果你沒忘記我是你夫君的話,就讓我寵你。」
昭君立刻握著他的手,情意綿綿地說︰「寵我吧,我的夫君!」
他將她的手舉到唇邊親了一下,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以我的余生!」
隨後他輕拍她的坐騎,看著馬小跑而去,才拉過坐騎準備上馬。
「不許動,安靜地把手放在馬鞍上!」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的頸邊出現一把雪亮的長刀。
听出那是李謹的聲音,他知道賈顯智一定就在附近,于是他站定不動,眼楮注視著走在前面的昭君,暗自希望她走遠一點。
「你想干什麼?」他沉聲問。
「到柴房去!」李謹猛地推他,刀尖指指路邊的木屋。
斑歡也正想獨自面對強敵而不驚動昭君,便很配合地往木屋走去。
可是已經走出一段路的昭君在這個時候回頭了,一見此情景立即雙目大張,調轉馬頭向他們沖來,一邊取下馬鞍上的弓箭大喝道︰「放開高郎!」
然而,木屋後忽然竄出幾個男人,為首的正是賈顯智。他撮嘴猛呼,昭君的坐騎立即馬尾一揚,轉向木屋方向。昭君知道這畜生是他飼養的馬,馬識主人,自然听從熟悉的號令。可是她絕不甘心自動送上門去,于是猛踢馬月復,想阻止坐騎。
賈顯智再次吹出尖銳的啃聲,坐騎受到刺激,前蹄高揚,半身直立。
杯箭墜地,為了讓自己不致墜馬,昭君全力抓住韁繩。
「昭君,不要放手!」見她在馬背上岌岌可危,高歡再也顧不上其他,他迅即轉身、揮掌,以十幾年來在兵營玩槍弄刀學來的最刁鑽的技法,劈向身後男人的頸窩。李謹已被昭君吸引去了部分注意力,因此面對他凶猛的反擊,連絲毫反抗都沒有就暈倒在地。高歡撿起他丟棄在地的刀,往昭君那跑去。
「抓住他!」賈顯智大聲命令。
他身邊的人立刻向高歡圍來。高歡熟練地揮舞長刀,與這群豪宅內豢養的士兵打了起來,不過片刻便將他們打得七零八落,有的兵器被擊飛,有的被打暈。
而就在這時,賈顯智也已安撫了昭君胯下暴躁的馬。
昭君不等馬站穩就翻身下馬想幫助高歡,不料腳步顛躓了一下,差點兒摔倒,被賈顯智一把抓住,挾持在身側。
「昭君!」高歡砍倒最貼近身邊的令狐子升後,向她跑來。
「站住,不然我就射殺你!」賈顯智大吼一聲,攥緊昭君。在他身邊,賈長林和其他兩個士兵正手持弓箭瞄準高歡。
昭君看出眼下情勢對高歡不利,而自己的反抗只會讓賈顯智更加瘋狂,因此她沒有推開賈顯智,只是用深情的目光看著高歡。「高郎,照他說的做。」
斑歡站住,努力不去在乎賈顯智勒在她腰上的手,用眼角觀察到身後那些被他打倒的士兵正陸續爬起來。
見他依然緊握著刀,賈顯智陰險地說︰「扔掉刀,或者你想看到我未婚妻漂亮的臉上多一道疤痕,雖然她該為她的與背叛付出代價,但我還不想傷害她。」
「賈顯智,你要是敢傷她一根頭發,你就別想死得痛快!」高歡的聲音低沉冷峻,賈顯智臉上出現一絲懼意,但轉眼被暴戾之氣覆蓋。
他猛地勒緊昭君。「那你放下那把該死的刀,否則郡主就得代你受苦!」
昭君一手推擋他,大聲說︰「你敢傷害我,我父王不會放過你!」
「啊炳,你父王?」賈顯智得意地說︰「這個嘛,郡主不必擔心,身為你的未婚夫,你父王已經把你交給我了。」
「你胡說,我父王已經把你的聘禮退還了。」
「是嗎?等我們回到平城,你何不自己去向你父王求證?」
「不,我不會跟你走,我已經嫁給高歡了!」
賈顯智臉色一變,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雙目激射出凶狠的光,但那目光很快就轉向高歡,陰森森地威脅道︰「放下刀,否則別怪我掐死她!」
當!斑歡手中的長刀落在地上。「姓賈的,你想干什麼?」
「干什麼?憑你也配問?」賈顯智狂妄又冷酷地說︰「你好大的膽子,誘拐我的未婚妻,還敢站在那里質問我?不要以為得了赦免令就可以逍遙自在,告訴你,殺死你如同踩死一只螞蟻!長林,把刀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