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立刻哄笑不止,唯有一人悶悶不樂,愁眉苦臉的抱怨,「少主,你太不夠意思了。你要跟月姑娘下山玩耍,俺卻得陪那兩個騷娘們到後山打獵,這算是什麼天理?」
挑起眉,司徒文淵是一臉興味盎然的說︰「不喜歡?要不,我派個人給你作陪,其他護法、護衛讓你任選其一,無話可說了吧?」
興奮地點頭,李太原不懷好意的眼光在眾家兄弟眼前掃射;嘿嘿嘿,平常跟他「有仇」的家伙,可要倒大楣了。不趁機報復,李太原免費奉送一個月薪餉,喝足一個月西北風,也絕無怨言。
激烈的笑聲嘎然止住,杜十全迎向他逼近、不懷好意的嘴臉,不禁錯愕、口吃地頻頻往後退。「兄弟,你該不會是……」
不住的點頭,李太原笑容奸詐的附和他的揣測,「沒錯,兄弟,就是你,我決定邀你同我入山打獵,不知你意下如何?」
「踫」地跌坐在地,杜十全雙眼暴凸,久久說不出話來,「可是……我……我……」
「我老哥的意思,是他想陪少主跟幻珠丫頭下山溜達,不想陪姜氏姊妹狩獵啦!還是我犧牲一點,成全這對苦命鴛鴦,陪你去吧!」走過去跟李太原勾肩搭背,杜百全憋住笑.調佣自家大哥的說。
「喔——」長長的叫聲,顯示李太原終于恍然大悟,「了解了。」嘖嘖有聲的點頭,他非常不雅的批評杜十全,「原來是思春啦!我要是太過堅持,不就顯得俺很不識好歹?好吧!放你一馬。讓你跟幻珠丫頭談情說愛去。」
「唆。」嗤他一聲,杜十全臉漲得火紅,揮拳擊向李太原,兩人完全沒大沒小的在司徒文淵面前笑鬧地大打出手。
看到這一幕,司徒仲還會羨慕兒子,他的護法、護衛比自己的杰出出色嗎?唉!
身著月牙白錦衣長掛的辛掩月,根本就是芙蓉玉面的貴公子哥兒,有點四不像,卻又差強人意。
司徒文淵細細地打量她,攏起眉頭,半晌從衣袖口袋內,取出一頂系有朱繩的緞面紅帽,招她過來,二話不說的往她頭上戴,才心滿意足的露出滿意的笑容。
眯起眼,忍耐他粗魯又不失溫柔的舉止,辛掩月笑臉盈盈的問他,「還可以嗎?」
「勉強。」勉為其難的頷首,司徒文淵拿起披肩幫她穿好,偎過頭去,若有所指的說道︰「不過——我還是喜歡你身著羅裙的模樣,看起來比較順眼。」
莫名地紅起臉,辛掩月沒話回他,只得羞赧地催促他道︰「還上不上路哪!再不走,天就黑了。」
暴出大笑,司徒文淵走向小六牽來的白馬,回頭將她舉上馬背,自己再縱身躍上,一陣吆喝,一行人——連同十名護法、護衛、幻珠一—策馬下山。
沒人市集,十名死士立刻自動消失得無影無蹤。跟司徒文淵雙轡並騎的,只剩下掩月跟幻珠這一對。
「司徒哥哥你看,是紙鳶呢!」
屈指一算,她已有八年不識山下風貌了。對這「鄉下土包子」而言,就算是平常如紙鳶,也能輕易挑起辛掩月旺盛的好奇心。
「喜歡嗎?挑個漂亮的帶回去。」
搖著頭,辛掩月矛盾地表示興趣缺缺,心眼一轉,卻又鬼點子一籮筐的提議,「相傳紙鳶是梁武帝時期,侯景造反,武帝被困,造來向外告急,類似于傳信鴿的玩意兒。就不知載人上去,是怎生的光景。等回莊里,咱們也做一個來玩玩,人像鳥兒般,在碧海藍天中翱翔,肯定很有趣。」
玩命的游戲,希冀司徒文淵同意,除非烏白頭、馬生角,夸父追到太陽才有可能。他幾乎被她膽大妄為,只求好玩不怕死的個性嚇壞了。
久久不吭聲,司徒文淵皮肉僵硬的端坐在馬背上,不置可否。
