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名叫芙蓉,敢問姑娘來到此地是想找誰?」芙蓉鎮定一笑,輕軟柔細的聲音讓人感到全身無比的舒暢。
「我……我來找吳子規……」
「吳子規!」芙蓉一臉疑惑。
「別裝蒜,我剛才兩只眼楮親眼看到他走進這扇門!」弦月振振有辭。
「是嗎?」芙蓉眼神閃爍不定。
「而且他是來找你的。」弦月瞪著芙蓉,對此表達強烈的不滿。
「哦,你是因此而感到生氣嗎?」她突然笑起來,似乎不明白弦月為何把她當成情敵。
「不關你的事!」弦月感到自己一進門便處處居于下風,向來心高氣傲的她怎能受得住?
「好吧,就算他來找我又如何?」芙蓉優雅地端起茶杯。
「叫他出來!」弦月大聲喊叫。
「你又是誰?憑什麼要我把他叫出來?」
「我……我是他的妻子。」弦月月兌口而出,宣誓般對著芙蓉示威。
「妻……」芙蓉被口中的茶水嗆得猛咳一陣,滿臉通紅。
「不行嗎?」雖然心虛,但她仍很強勢。
「我……我不知道……我……吳子規哪天成的親?」芙蓉紅著臉,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他未婚妻,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芙蓉慌張的模樣讓弦月感到得意。
「為什麼我不曉得這件事?」芙蓉充滿疑惑。
「你以為你是吳子規的什麼人?他成親又何必非得通知你不可?」弦月的口氣帶著刻意貶低對方的輕視。
「嗯……」芙蓉盯著弦月直勾勾的看著。
「看……看什麼看!」她的眼楮盯得弦月心慌意亂。好熟悉的眼神,在哪里見過呢?
「你真的確定,你願意嫁給吳子規嗎?」芙蓉一臉正經。
「當然,我不是已經說要嫁給他了嗎?」
「你真的願意?」芙蓉的語氣似乎有些發抖。
「沒錯!」弦月好強的點點頭。
「記住你今天的承諾。」芙蓉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什麼意思?」弦月滿臉疑惑。
「吳子規在隔壁的房間。」芙蓉緩緩道出。
「謝謝!」弦月匆匆道聲謝,沖出芙蓉的房間。
才和芙蓉說幾句話而已,弦月卻感覺像和一名武林高手大戰一整天,滿身香汗,一顆心狂跳不已。她連忙運氣調整呼吸,等到心跳稍微平靜之後,再跑到隔壁敲門。
「吳子規,我知道你在里面,快滾出來!」
她見沒有任何回應,手上運勁,砰的一聲,打開房門,正巧看到吳子規從內堂沖出來,雙手正忙著扣鈕扣。
弦月立刻沖上前去,一把揪起吳子規的耳朵,「你有沒有良心?或是良心被狗吃掉了?居然把我丟在破廟里,自己跑到怡春閣吃香喝辣!」
「好痛啊!」他覺得耳朵好像被扯下來了。
「就算你不想管我,我也可以原諒你,但是你跑來玩女人就太過分了!」她再使勁。
「我沒有啊!」他連頭都開始痛起來。
「滿口謊言想騙誰?你衣衫不整、渾身的香味,膽敢說沒有?」不說實話的行為讓她更加氣惱。
「全被你破壞殆盡,哪能發生什麼事?」他一邊心急解釋、一邊忍痛喊冤。
「芙蓉呢?」
「芙蓉?」
「沒錯!你和芙蓉是什麼關系?快給我從實招來!」她的兩道柳眉蹙緊。
「哦,你在吃醋嗎?」他眼底閃過一絲狡詐。
「我……我沒有!」她紅著臉否認。
「臉都紅了,不是吃醋是什麼?」他大笑兩聲。
「不要轉移話題,你來找芙蓉做什麼?」她愈急,口氣愈凶狠。
「這……」他一時答不出話來。
「這什麼這?」
「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我有難言之隱。」吳子規一臉為難。
「哼!欲蓋彌彰,你們根本就是有不可告人的關系,你竟然敢狡辯?」
