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先回去,等十點再來……」黃伯體貼的建議她。
「我想如果我靜靜地坐在庭院等,不曉得是不是可以?」
「可是,要等四個鐘頭,你……」
「當然,如果會對你們造成任何不便,那我十點再來也無所謂。」阮依蝶不強人所難地舉步往飯店的方向走去,但是她臉上淡淡的笑意,在在顯示出這只是做假的舉動罷了。
「等等,小姐,如果你不覺得無聊,就請到客廳坐吧!」果不其然,黃伯馬上好心地開口留人。
「不用了,我比較喜歡待在外面欣賞風景。」既然達到目的,她也不好意思太為難這位好心的老伯。因此阮依蝶從大門進入後,隨即沿著花園的方向一路慢慢地逛下去。
「我還是第一次踫到這麼奇怪的女孩子。」黃伯被阮依蝶不循常理的行為模式搞得有點迷糊了。
第2章(2)
花園傳來的陣陣花香,引得阮依蝶好興致地尋著香味漫步欣賞,消磨等待的時間。但是,當她遠遠瞄到正在忙著翻種花苗的老伯時,為了怕再費唇舌解說一番,于是她刻意繞到另一條鋪著純白小石子的路徑走去。
隨著越來越近的海潮聲,她明白自己已往海灘走去,遲疑了片刻,她仍慢慢地往前走去。
站在空曠無人的沙灘上,海風輕輕撩動她的秀發,飄動的長發讓她的心情忽然激動起來。看著旭日照耀下的蔚藍水面激蕩起一片片雪白的浪花,讓她彷佛又看到十七歲那一個下雨天為姐姐苦尋許久,終于找著的雪白新娘嫁裳!
冥冥中,好像有一股強烈的力量在牽引著她似的,讓她不自覺地往大海里慢慢走去……
就在一波巨浪要將她淹沒之際,一道人影快速地沖上前將她攔腰抱起,躲過了被白浪卷走的驚險;而由于受到急速的力道沖擊,使得兩人同時失去平衡的雙雙跌在沙灘上。
原先神智恍惚的阮依蝶也在強大的撞擊之下慢慢恢復清朗的意識,她緩緩爬起來打算對救命恩人表達謝意。
結果,耳邊卻傳來一陣怒不可遏的吼叫聲——
「你這個笨女人,難道你不曉得平靜無波的海面可能隱藏著難以預料的危機嗎?即使你打算投海自盡,也請你選擇遠一點的地方,不要任意污染他人的私人海灘!」向寒森快速地爬起後,好像一條噴火龍似地發泄內心那股莫名的怒火以及恐懼,直到對上一雙隱含著虛弱與茫然的眼楮,才倏地停止怒罵。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阮依蝶沒想到奮不顧身救她一命的會是讓她苦苦等著見一面的男人。盡避她仍處在驚魂未定的疑懼當中,還莫名地被人狠狠的怒罵,她依然很誠心的表達自己深深的謝意。
「哼!這樣看來,你應該不是想投海自盡?」向寒森冷冷地問著。已經從激怒、混亂之中恢復冷靜的他,似乎極力想要掩飾幾分鐘前的失態舉動。
「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跟……」姐姐一樣嘛!阮依蝶及時住口,沒有說出不必要的解釋,然後十分訝異地看著眼前一再讓她情緒失控的男人。
向寒森微微地皺起眉頭,好像非常不悅阮依蝶的突然不說話。不過,片刻之後,又好像不在乎似的帶著挑逗的笑容看著全身濕透的阮依蝶。
「你知道嗎?你的眼楮是我見過最美的一雙,在前一刻,它們溫柔如清晨的曙光;下一刻,卻又如烈火般,向人發出挑戰的光芒!」
「謝謝。我的確常听到別人說我是個溫柔的人。不過,向人發出挑戰,倒是第一次听到。」阮依蝶淡淡地笑了一下。
「是嗎?那真是我的榮幸。」向寒森說完,一臉期待地等著她的反駁。
「對不起。」她突然道歉。
「對不起?」她的回答讓他模不著頭緒。「我不懂你的抱歉從何而來?」
「我想我應該為自己未經主人準許就擅自進入別人家里的行為,向你說聲抱歉。」
「是嗎?應該是黃伯讓你進來的吧!」雖然這一次讓她轉移了話題,但是,他有的是方法折騰人;所以,女人啊,你等著慢慢接招吧!
