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天仇微微一愕,不解地瞅向她。兩人並肩躺在床上,彼此的距離不及王寸,婉盈幽蘭般的氣息陣陣傳來,令他不飲而醉。
她迷人的還不止這股馥郁的體香,那凝脂般柔滑的肌膚,尤其顫動人心。
他行遍大江南北,傾心于他的美女多如過江之鯽,卻沒有一個如此令他心動不已。下意識地,他緩緩挺身擠向婉盈。
「不要過來!」婉盈急得香汗淋灕,心口怦怦亂跳,「你再靠近,我就要叫羅!」
叫給誰听?連恐嚇都找不出一句比較像樣的辭匯,難怪人家不當她一回事。
驀地,她發現笑天仇正在解她的衣襟。
「你……你住手!」她才不要讓一個形貌丑陋酌人玷污她清白的身子。由于極度的恐慌;婉盈使勁地想扭動身子,「我不要,我不要給你!你既然有那麼多相好的姑娘,為什麼還要回來招惹我?」
「我有權利要求我的妻子盡她的本分。」他是個正常而健壯的男人,面對如此佳人,焉有不少猿意馬的道理?何況他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是她的丈夫。
「我給你錢,給你金銀珠寶,甚至幫你去設計我爹都可以,只要你放過我。」她心里著實矛盾,在翠霞樓看見別的女子對他大獻殷勤時,還忍不住醋意橫生,如今把人找回來了,她又害怕他一時「性」起,對她使強。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違心之,你分明——」
他的唇對住了她的,霎時,全身的熱血逆涌而上,婉盈于狂然的震撼下,驚覺穴道解開了。
她舉起雙手想推開他的身子,卻是徒然。他宛如——具堅硬的木石,霸佔著她、擠壓著她,迫使她連思考都不能夠。
毀了,她這一生應今晚毀了。
簡直沒天理,她甚至還不知道這將奪取她身子的男人的真實長相。
不,她不可以犧牲得這麼懵懂無知。
婉盈拼卻全身的力氣,雙手一舉撕下他臉上的面具……
第四章
「你……」婉盈抓著那張假面皮,顫抖得不能自己。
他濃密的劍眉下,果然有一雙晶亮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就跟他的人一樣倨傲得緊,那兩片弧形優美的薄唇,相信所有女子都會渴望讓他一親芳澤。
太可惡了,他居然弄一張奇丑無比的面具來嚇唬她,這人存的是什麼心?
「你走!」婉盈沉下臉,方才的激越頃刻化為死灰。她承認他確實長得惑亂人心,但她更明白,自己絕不可以愛上他。愛上他終究免不了傷心離別,何苦呢?「不管是翠霞樓、胭脂坊、含煙館……你喜歡上哪兒就上哪兒,需要多少銀子我一律供應到底,只求你……離我遠遠的。」
「要是我不肯呢?」’
「那就只好我離開你了。」婉盈才支起上身就被他給壓回去,「你敢再動我一下,我馬上咬舌自盡。」
「婉盈?!」他不認為他有那麼討厭。
「不許叫我的名字。」一把無名火熊熊燃上心頭,在最親密的時刻,她升起了最深的恨意,她恨他。
原本那白衣女子的柔情對她來說只是一則笑話,現在卻化為無數的利刃一一烙印在她心湖里。
他一定讓她見識過他俊逸瀟灑的真面目,所以她難以割舍,眷戀再三。
天!她是他的妻呀,竟比一名煙花女子還不如?!
