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奢望你會相信我所說的,但是它們全都是實話。」她的堅定自信讓人不能懷疑。
「我想听听你所謂的實話。」
兆琪開始微笑,一種近乎勝利者的姿態開始在他面前展現。仲翊幾乎被她完全征服,對他而言,那是非常新鮮又極刺激的事。
但是他還是完全不動聲色,用他對曉顏的忠誠築起一道厚重的城牆,無情的拒她于千里之外。
「我承認是我的錯,但是那時我別無選擇,一個才二十出頭又還在學校念書,全身上下一無所有的女孩子,偏偏這個時候懷孕,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皺著眉,露出少有的悲傷神情。
「我選擇結婚,因為他堅持要我生下這個孩子,這個‘他’就是我的丈夫也就是曉顏的初戀情人——鐘珩!」
仲翊不想打斷她的話,始終一言不發。
「他倆是從小一起長大,二十年的感情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被取代,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他從來就沒愛過我,當初只不過是一時迷戀,娶我也只不過是負責任的表現而已。他始終對曉顏有份割舍不下的感情,這是他親口對我說的。」
兆琪的字字句句清晰鮮明的刺進仲翊的耳里,他沒有理由不相信,更無力反駁,因為那些雖都已是過去,卻是他完全都不知道的。
「從那時起我們形同陌路,她不接受我一句解釋或是道歉的話,直到我離了婚,她才真正的肯原諒我。」
「難怪那時她出車禍受傷,我都不曾在醫院見過你……」
「車禍?她什麼時候出過車禍。我從來沒听她說過。」
兆琪很驚訝的看著他。
「好像是在大四那年吧!我就是到醫院探病時認識她的,傷勢倒不嚴重只有右手而已,不過她的情緒似乎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恢復過來。」
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曉顏不只是對她的事情只字未提,甚至連鐘珩和她自殺的事也是全部隱瞞。
對一個早有計劃的破壞者而言,她等的就是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但是她清楚的意識到必須放慢腳步,她深切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因此接下來她開始聊著一些完全不切題的話,對他的問題不做正面回答。
為了得到更多的答案來解答心中的疑問,他不再拒絕兆琪的任何一項邀約,雖然偶爾也有公司同事或是客戶同行,大多數的時間順他們還是兩人單獨相處。
正如兆琪所料,她的獨立自主漸漸養成仲翊依賴的習慣。
而曉顏為了準備畫展,幾乎投注了所有的心力,她無法多分一點心思在其他的事物上,就連仲翊的改變她也大意的疏忽掉了。
長期的精神緊張終于使原來身體就不好的曉顏支持不了,在畫廊暈倒過兩次,而在仲瑤的堅持下,她答應在下個星期展覽結束之後到醫院做詳細檢查。
愈接近展覽的日子,曉顏遲歸的情形愈來愈嚴重,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會感覺到不對勁。自從曉顏認識了那些所謂畫廊的朋友,她在家的時候愈來愈少,以前她一定要仲翊回家陪她吃飯,現在家里已經將近兩個星期沒開伙;以前曉顏一個月的電話數都數得出來有幾通,但是最近只要她在家,一天至少會有3通以上,而那天他竟然接到了鐘珩打來的電話。
他的聲音不慍不火,有禮貌而且誠懇,他在听到是仲翊接電話之後,還主動跟他寒暄而且自我介紹,仲翊當然也禮貌性的客套幾句,從他的言談之中,可以明顯的感覺出來他對「林仲翊」這個人並不陌生,曉顏想必也跟他說了不少他們夫妻倆之間的事。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自在,他覺得自己的隱私似乎完全都被一個陌生人了解透徹,更讓他感覺不平的是,當他問起鐘珩這個人的時候,曉顏完全沒有回避,反而大大方方的跟他談論著。
仲翊不是個氣量狹小的男人,什麼事他都可以忍,卻唯獨牽扯到曉顏,他的態度馬上會有一八。度的大轉變,他在意,而且是非常地毫無商量的余地。
這天,曉顏又晚歸。她按照慣例在餐桌上留了一張字條,省去了打電話的麻煩,曉顏對她的去處和人名都不保留的全寫在紙上。
親愛的老公︰我和仲瑤還有鐘珩去畫廊,晚上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如果有事可以打到畫廊來,電話是︰309~2847.好好照顧自己!
愛你的老婆留又是和鐘珩,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他討厭曉顏每次都拿仲瑤來當藉口,他的不安雖然沒有影響工作,卻被兆琪看了出來。
他把紙條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放下公事包,才發現兆琪的鑰匙竟然忘了帶走。他正在猶豫著該怎麼辦,門鈴這時響了起來。
***
一開門,看見的果真是兆琪。
「你看我是不是真的該好好休息幾天,竟然連家里的鑰匙都會忘了帶走。」
「先進來再說吧!」
「不了!。我討厭說些虛偽的話,改天好了!」她伸手想拿回鑰匙。
「還是進來吧!曉顏不在家。」
兆琪一听,心里立刻有股忍不住的喜悅,這是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情況,她毫不猶豫的一步跨進大門。
她真是打從心里喜歡這幢屋子,除了里面每一件擺設、家具之外,那種無法抗拒的溫馨和讓人依戀的感覺才是她最想要的。所以盡避她的房子布置得再像,也是一間沒有生命、沒有愛的形體而已。
「曉顏上哪去了?她會不在真是很稀奇的一件事。」
她自個坐下順手開了電視,、這里的一切對她而言還是有份熟悉。
仲翊走進廚房拿飲料,邊走邊回答她的話,「她去畫廊了,這陣子她就像是突然找到事做,忙得連人都看不到。」仲翊忍不住抱怨著說。
兆琪不知怎麼的跟著他進了廚房。
「我看你最近似乎很煩,老是心神不定,就是為了這件事?」
他沒有否認。
「向來只依靠著你生活的曉顏有了自己的目標,這使你感覺到很不習慣,甚至很沮喪。」
「那不是什麼目標,畫畫一直是她的興趣,也可以說是個夢想,我並不會感覺沮喪。」
他極力反駁,他不太喜歡兆琪一些太武斷的用詞。
「對不起!我說這些並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我的感覺而已。」
她放下高傲的姿態走向他,用短暫的沉默轉移剛才的話題。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你脖子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她大膽的伸手向仲翊的頸子觸模,仲翊本能的躲開她的手,自己用手撫模著。
「這個……這是我高中的時候偷偷騎車摔的,背後還有一個更大的疤,那次車禍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從此之後我再也不敢騎車。」他說話時比手畫腳、眉飛色舞表情十足,活像個炫耀自己英勇事跡的小男孩。
「一定很痛吧!連嘴唇上也有傷口。」
兆琪突然的伸手撫模他的唇,仲翊對這突來的舉動毫無防備,連閃都來不及閃躲。
「還好,這不算什麼的。」他倒了杯柳橙汁給她,「跟曉顏手上的傷比起來,這根本是小巫見大巫。"」是嗎?可是我從來沒有听曉顏說過什麼車禍的事,她手腕上的傷,是她自己割的。「
兆琪用極堅定的語氣說,仲翊一時只覺得不可思議,一直以來仲瑤都是這麼說,而他從來都不曾懷疑,如今怎麼會有這麼一個荒謬的原因。
他看著兆琪,思緒完全混亂。
「她為什麼這麼做?!自殺嗎?」他嘲笑兆琪的說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