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的動作不大,可彭峻龍還是注意到了。他命令道︰「摘下!這麼熱的帳篷,戴那麼頂大棉帽子不嫌難受嗎?」
玉琪立刻搖頭,還彷佛怕他動手似地往門口退了兩步。「不!不難受!」
其實此刻的她一點都不舒服,帳篷里暖暖的,她全身包得緊緊的,此刻真覺得熱死了,頭皮更是直發癢,她好想月兌了帽子好好抓一抓。可是面對那對探究的目光,她的手只能乖乖地垂著。
幸好他只是嘀咕了一句︰「你這人真是別扭!」說著便挪開視線,站起身要出去。
「大人又要去哪兒?」玉琪趕緊替他掀開簾子,先走了出去,欲隨他同行。
「撒尿。」
「啊?!」玉琪當即張口結舌,手中的簾子落下。
「干嘛?你不撒尿嗎?」彭峻龍濃眉輕揚,奇怪地問。
「哦,不……不是的……」
「那就走吧,一起去。」彭峻龍不耐煩地說。
玉琪吞咽著口水,吃力地說︰「呃,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彭峻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這人就是不痛快,每次方便都得跑那麼遠,還不許人跟著,這里都是大男人,你怕什麼羞?」
「那是……那是小的臉皮薄,有人在眼前,小的……小的尿不出來……」玉琪支支吾吾地解釋著,整張臉漲得跟豬肝似的。
見他那為難樣,彭峻龍又氣又無奈地抱怨。「我彭峻龍此生最看不上眼的就是別別扭扭像個娘們似的男人,可怎麼偏就讓我遇上一個超級絕頂的呢?」
見他那悔不當初的模樣,玉琪又急又委屈,嘟囔道︰「誰別扭了,這是習慣問題……」
「得了,你也別為難,反正你自個兒小心點,草原上的狼多著呢,別讓牠咬了就行,我先去了。」說著他大步走了。
玉琪看著他灑月兌的背影,下意識地模模,看看四周夜色中隱隱綽綽的山林草原,不由打了個哆嗦,耳邊彷佛听到了狼的嚎叫。
喔,老天爺,可別讓狼咬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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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彭峻龍在軍營里做得有聲有色,該獎勵的獎勵,該受罰的受罰,甚至連副將蘇震也受到了懲處。
然後,他又對各佐領、副尉的職責,士兵的巡邏、守夜和各個卡倫(注)的值勤都作出了嚴格的要求。
短短幾日內,他在士兵中樹立了威信,沒人敢將他的話當兒戲。
可是玉琪的心里卻始終不踏實,因為她看到被懲處的蘇震用仇恨的眼楮偷看彭峻龍,也听到一些士兵私下流露出對蘇震的同情。
可是,不管她怎麼擔憂,她仍然明白彭峻龍是對的,要替朝廷辦好事,做個好將軍,他就得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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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晴天里,天空顯得格外深遠,沒有雜雲霧靄,輕風拂面,太陽放射出暖暖的光芒,彭峻龍帶著玉琪縱馬奔馳在寧靜的草原上。
他們剛從柳樹溝過來。在那之前,他們先見過了最支持這項政策的雲老大。
按照彭峻龍的想法,所有這些遷移定居都得在下雪前安置妥當。
去柳樹溝見顧始汗也很順利,他將三天前的談判結果帶回部落後,幾個年長的長老都同意。長年受草原王的欺壓,如今只要讓他們留在柳樹溝,安心放牧,他們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剩下的就是去拜訪草原王,說服他接受自己的主張。
