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跑路」的同時,荊紫鈴還不忘眼看四周、耳听八方的確認追逐而來的腳步聲,估算人數的瞬間,掏出背負在身後的短箭,準備精確對人,請他們吃一支巴塞隆納奧運射擊冠軍發出來的銳箭。
「別跑……」吵雜的吼叫及步伐踩在水泥地上雜沓的聲音,此起彼落的散開來。沉寂一時的大屋,頓時變得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開玩笑,不愛跑步的人會短命呢!叫我不要跑怎麼可以!」聲音愈逼近,她腳下的風火輪踩得更快。
荊紫鈴還沒有達成嫁康哲風的心願,怎麼可以在年紀輕輕的就香消玉殞!當然要要跑啦!
目標前面的死胡同、房門洞開的臥房。瞄準,沖——滑壘——成功。
一個漂亮的滑倒姿勢,讓荊紫鈴安全的躲進一間房里,然後在她還沒來的及關上門,已經有人代她動受了。
輕輕合上的門,讓荊紫鈐暗叫糟糕。
不會是瞎貓見死耗子,直撞撞進獵獸師的巢穴,剛好讓守株待兔的壞人,順手宰來吃吧?
認命的閉上眼。荊紫鈴等著任人宰割。康哲風,對不起,我應該听你的話,待在家里休息,不應該跑出來的。此時她腦袋浮現的,全是康哲風精明的臉。
「宓小姐,請開門,我們看見有人跑進你的臥房,請讓我們進去搜查。」敲門的聲音急切的嚇人,荊紫鈐眼楮眯得更緊。
「小姐,請跟我來。」輕輕柔柔的嗓音,有安撫暴躁野獸的能耐。
荊紫鈴霍然瞠目,正好看到一個風韻猶存的美人,對她親切地層露笑顏。
「你……」
比一個噤聲的手勢,宓甄琳挪移兩步,門開啟一個機關把她塞進去,對她眨眨眼,關好機關,才優雅的蹭回去開門。就著各個驚艷的痴呆臉孔,她恫嚇道︰「我不曉得你們在吵什麼,不過最好有個正當的理由讓你們來打擾我,不然待會兒我報告你們老板,你們全都得受罰。」
慵懶的氣度,仿佛她才午憩剛醒。無端打攪她休息的下場,可能是被「鼬狼」鞭打一頓。
點點頭,惶恐的眾人,魚貫的鑽進門,滿心期待剛才模進來的家伙就正好躲在她房里,否則他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怎麼樣?有沒有你們要找的人?」環抱胸脯,宓甄琳看他們汗流浹背的翻箱倒櫃。抿嘴一笑,她淡淡然地問道。
「呃……沒有,打擾了。」溫文爾雅的目光,卻像會射穿人似的。一大伙人對她傻笑著,來匆匆去匆匆的溜之大吉。
「可以出來了。」宓甄琳打開機關,笑容甜美的說。
「你幫我,不怕‘鼬狼’找你算帳?」直盯著她,荊紫鈴神色古怪的問。
「他?他不會對我怎樣。」宓甄琳提起鼬狼,眼楮溢滿柔情,更添嫵媚。「趁他們還沒發現,你還是趕快走吧!」
「好,我走。不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若有所望的目光,毫不避諱的打入她心坎,她在宓甄琳詫異的表情下,抽出背後的十字弓,走向窗口,箭矢射向遠方的針葉樹干,她就著繩索,利落的翻窗,順利著地。
「找到了,在那邊……」
一群笨人快把地板翻過來,才找到她,興奮的吼叫聲,引來一陣槍林彈雨。,
荊紫鈴朝窗台抬眼,看著宓甄琳寄在窗邊,她依依不舍地咬牙,轉身快跑。
跑到一座花園前,她的手肘突然讓人抓住。倒抽口氣,她想都沒想的一個快動作轉身,就地取材,抓起立在一個平台上的大理石雕,往攫住她的人臉上砸——
「該死!是我呀!鈴鈴。」被她砸個正著的倒霉人,壓住疼得張不開的眼部,悶聲大叫。
這聲音不是……完蛋,她砸到不該砸的人。想到她的不听話,再加上這一筆,荊紫鈐回去後肯定小命不保。
才剛挨完刀割,她可沒興致再度掛彩。
荊紫鈴心虛的眼楮東飄西瞄,身體直往後縮,就是不肯拿正眼瞧他。
康哲風剛伸手要抓她,她已經先行開溜,掉頭就跑。反正以康哲風的身子,對手幾個彪形大漢該沒問題,她決定很仁慈的把後頭那些緊咬著她不放的嘍羅全部送給他當禮物。
「荊紫鈴,你給我回來。」康哲風沒想到她看到他還敢跑,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你這不識好歹的女人,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收拾她?當務之急是先收拾虎視耽耽,準備要把他打扁的黑道分子,比較實際吧?
