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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淚花嫁 第10頁

作者︰華蓉

「我也覺得不像,她的表現太蹩腳,破綻百出!」靳馭北不客氣的批評道,他還沒遇過第一天臥底就自動報上名字的傻蛋,這個自稱「真兒」的人是第一個。

「你們這麼相信她?什麼時候開始崇尚起人性本善了?」靳碩南翻翻白眼,嗤之以鼻。

「這個女孩兒本質很單純,做不了壞事,你要對她好一點。」柳盛言眼神非常固執,自信看人的眼光不會出錯,他一輩子吃的鹽巴,不會比這小毛頭吃的米飯少。

「放心,我會對她好的,她還有絕大的用處,不會這麼快將她打入冷宮。」靳碩南抿了抿唇,臉色有些僵硬,對于柳老頭老是想左右他的想法和行為感到不耐。

「啊,差點忘了,咱們曾研議一套計中計,打算收服這個姑娘,成為反制新羅山寨的棋子,她目前還很有用處,大哥不會對她使壞的。」靳馭北一臉恍然的表情,隨即轉頭好心的安撫老人家。

柳盛言听了臉色全變了,更加火大地哼了一聲,站起來重重一揮袖子後,轉頭就走。

這兩個小子,沒一個肯听他的!

「他又生氣了。」靳馭北無力的搖頭。

靳碩南攏起濃眉,無言的目送柳盛言離去,嘴巴閉得緊緊的。

他懶得開口留人,尤其是個性越來越古怪的老人家,他更敬謝不敏。

「對了,大哥。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怎麼想,可是我真的非常好奇。」靳馭北突然想起在整個計謀中,一個不算太重要的小細節。

「什麼?」靳碩南心不在焉地望著外頭。

「你那個水做的小媳婦兒姓什麼?畢竟吃了人家,總該了解一下人家的閨名吧?我想那個小傻蛋很好套口風,應該不難問出來。」靳馭北有些好笑地提醒。

「我會知道的。」靳碩南疲倦地揉揉額頭,這才想起,他一直只叫她真兒,姓什麼倒真的從沒問過她。

餅了今夜,兩人關系改變,他突然生出一股非知道她名字不可的莫名沖動。

有名有姓的奸細,感覺起來似乎多出了那麼一點人味。

「還有,別叫她傻蛋,她是你嫂子。」

☆☆☆

「夫人,請起來喝藥吧。」冬梅一邊打著呵欠,一邊輕手輕腳地搖醒韓真。

韓真才剛入睡,便被人從一團紛亂的夢境里拉出來,因此醒得迷糊。

「嗯?你是誰?」韓真呢喃一聲,慵懶地翻過身,抬起一條皓白的玉臂揉揉眼,覺得身子有些酸痛。

「奴婢叫冬梅,從今天開始專門負責侍候夫人……啊!夫人,你的衣裳……」冬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目不轉楮地瞪著韓真從棉被底下溜出來的光滑香肩。

「什麼?」韓真下意識的想扯一扯衣襟,小手往胸口一探,只模到觸手光滑的果肌,倏然倒吸一口氣清醒過來。

「我的衣裳?」她酡紅的芙頰燒得火艷,緊緊揪住被子往上拉,包住不小心外泄的春光,小心翼翼地坐起身。

不久前,她與靳碩南才……才……洞房……

然後……然後?

再來怎麼沒記憶了?夫君人呢?韓真迷惑地蹙眉回想。

「夫人,要不要換件衣裳?」冬梅收回好奇的目光,體貼地拿來一件單衣。

「謝謝你。」韓真有些難堪的讓冬梅替她披上衣服。

「夫人,這兒有碗藥,是大少爺吩咐的,請你趁熱喝了。」冬梅捧來桌上的湯藥,端給坐在床沿的韓真。

「喝藥?為什麼?」有人半夜喝藥的嗎?她的身子沒病沒痛的,喝藥做什麼?韓真微微蹙眉,一臉疑惑的盯著又濃又黑的苦湯汁。

「不知道耶,是大少爺要我熬的。二少爺說這碗藥很補,大概是要幫夫人補身子吧。」冬梅聳聳肩,也是一臉的不明白。

「是嗎?」韓真輕聲的說了一句,將碗接過來,對著黑濁的液體發怔。他讓她半夜喝藥的用意是什麼?

