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老爺、戎小姐等紛紛俯身行禮,表示從命。
「一切但听夫君安排!」戎小姐溫順賢淑地俯身再拜,並從衣襟間取下一只繡花荷包雙手奉上。「此且贈君,權作今日訂婚憑據。」
對此,彭峻威無法接受,他一揮手。「不需要憑據,你我今日尚未議及婚事,且等日後……」
可是沒等他話說完,戎小姐已經珠淚雙垂,哀怨地說︰「夫君若不接受此物,妾寧願今日以命交心!」
戎府管家立即接過小姐手中的荷包,跪在彭峻威身前,遞上荷包。「請大人看在小姐一片痴情,接受了吧!」
彭峻威惱怒地抓過荷包,帶著滿身的疲憊和充斥于心中的憤怒,不再多看戎小姐一眼便告辭而去。而戎老爺不敢怠慢,親自陪伴,將他送到了府衙。
見過知府,知道夏雷等人已被安排在驛館後,彭峻威匆匆趕去,卻看到了令他想不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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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氣騰騰的夏雷在抱過妹妹時,就知道她生病了。
于是他帶著漸漸蘇醒的妹妹和身後的銀杏來到縣衙,取出彭峻威的特使信符和自己的通令給縣太爺看過後,即刻被安置在驛館住下了。
衙役隨即為他請來郎中,為雨兒看病。
郎中開了藥方,銀杏立刻去抓藥熬藥,而夏雷則焦慮地勸導妹妹。
「雨兒,哥早跟你說過,離開峻威少爺吧!」
雨兒渾身疼痛,尤其是心痛。
她的眼前一直是那些女人走馬燈似的晃動,是彭峻威親切地幫助她們、將她們抱在懷里,讓她們隨意靠在他身上的愜意模樣。
她真希望自己能像哥哥說的那樣,能離開他,忘記他!
可是她做不到!只要一想到彭峻威再也不屬于她,她就受不了。
見她听了自己的話只是流淚搖頭,夏雷氣急了。他忘記了她的病,大聲吼道︰「雨兒,來京城這大半年,你難道還不明白?峻威少爺只會讓你心碎,讓你一輩子不快樂,因為那些女人永遠是他的影子!他的軟心腸是不會拒絕那些女人的!」
扮哥的話像刀子,剜著雨兒的心。她哭泣地說︰「不會,三哥哥不會要那些女人,因為只有我有手鏈……」
提到手鏈,夏雷更加生氣了。他一把抓過雨兒的手︰「都是這條手鏈害的,是它將你變成了這個樣子,要是爹娘還活著,看到你這樣會很傷心的!」
他一面罵著,一面發狂地拉扯那條緊緊箍在雨兒手腕上的「鎖情鏈」。
「哥哥,不要!」雨兒抗議,那是她自幼珍惜的寶物,如何能讓哥哥摘了?但是,她的掙扎就像落在網中的魚兒想掙月兌魚網一樣困難。「哥,放開我!」
夏雷不理睬她的懇求和掙扎。
「別這樣,哥哥。」她哀求著,哥哥正在無情摧毀的是她的心哪!