荊紫鈴瑟縮一下肩膀,依然賣力的在路上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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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頭垃圾市場消磨了一天,接近傍晚時分,看著天色將遠方的沙漠烘得暈黃,心想康哲風應該氣消、也平安月兌險回家的荊紫鈴,拖著像帶動一百輛牛車般沉重的雙腳,疲憊地回到他在阿國的臨時住所。
拾階上樓,經過康哲風房門口,她耳尖的听到里面有談話聲,轉動活靈活現的眼珠子,荊紫鈴把一只順風耳貼在門板上,很不道德的竊听他們的談話內容。
「你到底對荊瘋子做了什麼,讓她反應激烈地要毒打你一頓?」游守義用藥酒幫他去瘀,對著半天高的腫包,他萬分同情的自語道︰「看來荊瘋子這回可是玩真的,力道下得不輕哪!你這只眼楮,恐怕要腫上幾天才會消腫。」
康哲風才不要承認他打不過荊紫鈴(實際上他們連開打都還稱不上)。她根本就是玩陰的!拿大理石砸他,未免太狠了!
疼得齜牙咧嘴,康哲風含糊不清地埋怨︰「還不是為了那堆該死的竊听器,我一沒盯住她,她就跑去‘鼬狼’的老穴,在他房子四周安裝竊听器。萬一被逮到怎麼辦?就是怕她亂來,我開完會就回來了,誰知電腦真的留下她去賊窩的訊息,好心趕去接應,那大小姐居然反拿大理石砸我……哎喲,你輕一點……」康哲風跳起來,眯起大腫眼,死命的瞪他——這游守義,分明是故意的。
「對不起。」游守義憋住很想爆笑出來的沖動,不住的抱歉。
原來她被電腦出賣了!在外頭听得咬牙切齒的荊紫鈴,張大耳朵,靜待下文。
「幾顆竊听器,對荊瘋子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你太小題大作,她反而更緊張,非得像做錯事被逮到的小孩逃開不可,既然有心要逃,她出手自然就重。」拿水煮蛋給他壓在眼眶去瘀,游守義洗淨雙手,直述一項事實。「她很在乎你。」
除了冗長的靜寂,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她依然沒有等到她想听的答案。心跳像是漏跳了一拍的難受,驀然感到氣悶的荊紫鈴,極度失望的悄悄離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想的不是康哲風不肯承認他對她的感情,而是下午那位美麗的女士。
從口袋里模出一條殘缺不全的墜飾,就著室內暈暗的光線,照出金鏈下面,墜著的半月形墜飾,仔細看,是塊讓人刻意折斷的玉鐲,頭尾各瓖有精致雕花的金片,小心保護住折損的美麗。
若有所思的目光凝視半響,荊紫鈴似是靈機一動,突忽其然的往懷里掏出另外一條相同式樣的鏈子。
翻個面撞擊,兩闕玉分厘未差的合二為一,仿佛它們天生是連體嬰,失散多年才找到對方般的契合,撞出鏗鏘有力的悲鳴聲,震人心魂。
自她有記憶以來,身上的鏈子就已經跟她相依為命,陪伴她長大。
加入CIA後,出過幾次危險任務,差點要她的命,更是極有靈性的玉飾幫她擋災去難,她也一直很珍惜這小玩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