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門口的侍者一看到湛慎行,馬上走過來接過他手上的酒瓶,並迅速的遞上了濕毛巾。
「謝謝。」湛慎行微一點頭,腳步未停繼續往前走。
「總裁,您要直接回頂樓的總統套房換衣服,還是我們馬上幫您準備新衣服讓您在樓下更換就好?」一旁拿著無線電對講機的飯店總經理,立刻跟上湛慎行的腳步,恭敬的詢問著意見。
「先回房,等會兒派個人去找這個小花童的父母。」湛慎行微笑的說著,他從不對員工嚴詞厲色,卻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好的。」
「小女孩就交給妳了,我先上去。」
在湛慎行進電梯前,他不禁又將目光轉向了婚宴場地的方向,那張美麗的臉龐,再度映上腦海,也毫不保留的印入了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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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里偷閑的時漾兒,趁餐廳內的客人都已上完菜後,溜到室外小花園用餐區。此刻室外用餐區沒有客人,她自在的澆著水,照顧這一園美麗的薔薇。
她滿足的看著這一園繽紛。
五年前,她接下這餐廳後,原本以為會把姑姑的餐廳給經營的慘不忍睹,但出乎她意料的,從她接手後,總是有許多貴人幫助她,不是有被突然解聘的五星級飯店主廚來到店里應征廚師,就是遇上了一些貴客,不斷的幫她引薦新客人。
甚至還因此認識了法國來台游玩的知名點心老師傅,在一見到她後,對她疼愛莫名,在收她為義女後,傳授了她一手正統且地道的法式料理。
這五年,讓她從一個平凡的粉領階級,變成了一間知名餐廳的老板。
若問她有什麼遺憾,就是這些年來的感情空白。
一思及此,她不禁黯然,站在薔薇園旁小水池的她,望著水中的倒影。
再過沒幾天就要步入三十歲了,雖然所有人都猜不出她的年齡,但這又如何?
她不要空有這一身名與利,更不要這人人稱羨的美麗外在,她寧可是個平凡的女子,一個有丈夫疼愛、有孩子在身旁玩鬧、為生活家庭而忙碌的女子。
但令人不解的,是自己卻未曾動心過,並非她眼光特別高,看不上身邊的追求者,而是她完完全全無法為那些人動心。
縱然追求者中有許多都是黃金單身漢,但她要的、渴望的愛情,是那種在書里、戲劇里、歌曲、詩詞里所詠頌的愛情,是那種會讓人怦然心動、讓人黯然神傷、讓人有喜有悲、有歡笑、有淚水的愛情。
無奈這心願,卻未曾實現過。
或許不是她遇不到愛情,而是她根本無法去為任何一個人動心,否則怎麼會一再與愛情擦身而過呢?
但,突然間,那個有著一雙似曾相識眼瞳的男人,無預警的闖入她的思緒。
昨日在弦凌婚宴上的那男子到底是誰?為什麼從未想過任何一個男人的她,竟會想著那名男子,到底,他是誰……
「漾兒姊,皓君大哥來找妳了。」餐廳內的服務生小朱打開了玻璃門,對時漾兒喊著。
「好,請他過來。」時漾兒沒有轉過身,她將手中剩的水倒入池子內,讓激起的漣漪弄皺了池中倒映的儷影,打散了她方才的意亂情迷。
「漾兒。」林皓君捧著一大把薔薇,遞到了時漾兒的懷里。
「怎麼想到要過來?」時漾兒的視線在薔薇上流轉著,並未接下。
「漾兒,妳明白我心意的。這些年來,我一直等著妳點頭,如果妳願意,我深信在婚後,我可以給妳最多最深的愛情,不愁吃穿的生活,也會盡我所能讓妳愛上我。」
林皓君的手輕握著時漾兒冰冷的小手。想起那日漾兒與那男子的異常互動,他決定早日行動,以免哪天漾兒突然被人給追走。
「花長在土里好好的,為什麼硬要摘了它?」時漾兒輕嘆了一口氣,接過那一把綻放得正美的薔薇。
「因為我不舍她被日曬雨淋,所以我才想摘了她,為她遮風霜雨露,呵護她、寵愛她。漾兒,嫁給我!別再拒絕我好嗎?我知道妳對我仍無法有感情,但女人的青春可貴,我們可以在婚後慢慢的培養感情。」林皓君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時漾兒輕閉上了雙眼,她並不愛他,但家里的壓力與關心,都將她逼至臨界點,她明白自己這樣做並不妥,但目前她能有選擇嗎?
