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衣繡眼嚷了起來,「那不是你和他喝酒時的玩笑話嗎?」
謗本沒經過她同意的婚約,怎麼算數?
「青雲那小子沒什麼不好呀!要人才是人才,要錢財又有錢財,更何況他又是呼聲最高的掌門接班人,你們很配的。」
「就是因為他是接班人,我才不要!」衣繡眼立刻反駁。「爸,你知道我根本對作賊沒興趣,你為什麼不讓他找個女神偷算了?對,華容,華容很厲害,和他很配!」想到了替死鬼,衣繡眼笑得很高興。
總不能因為她是這任掌門的女兒,就非得要嫁給下一任掌門葛青雲吧!
兩個人相差那麼多,她才不要落人話柄,自討苦吃!
「他很喜歡你……」
「喜歡個鬼,他只會欺負我!」
她可沒忘了葛青雲從前寄住在家里修練時的那段日子,那幾年,她幾乎是日日夜夜生活在恐懼中。不知道被葛青雲嚇哭了多少次、床上被放了幾十只死青蛙、小蛇和蚯蚓。
這種愛欺負人的男生會喜歡她?鬼才會相信。
「男孩子都會欺負喜歡的女生嘛……」衣重山企圖說服女兒。
「別拿這種老掉牙的理由來搪塞我。」
「你真不想嫁他?」他嘆了口氣。自己是真的沒辦法了。
「不想。」一點點都不想。
「不喜歡他?」
「不喜歡。」
「一點點也不?」
「不。」
「那……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說得十分遺憾的樣子。
「什麼辦法?」听到還有轉圜的余地,衣繡眼高興得一雙鳳眼又亮了起來。
「你去把放在他那里的二十一節鈴偷出來。」
「為什麼?那關二十一節鈴什麼事?」
「只要他的二十一節鈴被偷了,我就可以藉口他的技術還不夠熟練,找機會再拖上一陣子,他就有可能愛上別人啦!」
「好。」這個建議不錯,衣繡眼笑咪咪,打算馬上轉身就走。「我去找華容……」
堂姊衣華容偷竊的技術可以說是全族女子中最好的了,找她出馬,得手的機會很大。
「不行。」衣重山連忙拉住女兒。「這一定要你自己去才行。」
開玩笑,換別人去不就沒得玩了嗎?
「為什麼?」衣繡眼小嘴一扁,「我連偷輛停在路邊的機車都不會,要我自己去偷,根本就沒指望了嘛!」
「當然要你自己去偷,我才能有理由說他配不上你呀!」早料到她會這麼問,衣重山把準備好的理由搬了出來。
「這……」衣繡眼仍然面有難色。
「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羅,你都二十四歲了,別再拖啦!」
「好!」咬咬牙,為了自己後半生的幸福,衣繡眼還是答應了。
望著女兒義憤填膺地大踏步出門,衣重山連忙由枕頭下模出了一具行動電話。
「青雲啊!我們家繡眼答應了,最近她就會去找你,你準備一下……什麼?不必準備?也沒錯,我們家繡眼的技術你也知道,爛到不能再爛了……」
***
「好丑。」
望著鏡子里的自己,衣繡眼只有這一句評語。
只不過是偷個東西,為什麼還要穿得像是個電視劇中的日本忍者?
從領口緊包到腳踝的黑衣,袖口和腳踝也繞上一層層的黑棉繩,連臉都套上了黑布罩——那和日本忍者有什麼不同?
「什麼丑不丑的!?」看她一臉苦相,衣華容也笑了。「這是為了行動方便。夜里偷東西還打算穿白衣服出門,這種月兌線的事也只有你做得出來了。」
「我……不舒服。」極不舒服地扯了扯領口的扣子,衣繡眼難過地說。
她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不舒服也得忍呀!這是為了你的幸福努力。」衣華容拍拍她。
「是嗎?」衣繡眼白了她一眼,「我看,你比我還想要二十一節鈴吧?」
「我才沒有……」被人一眼看穿,衣華容聳了聳肩。
雖說誰擁有二十一節鈴誰就有可能當上神偷一族的掌門,但她對掌門之位可沒那個興趣。
她只不過是單純對那具相傳數百年的骷髏感到好奇,而且,也對如何讓二十一只鈴都不發出聲響的偷竊技術有極大的興趣。
至於什麼掌門、葛青雲,她現在一個人好好的,自由自在得很,何必自找罪受?