「正因為如此,我才必須更慎重其事地請你高抬貴手。」阮依蝶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不像她之前所推測的那般好應付,所以她得更小心翼翼了。
「關于這一點,很抱歉我無能為力。」向寒森也感覺到阮依蝶對他展露出的強烈防備心,這樣的發現讓從未被女人如此輕忽的他,心情極度的不爽起來。因此,他刻意說出冷酷無情的話,為的只是想激起這個冷靜自制的女人再度失控;如此,他才有機會好好欣賞她憤怒、無措的狼狽模樣。
阮依蝶真的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任性而牽連那個善良的老人;不過,現在看來是避不了了。既然如此,她就必須好好地想一想。
她認真地低頭沉思片刻,終于想到如何補償那個老人了。
「我明白了。」她抬頭,冷靜地看著向寒森。
「唉!你打破了我對女人一向刻板的觀感。」向寒森雖然對于自己的猜測一再地被她摧毀而感到有點惱怒;但是,難得遇上這麼一個行為令人捉模不定的女人,他倒是很有興趣與她一較高低。
「對不起,關于你對女人的高見我沒什麼興趣,我今天只是專程來找你確認一些事情;不過,現在看來也沒這個必要了。」她決定放棄這次的任務。
「專程來找我?這樣听來,你已經知道我是什麼人了?」向寒森質疑地問著。
「不。到目前為止,我並不知道有關你的一切,不過我倒是看過你的照片。」阮依蝶冷漠地回答。
「我的照片?可以請問一下,你從何處取得的?」如果他料想得沒錯,一定是妖姨命令黃伯偷拍的;否則以他從未在公開場合現身的情形下,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身分,更遑論擁有他的相片了。
「是我老板提供的。」阮依蝶光明正大地道出相片來源。畢竟「光明正大」是她這七年來的行事原則,因為她討厭被欺騙的感覺。
「你的老板?」老天!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向寒森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轉了一圈之後又回到原地,已然頭暈目眩。當然,敢不怕死耍他的人,除了那個像老巫婆一般壞心的妖姨之外沒有別人了;最令他氣憤的是,現在的狀況跟當初他和妖姨下賭注時所說的完全不一樣。
「嗯!」阮依蝶輕輕地點頭示意。「從你昨晚的行為,顯然的,你應該也跟我的老板見過面了。」她細心地對照思考了一下,已經大約明白這次任務的性質。
「喔?原來昨晚那一吻,令你陶醉到能夠推測出我是專程去找你的啊?」向寒森挑逗著阮依蝶,還不忘送上一抹令人瘋狂的輕佻笑容。
「我不喜歡一再地受人屈辱。」阮依蝶恨恨地從牙縫迸出這句話來。
「屈辱?」他夸張的睜大眼楮。「我不過是吻你而已,算不上屈辱吧!包何況,你一定也非常喜歡昨晚那一吻,是吧?」
「不可能。」她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克制自己不揮拳毀了他那張英俊的臉孔。
「不可能嗎?」他的眼楮突然往她玲瓏有致、若隱若現的曲線上盡情的飽覽一番。「你知道嗎?現在的你真是美極了,令我忍不住想要好好的將你吻個夠;甚至想模模看你是不是真的是個人,確定你不是隨時會被太陽蒸發的水精靈!」說完,他的手馬上付諸行動。
「你……」阮依蝶被他突來的輕浮舉動惹火了,她用力地把他的手打掉。「這不是你想模就可以模的,請你放尊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