「不行嗎?」回過頭,見他一臉蒼白,辛掩月擔心的問︰「你不舒服嗎?要是不舒服,咱們找個地方休息好了。」眼楮飄向前面一棟扎著紫綢布簾的畫舫,她興致勃勃的指向前,佯裝天真的說︰「就前面吧!醉月軒,真巧,跟我的名字僅有一字之差地。」
居然把長安城內有名的風月場所醉月軒當作一般酒樓,司徒文淵頭疼的按著太陽穴。’不知拿這不解世事的辛掩月如何是好。
「少主……」司徒文淵神色蒼白的可憐模樣,實在讓人同情。
瞅著掩月要笑不笑的臉,知道她又淘氣,故意整人,杜十全側隱之心大起,解救主子于水生火熱的說︰「少主若是不舒服,咱們還是上廣興客棧喝馬女乃酒稍事休息吧!」跟著附過頭去在他耳際咬耳朵,「月姑娘故意整你的,醉月軒早在前年,她就喬裝上去逛過了。豈有不知里面裝點什麼東西的道理?」見他不信,他只得嘆息,「要不然你問她,長安第一名妓是誰,看她能不能毫不猶豫地就回答你。」
揚起眉,司徒文淵听完他的話,果真低頭問辛掩月,「月兒,長安城第一名妓是誰,你知道嗎?」
疑,被拆穿啦!
輕吐銀杏,辛掩月眼珠子一轉,反應超快的裝傻,「我哪會知道長安第一名妓是誰?」閨秀報仇,立刻不晚。辛掩月頭往旁傾,一臉「xxx」相的反問杜十全,「杜大爺,你知道長安第一名妓是誰嗎?」
「不就是綠莞淨嗎?」話出口,才為時已晚的發現他又被辛掩月耍了。瞪大眼,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瞬間噘起嘴的幻珠,大叫,「月姑娘,我會給你害死!」
辛掩月哪管他的死活?早笑得花枝亂顫,歪倒在司徒文淵懷里了。
「幻珠……」甫下馬,幻珠就給她吃排頭。硬是往他脛骨一踹,扭頭跑了開去。
真是無語對蒼天。杜十全拉不住她,回頭少不得又要數落辛掩月幾句。
苞在他們之後抱掩月下馬,將韁繩交給馬童,步入廣興客餞,司徒文淵快手地掩住掩月的櫻桃小嘴,制止她再逞口舌之快的表示︰事情到此為止。
「好啦!別再斗嘴了,進去吧!」
「是!」眼尾掃到幻珠越跑越遠,杜十全面色猶豫的啟齒,「少爺,長安城里人多混雜,我擔心幻珠有事……」
揮揮手,司徒文淵打發心猿意馬的伙伴離開。「去吧!別走太遠。」不等他躬弓身答應,就直接帶著辛掩月進入客棧。
上到二樓,店小二旋即過來打招呼。
「客倌要點什麼?」
「馬女乃酒兩碗。」
「女乃酪、饃饃各來兩份。」不等司徒文淵同意,辛掩月搶先說完。
「你啊!就是愛吃這些小零嘴兒,難怪不長肉。」打發小二下去準備,司徒文淵轉頭,疼愛地薄責她。
「誰說我不長肉,每天跳舞,早把吃的東西都消耗掉了。
我吃的才多呢!」縐起鼻梁,辛掩月微微抗議。
「跳舞?我怎麼沒听說過檔子事?你在學跳舞?」這倒讓司徒文淵詫異了。
「這是持國公主交代的啊!她說姑娘家連基本的不會,將來如何取悅良人、主子?所有住在持國府的丫鬟、小婢,總要受苦受難的學上好一陣子呢!」喝口小二端到面前的馬女乃酒,辛掩月無所謂的解釋道。
母親究竟搞什麼鬼?他听都沒听說過持國府的丫頭、婢女需要學什麼撈什子舞蹈的,難道她背著自己,偷整辛掩月嗎?
腦海思緒奔騰,司徒文淵邊想,邊拿起海碗就口,「咕嚕」
地把碗內女乃酒灌進嘴里,帶點油膩腥味的酒女乃剛咽下入月復,手中的碗也在瞬間跌落地面。「喱唧」幾聲脆響,摔滿一地瓷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