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染淚花嫁 第16頁

作者︰華蓉

冬梅站在門口抽抽噎噎的低頭哭起來,完全錯過了大少爺臉上變換不定的矛盾神情。

「哭什麼?來,把藥箱給我。」柳大夫站在房內床邊,一臉溫慈地向她招招手。

「我……我根本沒照顧好夫人……不但給她喝那種藥,還讓她受傷……」自責不已的冬梅跨過門檻,將藥箱放到桌上後,空出的雙手便開始不斷的抹淚。

「好啦,好啦。冬梅是最能干的丫頭,我們一起好好照顧夫人,大少爺這麼做有他的苦衷,以後你會明白,但是現在一切最好听他的,懂嗎?」柳大夫語重心長地模模小婢女的頭哄道。

他雖然人老了,眼可沒花,靳碩南在門口掙扎的模樣,他看得清清楚楚。

看樣子,這孩子的心里正折磨著哪!

「嗯。」冬梅抹掉眼淚點點頭。

她只是個小婢女,雖然負責服侍夫人,但是真正的主子還是大少爺,她心里向著夫人,卻又不得不听命主子,這讓她心里好生矛盾,難過不已。

「夫人腕上的布髒了,你先去把手洗一洗,準備條干淨的白布過來,然後再來幫我拆掉,藥要重新敷上,別拖延了,否則夫人的傷口會感染的。」

「哦。」冬梅三兩下擦干眼淚,迅速的向門外跑去。

柳大夫在床邊坐下,看著韓真的眼睫細細的顫動,似是睡得不太安穩。

「娃兒啊,只怪你身份太曖昧,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早早吐實,傷害也許會減小一點。」柳大夫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不知是听入耳了,還是被不好的夢境纏住,只見韓真鎖緊眉心,難受的呢喃一聲。「娘……」像個無依的孩子,她模糊哽咽的低喚道。

柳盛言撫著白胡,垂眼細細的審視沉吟。

☆☆☆

不知是韓真先天體質弱,還是擠廟會時擠出了病,柳盛言才將她的腕傷處理好沒多久,在昏迷中她竟然發起燒來,一直沒有轉醒的跡象。

「奇怪,怎麼燒起來了?希望不要是傷口感染發炎了才好。」柳盛言站在韓真床邊,蹙眉喃喃自語。

「小嫂子生病了嗎?」才一進門,靳馭北便听下人說韓真被大哥從廟會里抱著回來,連帳本都還來不及放下,就直接趕來看看小嫂子。

「這娃兒的身子虛得很,中看不中用。」柳盛言嘖了一聲,多了一個體弱多病的靳家人,他這個大夫不就要忙碌了?

「你不要用這麼不屑的眼神盯著小嫂子好不好?她畢竟和靳家沒有血緣關系,身上沒有流著我和大哥像牛一樣強壯的血液。」靳馭北環著胸,好笑的幫床上可憐的病美人說公道話。

他們靳家人個個身強體壯,一年難得生病幾回,在靳家,大夫這個職位簡直涼得不像話。

「我一定要好好的幫她補一補身子。身上又是傷又是病的,教人看了就礙眼!」柳盛言口上不留情的猛挑韓真毛病。

「隨你便,把她養壯一點也好,這樣才有力氣和需索無度的大哥對抗。」大哥看起來真的打算和這個小奸細卯上了。

從新婚夜開始,冬梅熬藥的工作從沒間斷,幾乎引起下人的揣測。

有經驗的人只要轉個腦筋就想得破其中怪異之處,有什麼藥是在男女歡好後才喝的?

說是補藥,有人在半夜費事張羅的嗎?白天照三餐喂不就好了?

不過,由于對靳府的忠心,和對靳碩南的服從,下人們倒是沒對外頭說什麼話,也沒流出什麼奇怪的傳聞,更沒在韓真面前露出什麼破綻。

可是,換個角度想,天天熬淨身藥,不就是說大哥每天總會和小嫂子親熱一番,夜夜春意滿羅帳?

難不成,一向難得動情的大哥,迷上咱們這個水做的柔弱美奸細啦?