三十歲了!她能有多少青春年華再等下去?父母只有她一個孩子,看著二老已屆花甲之年,卻終日為她的婚事憂心,她能再執意單身下去嗎?
或許……就這樣吧!
她睜開雙眼,微微頷首,林皓君興奮的將她一把抱進懷里,不敢相信她竟然點了頭。
「漾兒,我們馬上找個好日子,我迫不及待讓妳成為我的妻子。」
「先別急,皓君,更何況我們雙方的家長都還沒見過面,慢慢來計劃吧!」時漾兒在他的懷里,輕聲說著,看著懷里被擠得有些變形的薔薇花束,她的心微微泛著疼。
望著地上掉落的花瓣,彷佛她的夢,碎了一地……
第二章
夜色已漸漸變暗,夕陽餘暉也幾近消失,換上了黑絨的天空,與漸漸耀出光芒的星星,彷如鑽石瓖在黑絨布上般耀眼美麗,襯上台北夜晚的萬家燈火,整個夜晚美得不可思議。
但站在陽台上的人,此時卻沒有心情去看這久違的夜景。
「如果你真的執意如此,要用這種方式逼我即刻赴美,那就如你所說,我們干脆分開吧!」湛慎行搶熄了手上即將燃燒殆盡的煙。
「我不可能馬上回紐約,慎言剛結完婚,再加上有幾個很重要的企畫案剛起步,他在蜜月期間的工作,我必須幫他看著。
而且你也不是不清楚,我們已將企業重心完全放回台灣,我絕不可能離開的……
被了,我不想再老調重彈,你自己想清楚,我要睡了,晚安。」湛慎行掛掉了手中的電話,結束了方才與邵真的國際電話。
邵真在電話里不斷威脅,如果他不即刻回美國,那麼她就要與他分手。
五年的感情,听到這樣的話,應該會有些感覺的,但他竟心如止水。甚至這五年來,他無法對真兒的眼淚有任何感覺。
難道他與真兒之間,已沒有愛情嗎?
或許該說,這五年來,他與她之間,根本就不是愛情!她與他之間,沒有悸動,只是像每天的例行公事般,可他竟找不出理由來結束這段感情。
翻出了皮包中邵真與他的合照,他點著了打火機,燒向了那一張合照。
煙灰缸中的照片,漸漸燃燒了起來,看著火焰毫不留情的吞噬了兩人的臉,湛慎行在火光中想起了過去與邵真的事——
「慎行,不要回台灣好嗎?」女子緊緊的抱著高大的男子,輕聲的撒嬌。
「不可能的,你很清楚現在總公司已經是在台灣,紐約已轉為營運點,你應該很清楚,在台灣定居只是遲早的事。」湛慎行輕撫了邵真的臉,他的動作雖溫柔,卻少了愛意。
他應該在台灣買間房子了,但在讓他尋找到能安定下來的因子前,他不急著這麼做。所以即使在台灣總公司已穩定多年後,他仍經常親自出國洽公出差。
「不管,我不準你在台灣定居,你哪兒都能去,就是台灣不行。」不,他絕不能回台灣啊!因為那命定屬于他的女人,就在台灣!
「真兒,別任性了,你如果願意……搬來台灣吧。」湛慎行對這話有些遲疑,彷佛心底不希望她真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