據說連現在的掌門也只能練到讓十九只鈴鐺不響,葛青雲做得到嗎?
「好難過……」衣繡眼還是拚命大口吸氣,順手就將高領上的扣子解開了幾個。
「不準月兌!」眼明手快的衣華容一把抓住衣繡眼的小手,以免她又把衣服給月兌了。
「不舒服呀……」她好想哭,從前那被綁架的記憶又浮現腦海。「我寧願全身月兌光光去偷東西,也好過這麼被包得緊緊的。」
「你胡扯什麼。」啐了她一聲,衣華容只好拿起一旁的銳利小刀,刷刷兩聲,將黑衣的兩只長袖子割了下來。「這樣好多了吧?」
「是不錯了。」手臂上的束縛頓時減輕,衣繡眼舒服地嘆了口氣,伸出自己的雙腿。
「做什麼?」衣華容問她。
「褲子呀!也順便割一下吧!」
「別想!」將小刀收進自己腰後,衣華容又開始叨念起來,「你技術是不好,但至少行頭不能輸人吧!這件衣服是我找了好久才買到的,又薄又透氣,全身上下有六十七個口袋,十八個暗袋……」
「好了,可以了……」懶得再听她繼續沒完沒了地念下去,衣繡眼連忙說︰「我要準備出發了。」
「加油!」將一個小布包交給她,衣華容笑咪咪地說︰「來,這是葛青雲住宅的平面圖和復制鑰匙,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拿到的。」
「謝啦!」萬分感激地接過來,衣繡眼一個翻身,就以漂亮的姿勢從窗戶躍了出去。
「喲!姿勢不錯……」房里的衣華容吹了聲口哨。
話還沒說完呢,窗外就傳來一聲踫撞,外帶連聲哀號。
「怎麼啦?」
拉開窗一看,衣繡眼正狼狽地趴在窗外的草地上。
「我……翻得太過頭,忘了這里是一樓了!」
看樣子,衣繡眼的技術是真的需要再多練一練了。
第二章
在距葛青雲的住處十公尺外下了車,衣繡眼三步並作兩步地躍跳,花不到幾分鐘便到了屋外的圍牆邊。
「老天!這人沒事圍牆砌那麼高做什麼?」
看向至少有三公尺高的水泥圍牆,衣繡眼不自覺吐了吐丁香小舌,皺眉抱怨。
梆青雲的住處是一座三層樓的洋式獨棟住宅,佔地約兩百坪,再加上近千坪的花園,以高牆圍繞,坐落在市郊外,十分醒目。
她還記得匆匆看過華容給的資料,資料上寫得很清楚,葛青雲目前是一個人獨居,連個佣人也沒有。
「只不過是一個人住,有需要那麼大一間屋子嗎?」
這根本就是孤僻!
不過,雖然自己的技術十分蹩腳,但三公尺的圍牆可還難不倒她這個掌門人的獨生女兒。衣繡眼由腰後取出系著麻繩的三角爪鉤,試拋了三次,終於還是將角鉤掛在圍牆上頭了。
那麼高的圍牆上居然沒通電?真算是他百密一疏呀!
順著麻繩小心地爬上圍牆,衣繡眼在牆頂翻了個身,便姿態輕盈地跳了下去——只可惜,落地失誤,扣分。
「好痛!」跌倒在草地上,她只能疼得直皺眉。
在家里是距離目測得太遠,在這里卻是目測得太近,衣繡眼的右腳踝就這麼扭傷了。
沒關系,盡避一開始就出師不利,但也不過是小小的不順心罷了,只要腳還能動,她也要為自己的終生幸福奮戰!
反正,現在她也爬不上去了,沒了回頭路,衣繡眼只好喘口氣,認命地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