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頑強態度的抵抗,靳煥生可頭疼了。
將她五花大綁丟上飛機是最後手段,他還是想盡可能讓她心甘情願回台灣。
「妳一個人待在這里不安全,萬一又踫上像今天這種事怎麼辦?」再次苦口婆心勸說。
她生得甜美,人又嬌小,在某些惡心人士眼中是絕佳的獵物。今天是她運氣好,恰巧踫上附近巡查的警員,要是哪天她在偏僻巷弄踫上惡人,找誰來救她?自動自發英雄救美的人?難啊!那種人在這地方是不存在的。
饒天欣嘟起嘴唇不說話,心里倒是有不少意見。
嗟,怕她待在這兒會有危險,干嘛不帶她一塊去……嗯?這倒是個好方法啊!
「靳煥生,你帶我一同去吧!」臭臉登時轉為笑臉,她欣喜提出兩全其美的方案。
這樣一來,她不必大費周章回台灣,又能夠待在他身邊,而他也不必擔心她一個人留在開羅會遇上麻煩……一舉兩得的辦法,不錯吧?
「妳不能去。」一句話冷凍她的喜悅。
「為何?」她十分不服氣。
「那里很危險。」而他是絕對不會讓她涉險。
饒天欣不滿的駁回他的說法,「靜凌都去了,我當然也可以去!」
「總之我不能答應。」靳煥生板起臉孔拒絕。這一點,絕對不可以!
「那我也不會答應回台灣!」想要用臭臉嚇她?哼,她才不怕呢!
兩個人都堅持不肯退讓,局面就此僵化……
最後是饒天欣先低頭開口,「你帶我去啦!好不好?」她央求著。
不知是否愛屋及烏的心理作祟,她對這些牽扯到作古入士的東西,已經沒有先前這麼排斥。
「好不好啦?」持續耍著無賴,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靳煥生實在頭痛。他怎麼可能帶她前往?那兒可不是郊游玩樂的地方,可是又不知該怎麼說服她……為難啊!
「小欣,妳別任性--」
「我任性?」饒天欣的反應很激動,雖然他是輕描淡寫的表現無奈,但「任性」兩字就像利刃,狠狠戳中她的心傷。「你給我出去!」用力將他推出門外,用力甩上房門,用力咬唇忍淚,用力抱著自己的頭。
又是這樣的話!當初天昊哥也對她說過……在她說要休學留在台灣時,他也要她不要任性……
揪緊自己的發,將頭皮扯得好痛。然而身體上的痛卻遠比不上心理上的痛。
為什麼大家都要這樣說她?她一點也不任性啊!她只是……只不過是單純地想要待在喜歡的人身邊……只是這樣而已啊……這樣錯了嗎?
溫熱水串自緊閉的眼縫中不斷涌出,漫流在神情悲傷的臉上,在不住顫抖的唇梢稍作停留,最後墜落在地上形成水灘。
門外的人捕捉經過壓抑的哭聲,心情和表情都是萬般復雜。
他踫觸到地雷了。他的言語不慎引爆埋在心底的潛伏情緒,炸傷了她。
真是該死!惡狠狠的猛槌自己,因為听見她的哭泣而引發的心痛卻沒有停止。
猶豫著要不要敲門入內安慰她,可又怕她再次央求著要跟隨……
舉高在門前的手垂下,靳煥生神傷的頹坐在門旁。
只有這一點,他無法讓步。
他絕對無法忍受她身陷危險中,希望她能明白他的苦心啊!