「請讓開好嗎?」她的語氣出奇的冷靜,令笑天仇頗為驚詫。
「很晚了,你還要出去?」
他出自真心的關切,可惜婉盈不領情。
「是的。」她整理好凌亂的衣襟,「我要去找朱永廉,商量一點事情。」
「找他?」笑天仇回淮陽城的第二天就已經耳聞朱永廉的為人,他是如假包換的奸佞小人,三妻四妾猶不改其婬亂下作,找他能商量什麼事?「不許去!」
婉盈一怔,疲倦地回眸看向他,「麻煩你不要老是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跟我講話,雖然我不如那些青樓女子懂得曲意奉承,但我終究是個人,;請你給我起碼的尊重好嗎?」
「我是擔心你,所以才制止你。」
「謝謝你的確良擔心,我不需要。」她從衣箱里取出粉紫色袍子罩在身上,「朱永廉也許不如你飄逸俊朗,但他至少懂得疼惜我,我相信我跟他會……很好。」
「站住!」笑天仇不曉得哪來的火氣,沖動地抓住婉盈,將她整個人丟到床上。
「你凶什麼凶?」她只是隨便說說,又不是真的跟朱永廉有暖昧關系,他犯得著氣成這樣嗎?「就只準你一個人去拈花惹草,我就不可以——」
「沒錯!」笑天仇欺到她身上,將她緊緊壓在下方,粗暴而迅速地褪去她的衣裳,「我要妻子心中不許有第二個男人。」炙熱的唇瓣刷過婉盈的雙頰,又移至耳畔,輕輕咬了一下她玉珠般的耳垂。
「啊!不要……」她還沒準備好。
「要,現在就要。」他忍得夠久了,他有權利索取這一切,因為他是她的夫君,這民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獲得婉盈的心及她的身子。、
他在江湖上飄湯得太久了,認識他的人,無不清楚他是絕不動情的。有了情就不免牽掛,有了牽掛就不免傷懷,所以他寧可逢場怍戲,即使傷了許多純情女子的心,他也不會做任何彌補。人世間原就像個煉獄,無所謂摯誠真愛、永恆不渝,越長久的聚首越磨人心肺,只有短暫的纏綿才能留下美好的回憶。
男女情愛如此,父子之間又何嘗不是這樣?
二十年了,他第一次返回淮陽城,心中的怨恨依然揮之不去。但他是個善于隱藏的人,過往歲月里的悲愁心酸,全數埋在心靈的最深處。一旦達成目的,就立刻走人,淮陽城又將是他午夜夢回的一處場景而已。
罷開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跟他以往的行事作風一樣,干淨俐落,無任何牽絆。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遇見了楚婉盈,這個他第一眼就傾心的女子。
他渴望焦切的心緒是前所未有的,即便他用盡最大的努力克制那股沖動,仍然無濟于事。這世上,只有她能撫慰他魔駁憔翠的心,但她願意嗎?
笑天仇沒空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沸騰的血液已淹沒了他的理智,」他要她,要得如此倉皇失措。
「你是壞人;是大壞蛋!」婉盈羅衫盡褪,瑟縮地屈服在他的懷抱里,隨著一波恐懼換過一波激越,她迷惘了。
她素來珍惜自己的一切,希望以最完美的身心獻給所愛的人,與之廝守一生。十八個年頭里,她率性歸率性,可從不曾為誰動過凡心。上門提親的王公貴族絡繹不絕,媒人的鞋不知踩壞了多少雙,終究無功而返。
或許是造化弄人,竟迷糊栽在他手里。
這個對她來說依然陌生的男子,會是她後半輩子的依靠還是悔恨?
婉盈不敢去想,想得越深就越忐忑,反正,今夜她是逃不掉了……
不知過了多久,笑天仇抹去汗水,帶著一臉歉意地睇視著她。
婉盈淚盈于睫,顯得楚楚可憐。他忍不住伸手拂去她額前的劉海,貪戀的眼眸仍駐留在她臉上。
「你打算就這樣睡在我身上嗎?」她快喘不過氣來了。雖然他既高且壯,但一點也不胖,卻不知為何會那麼重?
笑天仇抿嘴一笑,翻身躺到她左側,雙手猶抱著她不肯放。
「放開我啦!」縱使已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婉盈還是不習慣和他祖裎相見「我……我好熱。」
笑天仇解意,忙把被子拉開,替她扇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