弦月拉住吳子規的耳朵,一路吵、一路走,從中庭再度回到怡春閣的大廳,而兩人的爭吵引起眾人注目。
「真是天大的誤會。」他低聲下氣的解釋。
「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麼曖昧,不敢讓我知道。」
「完全沒有。」
「睜眼說瞎話,你身上的香味和芙蓉的香味一模一樣!」
「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真是百口莫辯。
「你一個人偷偷跑來花天酒地,還有什麼話好說!」懷疑證實,弦月理直氣更壯。
「你鬧夠沒有,大吵大鬧像話嗎?真是丟臉!」被逼急的他氣得開始反抗。
「你做錯事居然敢大聲吼!」
「我做錯什麼事?這簡直是欲加之罪!」
「我跟你同甘共苦這麼久……」弦月回想兩人從樹林出來之後一路上的相處,儼然培養出革命的情感。
「我們在一起才一天。」吳子規感到可笑,卻又對她束手無策。
「我和你一直都是相互扶持……」弦月哽咽泣訴,眼眶含著晶瑩的珠淚。
「事情沒那麼嚴重,你別這樣。」她一哭,吳子規只有舉手投降一途。「你先是威脅我樹林里有大熊……」她語帶埋怨。
「那是在說故事。」他無力的說。
「再來是要把我賣給張大爺……」她眼神哀怨。
「我是在演戲……」他口氣無奈。
圍觀的群眾們彼此交頭接耳,同是男人,但不少人對吳子規的行為不滿。
「後來你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破廟里,里面又黑又暗,睡在稻草上面,一點都不干淨……」她愈說愈覺得自己很可憐,鼻音也愈來愈重。「沒辦法,我沒有錢了——」
「沒錢!沒錢為什麼跑來大吃大喝?」她總算逮著鐵證了。
「我……」吳子規沒料到一直裝作「受害者」形象的弦月,會瞬間強勢起來。
「我什麼我!我實在有夠苦命,居然跟了你,住在破廟不打緊,你還裝闊來妓院……」弦月不斷發出哀號。
吳子規呆呆的看著弦月,對她的善變不知如何反應,弦月的脾氣他完全捉模不住。
「小嫂子,我身邊有點銀兩,你先拿去用。」圍觀的人看得不忍心,主動拿出一些錢給弦月。
「這……」出乎意外的收獲讓弦月瞪著對方手上的錢,一時無法接話。
「是啊,你就拿著吧!」一旁的老鴇拿起錢,硬塞到弦月手中。「嗯,謝謝……」事已至此,不拿反倒有點怪異。
「別客氣。」老鴇和顏悅色,轉頭面對吳子規立刻換上另一種表情。「我說你啊!實在太不像話,沒錢就別上妓院,快給我滾出去。」她嫌惡的揮揮手。
「這……」吳子規指著老鴇叫道。
「來人啊!」老鴇朝四周大聲吆喝。
「是。」角落傳來四、五聲整齊一致的回答。
「把他給我轟出去!」
不知何處出現五個壯丁,七手八腳合力抬起吳子規。
「奇怪,他們捉手捉腳的方式有點似曾相識。」弦月腦袋浮起一些事情,影像卻很模糊。
「你們……等等……住手……」吳子規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丟出大門口。
「記住,對小娘子要好一點!」不斷有人提出警告。
「哎喲!」吳子規模著發疼的。
「這位小娘子,你慢走。」老鴇彎著腰,送弦月出門。
「謝謝。」弦月展開笑臉,開始體驗到演戲有趣之處。
第六章
弦月與吳子規雙雙被轟出怡春閣之後,哦,不……弦月倍受禮遇,被恭送出怡春閣;反觀吳子規,則是狼狽無比,被狠狠往外丟棄。
一路上,吳子規自顧自的低頭生悶氣,至于弦月,小小的腦袋瓜子晃來晃去,踩著輕盈的步伐,兩人一前一後往破廟的路上走。
「喂,杜鵑軍師,今天晚上真是熱鬧,你說對不對?」笑意填滿弦月的臉。
「哼!」吳子規擺出一副被倒賬幾萬兩的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