「妳跟他吵架啦?」靜凌挑高秀眉。今天他們倆都很反常。靳煥生魂不守舍,做事心不在焉;饒天欣則是一反平時的活潑,安安靜靜的,沒有開口和靳煥生說過一句話。
人家不是說小別勝新婚?怎麼他們小別再聚,卻搞成這樣?枉費她昨天放人鴿子,特地趕回來埃及。
「因為他是混蛋!」饒天欣忿忿大吼,卻因為賭氣沒吃早、午餐,元氣不足的頭昏腦脹起來。
「妳還是先吃點東西吧!」她招手要人送上餐點。
饒天欣嘟嘴不語,因心情不振而連帶受到影響的食欲在看到滿桌制工精美的糕餅、甜點後,頓時胃口大開,連吞五、六塊焦糖核桃蛋糕。
靜凌笑著看她吃得開心,估計她大約八分飽後,才開口勸說。
「靳是擔心妳,才會要妳先回台灣,妳可別誤會什麼。」她是來充當和事佬的,雖然她很不想出面管閑事,尤其是男女之間的情事,棘手得很,什麼事情都可以鬧得天翻地覆,就像眼前這樣……
話說道兩人之所以會吵起來,是因為靳要饒天欣先回台灣……有點無聊的吵架理由。不過靳的擔憂她可以理解啦!听到饒天欣遇險時,他的臉黑得跟什麼一樣……
其實事情到這里為止,都和她無關,只要戰火別波及到她,管他們吵得怎麼凶都不關她的事。可听說饒天欣之所以會遇險,是因為氣憤靳煥生掛她電話,一怒之下才跑到街上晃蕩;而靳煥生之所以會掛她電話,其實是因為自己在旁邊搗蛋……
兜個圈兒,原始的罪魁禍首竟然是她?嘖,她可不想背此等罪名,迫不得已,只好出面協調啦!只是在開始勸說前,得先喂飽饒天欣。根據醫學研究報導,人在空月復的情況下容易感到焦躁和憤怒。
饑餓的人情緒不好撫平啊!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他說了,是怕她又遇上壞人。
這麼他們是在鬧什麼僵啊?靜凌這下可胡涂了。本來還以為是饒天欣不滿靳煥生的安排,才……
「靳煥生他……他說我任性……」開口說不到十個字,饒天欣的眼淚已泛濫成災。
那只豬頭竟然這樣說她!嗚……
就……就因為這樣?就為這點事鬧成這樣?靜凌的笑容差點碎裂。
「我真的有很任性嗎?」汪汪淚眼滿滿是不甘。她從來不這樣覺得啊!
「任性沒什麼不好啊,這可是漂亮女人的專利呢!」不夠漂亮的女人說話只怕沒人會理,哪還有資格任性?「這是對女人的恭維啊!」至少對她來說是這樣。不過……「其實剛才的問題,妳應該直接找他問會比較好。」
饒天欣拉緊唇線,拉攏眉心間的距離。
這點她知道,她也很想要找靳煥生問個清楚,包括先前沒問出口的事情也一起發問,但是她又很害怕……她好怕靳煥生說出口的答案,不是她願意听的……
猛力搖著頭,搖掉腦海里的怯懦想法。
還沒行動前就給自己潑冷水,這怎麼行呢?大眼燃起熊熊火光。
反正都被定在任性的形象了,就讓她徹底任性到底吧!不要到答案絕不罷休!
靳、煥、生!等著接招吧!
懷著堅定信心決定死纏爛打的饒天欣踏入滿是等待鑒定的過去時光軌跡的房間中,不意外的在固定的地方找到靳煥生,卻意外看見他正在發呆。
「靳煥生?」饒天欣輕聲呼喚。他該不是生病了吧?
「啊?」轉頭赫然看見是她。
「我有幾件事情想問你。」
笑著洗耳恭听,靳煥生表面上雖然平靜,內心卻是波濤洶涌。一整天不搭理他的饒天欣主動來找他說話,他開心得差點自椅子上彈跳起來。
抿唇再開,她決定了發問的先後順序。
「我真的……很任性嗎?」
「妳是任性。」
听到這兒,饒天欣的胸膛左側猛爆悶痛,酸澀充塞體內,逼得她差點掉下淚來。
「但是,我就喜歡妳這個樣子。」靳煥生挨近她,伸手輕撫柔女敕臉蛋。
人心隔肚皮,許多事和想法不說出來,對方永遠不會知道。然而世界上有許多人以自動自發的善體人意對待他人,他們不管其它人需不需要,或是真正需要什麼,只是自顧自的付出,並以體貼善良自居,更甚者還反過來指責別人接受了好意卻沒有回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