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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忘了我 第2頁

作者︰洪欣

「還要喝?這麼久了,一點效果也沒有。媽,干脆省點錢吧,以後別買了。」她擺手道。

「不行!」異口同聲,全家人都反對。

「是是是……我喝就是了。」看著隨時準備搬出一缸理由堅持她繼續吃補下去的家人,貝妤芩趕緊閉嘴,識相的不再多說個不字。畢竟,和被排山倒海的口水淹沒比較起來,換成誰都會選擇喝了這杯參茶。

「對,別省那麼點小錢,爸爸雖不是億萬富翁,但這點錢還花得起。身體要緊,你看看,吃了那麼些補藥還黑著眼眶,要是沒吃,豈不整張臉都黑了?那怎麼得了。」看著他的小熊貓──這是他在貝妤芩小時候隨性給她取的綽號,貝丞浩就覺心疼。一開始他只覺可愛,等後來發現不大對勁時,他可是後悔極了為她取這綽號。

「全黑了正好,我就不是熊貓,而是升格變成包公轉世了。」她笑,早習慣自我解嘲,反正她的老毛病除了讓她有副熊貓眼、外加睡眠品質不良老覺得想睡外,倒也沒嚴重影響日常生活。

不過就是有點……煩人。

想想自己生平無大惡,不過偶爾沒有口德的罵人兩句,連三字經都還沒用上呢,卻是夜夜在夢中東奔西跑上山下海,忙得像個超級苦力,害得她一覺醒來老覺得四肢累得都快掛了,結果當然就是天天帶著超級熊貓眼見人啦。怪的是,她做了二十年的夢,每天看到的除了山還是山,另外就是「他」──那個可惡的隨身靈,總是無聲無息的從她身旁冒出來,並且愛學那啞巴,從不開口;偏偏他又是最吵她的人,像影子一般,二十年來從沒放她一天假,只要她一閉眼睡覺他就來報到,連讓她安靜的睡個覺的機會都沒有。想想他真是煩人,也不知她上輩子哪得罪他了,教他這輩子還苦纏不休的死跟著她。

「真的不要緊?那是誰前兩天還拿著漂白水研究了半天,考慮著用漂白水美白的?」話鋒一轉,貝哲倫語氣嚴肅道。

這一說,教貝丞浩夫婦倆那兩雙眼登時全睜得如銅鈴般大。

「老天!妤芩,你別做傻事!」潘玉涵叫。

「我……我哪有……」她嚇了跳,窘得根本沒臉承認。想不到自己的「糊涂」舉動竟被哥哥給瞧見,其實那只是她……一時……想不開罷了,等腦筋恢復正常,望著那瓶漂白水,愣了會兒,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沒有最好,這種鬼主意想都別想!」貝哲倫難得嚴厲的板著臉孔警告。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會對她擺出做哥哥的威嚴。

「好好,知道自個兒糊涂就好,十點了,快去睡吧,別忘了,把按摩眼罩戴上。」見她認錯的垂下頭,潘玉涵趕小鴨子似的驅她上床休息。

「喔……」心不甘情不願的應著。其實她偶爾也想熬熬夜的。

據她所知,在邁入二十一新世紀的今天,在他們班上,會準時在十點前上床睡覺的,除了她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看來,她可創了個難得的紀錄。

躺在床上,一時沒有睡意,她開始胡思亂想。她的生活一向單純,沒什麼需要煩惱思考的,所以思緒繞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自己那慘不忍睹的黑眼圈上頭。她只能安慰自己︰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所以也許她將來會是個大人物呢。

現在,她這個大人物要睡覺了,而今晚她會有個好覺嗎?「他」會不會又來煩她?明天是周末耶!她不敢奢求「他」好心的周休二日,但好歹偶爾也該放她個假,讓她安靜的睡個覺吧?

