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怡春閣是一個很好玩的地方,那里的人也很好。」弦月想到老鴇的幫忙,以及其他人「仗義相助」的英勇行為,十分快樂。
「哼!」吳子規用力的哼道。
「杜鵑,如果可以的話,找個時間我們再去玩一趟,你說好不好?」她小跑兩步,跟上吳子規。
「哼!」隨著鼻孔噴氣的同時,他把臉轉向一邊。
「杜鵑,你是不是同樣覺得非常有趣?很想再去一次?」她興匆匆的轉向,跑到吳子規右邊。
「哼!」他把臉轉向左邊。
「杜鵑,你認為我剛才的表現如何?」她像個興奮的孩童,迫不及待想得到肯定,又跑到左邊。
鐵青著臉,他連哼都懶得哼了。
「不是我夸自己,就算沒有你這個軍師的提醒,我也照樣演得有模有樣。」
他無語。
「反應快,言辭流利又順暢,加上全身而退,我的演技應該可以拿到滿分吧!」她得意的邀功。
他不答腔。
「喂,杜鵑……吳子規,你也動動口、說說話,和我聊個天,開心一點嘛!」或許是吳子規不樂意被叫成杜鵑,所以沒有回答,因此她改口稱呼他全名。
吳子規不領情,依然不開口。
「你看、你看,大家給我一堆錢,好多哦!」她把手伸到吳子規眼前,晃晃她收到的銀票。
他轉過頭,看也不看銀票一眼,雙唇緊閉,似乎在忍受極大的怒氣。
「夠我們吃好、住好一陣子。」弦月抱緊銀票,她第一次深刻體會到自己「賺錢」的成就感。「接下來我們就不必煩惱沒地方住,可以找間比較好的客棧,反正有錢好辦事嘛!」她不想住破廟。
吳子規完全無視于弦月正在和他交談,一心一意只專注于走路這件事上,仿佛走路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然而伴隨著弦月說的每一句話,他愈走愈快,弦月只得跟在後頭小快步的走,兩人走到最後,似乎在比賽跑步的跑進破廟中。
「喂,吳子規,我剛才說得很清楚,我身上有錢,我們可以去找間好一點的客棧,不必回來住破廟啊!」
他的牙齒咬緊,仍不說話。
「喂,臭杜鵑,你啞啦,不會叫啦!」弦月生氣的推吳子規一把。「我一路上逗你開心、找你講話,你就是不肯開口,難不成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氣嗎?」
離開怡春閣後,她雖然陶醉在自己的成就中,但由于吳子規的不悅實在表現得太過明顯,即使她再遲鈍,也很難不察覺到。
問題的癥結在于她完全不明白吳子現在別扭什麼,他不是煩惱沒「錢」嗎?有錢才能住好的地方、吃大餐,那為什麼她拿到錢,他卻一臉不高興呢?
吳子規既不正眼看弦月,也不開口說話,就是打算悶死她。
「心頭有話就爽快說出來,不然我哪知道你在氣什麼。」
他就是不開口。
「莫非你……」弦月沉思道。
他的表情有了改變,似乎想知道弦月的話中玄機。
「哦,原來如此,我想通了,我完全一清二楚!」弦月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
吳子規斜瞄弦月。她會明白什麼?
「好吧,那就這樣吧,沒關系,你不必解釋,我懂了。」弦月擺擺手,當真無意繼續追問。
她放棄追問反倒勾起他的好奇,差點就問出「怎麼樣」,但又快速回復不屑與弦月對話的表情。
「難得你自知理虧,所以才無言以對,我說的沒錯吧?」她自認為找到答案,說中吳子規的心情而大呼痛快。
「我理虧!」吳子規大叫一聲,眼楮瞪得老大。
「喲,你沒啞啊!你會開口說話耶,聲音很大聲哦。」他愈是發怒,她愈是得意。
「不想理你,你反倒得寸進尺、不知好歹!」他的臉色氣得一陣青、一陣白。
「我說的全是實話,有什麼問題?」她張著一雙大眼楮,無辜的道。「我剛才說的話,沿路你都不反駁,當然是因為我句句屬實、言之成理,而你只能模模鼻子,點頭默認。」
「你完全是強辭奪理!」
「真理愈辯愈明,我做人一向最講道理。」
「我不想和你一般見識,才一路讓你,你……你別不知好歹!」吳子規氣得舌頭打結。
「到底是誰讓誰,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她憑實力佔得上風,哪容自己的功勞變成是「讓來」的結果。
「哼!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不想和你斤斤計較。」吳子規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模樣。
「拜托,做錯事又沒關系,我才是‘真的’不會和你計較。」
「我會做錯事?你干脆告訴我,太陽會打西邊出來。」
「如果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應該老實認錯,何必管太陽從哪里出來?」弦月不屑的白他一眼。
「認錯!」吳子規瞪大雙眼。
「只要你認錯,我答應給你個面子,不會笑你。」
「你到底了不了解情況?該認錯的人是你!」他惡狠狠的瞪著弦月。
「我?為什麼變成我?」她沒有被他凶惡的態度嚇住,一頭霧水用食指反指自己。
「你今天壞我一件大事,你知不知道?」他懊惱至極,又是捶胸又是頓足,像只斗敗的公雞,瞬間失去凶狠的模樣。
「大事?」她皺起眉頭。
「對!」他無奈的重重點頭。
「大……你該不會是指……」她努力的想,究竟是什麼樣的大事。
「真糟糕……」他不斷猛敲腦袋,似乎這樣就能敲出解決之道。
「怡春閣的事……」她一邊想,一邊口中念念有辭。
「嗯……」吳子規不斷的點頭,沒有仔細听弦月的話,他自認為很倒霉。
「哼!不要臉!」弦月理清思路,對著吳子規撇撇嘴,一臉嫌惡。
「你罵我什麼?」吳子規挨了罵,覺得莫名其妙。
「我說你不要臉。」她把整件事情想通,加上看吳子規不停的點頭,自認為明了他所謂的大事。
「你跑到怡春閣搞砸我的好事,我沒找你算賬,現在你竟反過來指責我?」這回吳子規听得一清二楚,莫名其妙的情緒轉而被怒氣取代。
「我就是敢,就是有膽,就是要罵你,不要臉!」她一字一字,發出又重又鄙視的聲音。
「你……」他被氣得臉色青白交錯。
「根本是下三濫的行為,你居然好意思大聲的說是件‘大’事。」她加重語氣。
「我是有件重要的事……要處理!」
「重要的事?嫖妓稱得上是一件重要的大事嗎?」听到吳子規自我辯解的話,弦月更是火冒三丈。
「嫖……妓!」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吳子規,你實在不要臉到極點,我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要臉的人。」她頻頻搖頭,口中嘖嘖有聲,十分不屑。
「嫖妓!」吳子規總算回復正常。
「我就知道你把嫖妓當大事,被我說中了吧!」她又是一臉的驕傲。
「胡扯,我哪有可能去嫖妓!」他憤怒的漲紅臉。
「我可是當場捉到你在怡春閣,你想翻臉不認帳嗎?」
「你居然敢指責我嫖妓!」他氣得握緊拳頭。
「敢做就別怕別人批評!」她的怒氣同樣被激發出來。
「子虛烏有的罪名,我何必認!」他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浮出來。
「要不然,改說是去找老相好,會不會比較好听一點?」
「你講話別太過分!」
「哼!下流裝高貴。」她一臉不屑。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
「知道理虧了吧!」她的得意與不齒全寫在臉上。
「我……我明明就不是去嫖妓……」吳子現有一肚子的話要解釋,苦在這些事情全都是機密,不容他此刻做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