手腕上的疼痛令她的聲音哽咽,眼淚打濕了她的臉頰。
「該死的手鏈!懊死的……」極度的挫敗感令夏雷失去了控制,他不相信那條鏈子就真的搞不下來!他抽出自己身上帶著的小刀,氣憤地說︰「雨兒,哥不願意看到你痛苦一輩子。听話,讓哥替你把這該死的鏈子弄掉,沒有了它,你日後才能平靜。哥帶你走,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見到他!」
雨兒在看到刀子時,更加拼命的護住鏈子,而她的動作也更激怒了夏雷。
他抓過妹妹縴細的手腕,揮動手中的刀用力切割那條手鏈。
「痛!扮,痛啊!」雨兒淒厲慘叫。本來就緊貼著肌膚的鏈子在插入刀子後更深地嵌進了她的皮肉,金屬劇烈的磨擦很快就在她手腕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夏大哥,你不要這樣,雨兒妹妹還在生病啊!」端著藥進來的銀杏見狀,心驚地趕過來阻止他。
夏雷聞聲,猛然住手,看著在他奮力的切割撕扯下,依然毫無損傷地貼附在雨兒肌膚上的手鏈,和雨兒血跡斑斑的手腕,心里又痛又恨。
「雨兒,是哥哥沒用!」他扔下刀,抱住哭得幾乎要昏過去的雨兒。
就在這時,彭峻威回來了。
「夏雷,你在干什麼?!」一看到雨兒手腕上細膩的肌膚面目全非,他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推開夏雷,奪過雨兒。
「你滾開!不要再靠近我妹妹!」夏雷嘶吼著,抓起地上染血的刀向他撲去。
「夏大哥!」第一次見他如此失禮和粗魯,銀杏大聲驚呼。
彭峻威和她一樣,被夏雷罕見的暴怒和憤恨嚇住,但他還是很快就放下雨兒,避開了他的攻擊,並奪下他手中的刀子。
「夏雷,你瘋了!竟敢對我使刀子?」兩個男人怒目相視。
「沒錯,可惜我打不過你,沒法代雨兒教訓你!」夏雷眼眶全紅了。
「三哥哥,不、不要怪哥哥,他是為我好。」雨兒沙啞的聲音听來令人難受。
「雨兒……」彭峻威扔下刀子,轉身再次將雨兒抱在懷里,懺悔地說︰「雨兒,是三哥哥不好,都是三哥哥不好!」
看看妹妹,夏雷無奈地嘆了口氣,跑出房間。
「別怪我哥……」雨兒靠在彭峻威的懷里,覺得全身沒有一處不痛。
「我不怪他,我怪我自己!」他的臉摩挲著她的額頭和臉頰,感覺到那不正常的炙熱,于是想起了她的病,模模她的額頭問︰「你病了,看大夫了嗎?」
「已經請大夫來看過了。」代替雨兒回答的是銀杏。「這是剛熬好的藥。」
彭峻威接過她倒好的藥。「我來喂她,你去看夏雷,別讓他再做傻事。」
銀杏點頭出去了,在彭峻威的照顧下,雨兒昏昏沉沉地喝下了整碗藥。
「雨兒,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早說呢?」彭峻威將她輕輕放下,可是她已經虛弱的睡著了,並沒有回答他。
晚上,彭峻威守在雨兒的床邊,夏雷來找他。
「我有話要對你說!」這是自中午他們吵過後,夏雷首次出現並跟他說話。
彭峻威看看床上靜靜躺著的雨兒,起身隨他走到門外。
「你的武功比我高,我打不過你,你的學問比我深,我說不過你。可是,雨兒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算拼死,我也不會再讓你傷害她!」
「雨兒同樣是我的親人,我不會傷害她!」彭峻威堅決地說。
「你閉嘴!」
夏雷一向忠誠謙和,從來不會頂撞主子,更沒有如此無禮地對待過彭家任何一個人。因此听到他的喝止時,彭峻威愣住了。
「你今天都已經接受了戎小姐的訂親信物,還說不會傷害雨兒?!」
「夏雷,你听我說,我接下那個荷包,是戎小姐逼的……」
「你不要再說話!」夏雷眼里充滿不諒解,失望地說︰「我警告過你,如果你做出傷害雨兒的事,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釋?」彭峻威心里的難過與失望絕不亞于他。
「不!」此刻的夏里根本無暇理會他的痛苦。「你不要再說了,忙你的去吧!照顧我妹妹的事,輪不到少爺您。」
說完,他突然單膝跪地,一改剛才的粗魯憤慨,極為謙卑地說︰「此番小人冒犯了主子,小人自會回奉天向大人和夫人請罪!今後,我夏雷不再是少爺的跟班,知府大人已派了兩個跟班跟隨少爺一路上京,望少爺保重!」
說完,他不再看彭峻威一眼,轉身進了雨兒的房間,將門閂上。
對他的做法,彭峻威憤怒得想破門而入,可為了病中的雨兒,他忍住了,現在雨兒需要的是安靜和休息。
他只能夠等待,等她好了以後,再向她解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