真的是為她補身?靳碩南的心思,像眼前這碗藥汁的顏色,黑黑濃濃的,怎麼也瞧不透。

懊不會是毒藥吧?一個驚駭的念頭倏然竄過腦海,心虛驚顫的冷意從韓真的頭頂往下蔓延,很快的涼透四肢。

「夫人,你是不是怕苦?要不要冬梅去廚房拿些糖水來?」機靈的冬梅在韓真的臉上讀出一抹遲疑。

「哦……不,不用了。」韓真回過神,不再猶豫的捧近碗,一口一口喝下。

若是真的毒死她也好,省得她左右為難,飽受良心煎熬。

極澀的味道勉強吞咽後順喉而下,苦氣在胸月復間沉積,在心魂間浸蝕,凝成一股揮散不去的悲哀。

背叛的苦,要怎麼承受才能輕一些?一滴又一滴的淚水,無聲地落進碗里。

手中這碗藥湯的澀苦,比不過灰暗惶惑的心境。

「夫人,這藥這麼苦啊?」喝藥喝到掉淚?冬梅擰斑了眉,心中很是同情。

這個新夫人怕苦,下回一定要記得加蜜水。

小女婢暗暗的提醒自己。

☆☆☆

天一大亮,韓真迫不及待地溜至後門,趁著四下無人注意,伸出手小心的在後門口的石柱底下模索。

模到了!

韓真小臉一喜,在柱底的一道細縫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小張折得細細長長的紙條。

拿到紙條後,她顫抖著手指塞進袖里,心虛的左右看了看,盡量裝得若無其事,一步一步的走回房里。

直到進了房,韓真終于忍不住心焦的飛快合上房門坐下來,屏著氣拿出紙條,在桌上小心地攤開,拭掉灰土,娘親熟悉的筆跡漸漸展現眼前。

吾兒︰

為娘一切都好,毋需掛念。唯盼真兒謹記,勿忘當日劃剪為誓,不可一日輕棄,否則無以面對韓家先祖訓示,為娘之苦心教導也付諸流水。

另,母女團圓之日應不遠,盼來日相聚不久待矣。

母字

☆☆☆

「娘……娘……」韓真哽咽,手指流連地在墨漬之間來回輕撫,劃剪之誓已讓她毀棄了,娘要知道了,會怎麼傷心?

但娘說團圓之日不遠,是什麼意思?她不太明了地瞪著白紙上的黑字,心里也沁出微小的期待。

羅騰久改變主意要她回山寨?還是要放了娘下山來找她?

雖然從小隨著爹娘四處投親遷居,但是從來沒有與雙親分離過。

三個月前爹去世時,便已經覺得恐懼不安。離開娘身邊才短短十日,卻已讓她驚怕得像是過了一輩子。

她萬分憂愁的掛念身陷狼窩的娘親,十天前被羅騰久逼下山時,她與娘親連相見道別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強硬分開送走,新羅山寨不遠,就在城北外的山上,看似相近,卻不得相見,遠得像海角天邊。

正在發怔時,房門突然被推開,韓真一驚,立即將紙條撤進衣袖里。

雖然迷糊,可是這次她知道這封要命的信萬萬不能被靳碩南看見。寥寥數語,便能完全揭破她的假身世!

「真兒,怎麼關著門?」靳碩南兩只長手搭在半開的門板上,狀似悠閑。

不知有心還是無意,他頎長的身軀完全堵死她的逃路。

「我……」韓真眨眨大眼,扇形的眉睫不安地扇呀扇,心虛的模樣一覽無遺。

「看門關著,本來以為你還睡著,可是冬梅告訴我,你已經起床了。」他眯住眼精銳的掃向她,搜索她臉上細微的變化。

「我……不知該做什麼……」而且,公婆在八年前已仙逝,新嫁娘奉茶請安的禮儀因此全免了。

新婚第一天,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調適。

「新官上任都不免三把火,你這個新當家夫人不去四處看看、督促下人?」靳碩南推開門,走近她身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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