他相信草原王最終會接受的,因為這個界線是他面對地形圖,經過反復考慮,並與多位熟悉這一帶情況的佐領和老兵,甚至包括對他的懲罰耿耿于懷的蘇震商量後得出的結果,他認為是合理的。
「巴拜泉」在蒙語里是「寶貴的泉水」之意,而這里的風景也如同它的名字一樣令人難忘。
這是一個背靠山嶺,以羊草、隱子草為主的大草原,寧靜而安逸。在這初冬的季節里,草地依舊青綠,柔柔的風吹過,空氣中透出絲絲縷縷的涼意,卻讓人覺得舒坦。
「這片大草原真美!」進入巴拜泉,彭峻龍放慢了馬速贊美道。
眼前是平展的草原,它的東西部山地和丘陵是泉水的發源地,那涓涓的山泉流向阿勒楚喀河,滋潤著廣袤的草原,也為在這里搭營設氈房的牧民提供了最佳的地方。遠處有羊群在漫移,藍天之下,有數只雄鷹在飛旋,這番景色可是讓他的心情好得不行。
「是啊,太美啦!」玉琪贊同地點頭,在馬背上挺直了身子往前眺望,興奮地說︰「今天天氣這麼好,等大人辦完事後,我們可以多玩一會兒,好嗎?」
「那得看事情辦得怎樣。」彭峻龍語帶保留地說,而玉琪也無暇抗議,新的景色吸引了她。
「大人,你看,山腳那里有好多牛羊和帳篷,那一定就是草原王住的地方。」
「沒錯。走吧,我們過去。」彭峻龍微笑著點頭,策馬奔去。
等他們馳馬來到帳篷前時,一向傲慢的草原王已經在那里等候了,在他身邊是一群部落長老。
大家客套一番後進了帳篷。按規矩,身為隨從的玉琪被留在帳篷外。
她看看身邊那些高大的蒙古人,知道他們是草原王的護衛,其中也有那晚被彭峻龍摔倒的巨人。不過那些男人都不理她,大概是沒把她放在眼里。
她暗自撇撇嘴,牽著自己和彭峻龍的馬在附近草地上遛馬。
從蒙古包的散布和周圍情況來看,索倫部落的牧民確實比柳樹溝顧始汗部落的牧民要富裕得多,而且這里的草原也遠比柳樹溝的草原寬闊豐饒。
這個草原王也太貪心了!
她在心里嘀咕著,自己佔據了最好的草場,還要霸佔其他資源,實在可惡!
她想著、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較遠的泉水邊,眼前的風景令她陶醉,要不是拂面而過的寒風提醒她這是冬季的話,她真想伸手掬一捧清泉,戲一戲水。
望著遠處由于大雪降臨而顯得蕭瑟頹敗的樹木,她覺得這里即使是寸草不生的禿山,也誘惑著人們多看上幾眼,因為這里的一切都實在太美了!
這時,一個年輕的蒙古人走過來,叫她去用膳。
她才警覺到時間過得真快,不知道彭峻龍他們談得怎麼樣了?
吃飽後,她走出小帳篷,看到有人正往主帳篷送烤好的肉食和女乃酒,里面還不時傳來嘻笑說話聲。
這麼熱鬧,看來他們談得不錯,希望草原王能盡快在分界游牧協議上簽字。
她邊想著邊走到坐騎附近坐下,看著馬兒吃草。天氣雖然冷,但她心情很好。
突然間有人從後面抱起她,拖著她就走,那有力的雙臂勒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誰?什麼人?」她吃力地掙扎著轉過身來,頓時差點被嚇暈。
只見抱住自己的是一個高大壯實得像母牛似的蒙古女人。
「妳、妳要干什麼?放開我!」她急切地大叫,可那人不理會,還是緊抱著她。
她惱怒地用扭動著身子,盡全力反抗。
「小扮哥,不要鬧,跟我去嘛……」肉麻的話從這個粗野的女人口中飄出時,玉琪明白了,這個蒙古女人是把她當成男人,想佔自己便宜呢!
真是見鬼了!她惱怒地想,掙扎得更加凶猛。
她的拼死掙扎,倒讓春心蕩漾的女人沒了轍。于是她將玉琪放在地上,想干脆就地行事。
玉琪剛覺得箝制著自己的力量松了,可還沒緩過一口氣,那女人龐大的身體就像泰山壓頂似地壓在她身上,令她當即胸口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