深吸口氣,她打著商量似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在夢中向他「建議」,可不可以一三五、二四六的輪流入夢,至少……這樣她會比較有體力和精神陪他上山下海。

而他,到底是誰呢?這夢,又究竟透露什麼訊息?她混沌的想著,嘆口氣,翻個身看著窗外的星空,不知不覺的進入夢鄉……

恍惚站在片綠茵上,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一瞧之下貝妤芩嚇得差點跌倒!

看著矗立在眼前綿延無止境的山頭,老天!這山好像比之前爬的都還要高!瞧它一個山頭連著一個山頭的,她這回不會是跑到喜馬拉雅山攀登世界第二高峰吧?

貝妤芩吃驚的揉著雙眼,使勁的在夢中捏著自個兒臉頰,希望把自己從這惡夢中喚醒,無奈,平常早就睡眠不足的她,只要一入了夢就睡得像豬一般死沉,想要自己清醒過來,恐怕沒用上十個八個鬧鐘是不可能的。

唉,這該死的怪夢,今天帶她到這座巍峨高山來,存心累死她嗎?

想她爬了二十年的山,直到現在還沒爬到山頂──這當然是指在夢里,害得她在現實生活中光想到「爬山」兩個字就倒胃口。誰要想看看什麼叫晚娘臉孔,那就盡量來找她爬山吧,她保證讓他嘗嘗被後母教訓的滋味!但是爬歸爬,這二十年來,她只知道她行行復行行的沒完沒了,覺得自己好像走在深山的迷宮里,總是走不出去似的;更惱的是,明知這是夢,而腦袋也長在她頭上,但偏偏雙腳卻不听她指揮,老是自走自的,以致她即使累得想坐下來休息,腳也不听使喚,盡是勤奮的擺動個不停。

就像這會兒!爬了半天,那媲美勤奮螞蟻的雙腳終于停下來,讓氣喘不已的她喘口氣。貝妤芩痛恨的瞪著前方,她知道他就在這兒,那個可惡的透明人,一定就在某個角落里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你出來!你給我出來!」一陣憤怒涌上來,她扯開喉嚨對著天空大叫。

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他到底想怎麼樣?!難道就不能痛快的給她個答案嗎?至少,讓她知道他為什麼要她爬這永無止境的山路吧?難道不能換點花樣?比如說……到日本賞櫻或到法國度假之類的。

在她憤怒的叫囂後,眼前漸漸起了陣霧氣,籠罩在她四周;她知道這是他出現的前奏。果然,不消多久他出來了,仍舊身著那不中不西、非人非鬼的服裝。為了對自己的夢境有多點了解,她可是上從夏商周,下至明清當代,查遍古今中外有關各民族穿著的資料,但就是沒見過有哪個地方的民族曾有類似他穿著的裝扮,加上他那老是迷蒙的臉龐,更教人毫無線索的連他到底是不是人都不確定。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倒是說說話啊!當了二十年的啞巴你當得不煩嗎?」幾乎是沖到他面前,雙手叉腰的像個潑婦,與她平日的溫吞形象截然不同;對他,她早不知禮貌為何物。基本上,禮貌這東西是對人用的,而他?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跟他講禮簡直是對牛談琴、白費唇舌!他要懂得禮貌為何物,就不會擅自闖入別人的夢境,而且還一騷擾就騷擾了二十年!

看著他氣定神閑的悶聲不響,只是一副她「應該」懂得他用心的姿態,輕飄飄的在她跟前飄來蕩去,然後帶路似的往前挪移了幾步,意思是她休息夠了,該啟程了。這會兒他又是副鬼樣。

雖然他的反應早在她預料之中,因為她也不是第一次對他發脾氣,平均在被他磨個一、兩個月後,她就會周期性的發飆,抒發一下悶氣,只是每次的反應都徒勞無功,因為他壓根兒當她說的話是耳邊風。

「別以為不理我就沒事,要走你走,我不走了!」話說得激昂萬分,人卻很沒志氣的轉身死命抱著棵最近的大樹,一臉堅定的死黏著樹不走,看來賴皮又可笑。雖然這姿勢實在難看,但她寧可被笑死,也不要累死,所以,大丈夫…一言九鼎,今天她說不走就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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