「柳大夫,你覺不覺得,大哥對小嫂子很熱情?」靳馭北沉吟一會兒,然後不太確定的轉頭向老人家求教。

「笨蛋!」現在才看出來?柳大夫不太給面子的睨他一眼,不疾不徐地抬起韓真的手,細細地再次搭脈觀察。

所謂一物克一物,靳碩南的定性,早就敗在這個水娃兒的手里。

「好不容易大哥找到一個可以融化冰山的引火,可卻是羅騰久派來臥底的奸細。要不,照大哥努力耕耘的程度來看,小嫂子的肚子早該有好消息了。」靳馭北惋惜的搖搖頭。

「可惜你大哥的腦子是石頭做的,所有好消息都讓他用一碗碗的‘補藥’給澆掉了。」柳盛言哼哼兩聲。他期待抱孫子的願望,都給靳碩南那個沒心沒肝的臭小子破壞殆盡。

還有,他死了以後到了黃泉底下,怎麼對靳家三代老爺又代?他怎麼說得出口,那帖讓靳家大媳婦不能懷孕的藥是他開的?

都是靳碩南害他成了靳家無後的大罪人!

第六章

在渾身酸軟的不適中,韓真緩緩清醒過來。

好長的一段時間里,她一直覺得,仿佛有人在她身邊來來去去。

恍恍惚惚的,辨不出是誰在她床邊,只隱約覺得那些人像是在討論她,也像是在爭執些什麼,無意義的音波在耳邊不斷旋繞,害她頭好疼,不得安眠。

「嗯……」閉著眼,不舒服的嚶嚀一聲,抬起萬般沉重的右手,想探一下自己昏眩的額頭。

不期然的,在半空中,白皙的小手被另一只更大、更溫暖的手掌給有力的截下,緊緊包住。

「醒了?」低沉得令人安心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伴隨著暖熱的呼息噴在她的頰上。

說話的人顯然靠她極近,是誰?

掙扎地睜開眼,向右看去,果然對上一雙非常熟悉的炯然深眸。

這對眸子,她日日夜夜不知對望了多少回。「夫君。」她虛弱的喚了一聲,像是用盡了力氣,疲累而安心的,再度合上眼。

「睜開眼看我,你睡了三天,夠了!」霸道的命令,讓她不由自主地張開盈盈的水眸,被動卻專注的凝視躺在她身邊的夫君。

她似乎听見了他語氣里的焦灼。他……在擔心她嗎?

「我睡了三天?」這麼久?她懷疑的凝住眉心。

「你病了,一直發燒,今天才降溫。柳大夫說你今晚也該醒了。」靳碩南撫模她的臉,拂開她頰上的發絲。

「你靠我這麼近,不怕我害你也染上病?」她偎進他的懷里,柔順的任他觸踫。

大病一場,使她感覺軟弱而空虛,在夢里游蕩好久,怎麼也感受不到他的溫暖,也找尋不到他的影子。

他一直不在她夢里……回神後的第一個念頭,竟是好懷念他的擁抱。

「靳家人幾乎不生病,只有你像只小病貓似的,老是要人守在床前。」靳碩南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韓真只是眨眨眼,然後無言的對他傻笑著。

這抹笑,成功的軟化他的防備。她不自覺流露的柔弱縴細,比身經百戰的精明女諜更加有破壞力,足以毀滅一個男人的神智。

她的笑為什麼這麼干淨單純?如果她再多一些刺探的眼神,多一些勾媚的表情,他就可以毫不動心地更冷酷的算計她,更無情的利用她,成為他手中一枚反制羅騰久的棋子。

但是,她終究用了女人最重視的清白進了他的府邸,進了他的家門,能夠舍棄清白,這種女人的心思更復雜、更難掌握。

可,讓他最難以忍受的是,她竟能屢屢挑動他的自制底線!

「不要這樣對我笑!」他突然粗聲怒道。她的笑,越看越刺眼。

韓真望著他愣了一下,然後慢慢斂住笑容,有些受傷的垂下眼瞼。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討厭我笑。」他的怒氣來得突然,完全模不著他的心思,上一刻,他還對她極度溫存,轉瞬之間,怎又成了陰晴不定的人?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