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暗示什麼?曉霜有點羞紅,也有點不知所措。她茫然的把電話掛下,腦子里盤旋的,都是他方才所說的那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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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風的那個晚上,是個很不寧靜的夜。
冷磊本想在書房跟公司的電腦連線,把今天尚未完成的企劃看完,沒想到整棟公館竟也遭受到停電的命運。
整棟明亮的豪宅,突然在一剎那間全部變暗,獨留幾盞充電式照明燈在路口微亮。
「搞什麼!」
還好他在家里有設置不斷電配備,所以還有幾分鐘的緩沖時間可以把檔案存檔。
待把所有資料確定無誤的歸好檔案後,他關了POWER,推開椅子往房外走去,他相信外面鐵定亂成一團,曉霜不會說話,發生事情也不會求救的。
「啊,玉玫?曉霜?你們在哪啊?別丟下我一個老人家啊,曉霜?」
冷老夫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客廳里迷亂的隨手探索,熟悉三十多年的地形,卻在慌張之中忘了前面有張茶幾,毫無準備的絆了一腳,跌破了皮。
有人見狀,趕緊上前將冷老夫人扶起,老夫人一感覺到有了依靠,更是拼了老命緊緊攀附在對方的手臂上。
「別走,別走,我看不到啊。」
對方似乎也沒有意思離開她,任由她緊緊依靠著。
冷老夫人有點異樣的撫模對方結實的肌肉,直到把手試探的接觸到對方五官分明的輪廓,才恍然大悟。
「小磊?真的是你?」
冷磊一點也不想把她的驚訝放在眼底,逕自平淡的說︰「我帶你回房吧,在這不安全。」
罷從廚房里頭趕忙走來的曉霜,踫巧看到了這一幕,倩笑的也走到冷老夫人的另一旁,扶著老夫人走樓梯。
「是曉霜嗎?」
曉霜以手撫慰著老夫人布滿皺紋的手背,小心翼翼的蹲子,讓老夫人別踫到樓梯角。
她偷偷瞥了冷磊的表情,雖然瞧見他仍是一表常態的冷淡,不過至少能展現出一點關心親情的主動,她真的很高興。
這時好不容易找到手電筒的玉玫,也加入他們的行列,在後頭替他們照明著。
把老夫人扶回床上後,冷磊看了曉霜一眼,示意他要離去,曉霜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他留下來,他剛才的表現已經夠讓人咋舌了,所以她也回以淺笑點頭任他離去。
曉霜注意到老夫人膝蓋處跌出一道閼傷,所以對著玉玫交代。你幫我拿醫藥箱老夫人受傷了。「
「好,我這就去。」她把手電筒交給曉霜後,才去尋找醫藥箱。
甯曉霜左右張望看看有沒有干淨的布,想先替老夫人拭去膝上的塵土,可是老夫人一感覺她離開床沿,一雙手便開始失措的尋找。
「曉霜?別離開我,曉霜?」
曉霜見狀,又趕緊坐了下來,一手捉住老夫人慌張的雙手。
「別走,听到沒有,不準離開我。」
她貫有的命令式口吻令甯曉霜無奈的揚了揚嘴角,雖然這是冷家獨特的血統,倒也看到在那堅強的驕傲底下,最真實的一面。
「來了,我找到醫藥箱了。」玉玫快速的跑進老夫人的房間。
「你來弄吧,你是護士,知道怎麼包扎。」
曉霜退出了本來的位置,讓玉玫坐在老夫人的身邊,誰知道老夫人硬是霸道的說︰「曉霜,不準離開,不要走。」
曉霜和玉玫面面相覷了一會,才又坐在老夫人的另—側。
「少女乃女乃說她絕對不會離開,您安心的讓我替你看傷吧!」玉玫偷偷朝曉霜比著手語。「看來老夫人愈來愈重視你,以後可有的累羅!」
她但笑不語,老夫人依舊緊捉著她的手,生怕一閃失媳婦又會跑掉般。
消了毒,擦了碘酒,玉玫見老夫人仍是不肯放曉霜離開,也只能噤聲的向曉霜比著手語交談。
「我先出動了,待會我再教我媽來接替你的位置。」
玉玫走出了老夫人的房間,輕吐了口氣。老人家真的很難照顧,一會嘮叨,一會又沒安全感,像是個感覺敏銳的病人般難照料。
走到客廳,玉玫注意到少爺在大門後面看著總開關的保險絲,玉玫剛好想到什麼的走到冷磊的一旁。「需要幫忙嗎?」
冷磊看著總開關,最後把它們關上,隨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不用了。」
「呃……少爺,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不曉得你現在有沒有空。」
冷磊這才正眼看了玉玫一眼,拿起手電筒又往客廳里走去。「有事嗎?」
「是有關少女乃女乃的事。」她知道她挑起冷磊的注意了。
「曉霜?她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前不久曉霜住院時,我有請耳鼻喉科順便看了曉霜的聲帶,我發現,事實上曉霜還是可以說話的。」
冷磊轉過頭看著玉玫,百思不解的挑起眉頭。「你說曉霜可以開口發出聲音?像正常人一樣說話?」
「沒錯。」她向前走了一步。「曉霜她是聲帶受過傷沒錯,可這十多年來休息夠久了,現在的她只要試著跨越心理障礙,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像我們一樣開口說話。」
「等等,我記得她當初是因為吸人熱氣,又喊破喉嚨才會造成不能開口說話,她的聲帶不是已經壞死了嗎?」
「那是當時,在醫院有很多這種例子;比如運動員出車禍,撞斷膝蓋韌帶,照道理說一輩子不可以參加運動,可若長期休息或復鍵,幾年後潛力可能不比當初差;還有因為受傷看不見的,也許有人以為一輩子失明,卻往往在不可能中發現奇跡啊!」她在醫院里,這種奇跡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她相信曉霜一定也能。
「這需要開刀嗎?還是住院治療?」
「不需開刀,也不需住院,更不需吃藥,只需要一件事。」
「什麼事?」
「心理建設。」
「心理建設?」
「沒錯,心理建設。」玉玫大方的坐在沙發上,雙手置于膝上看著冷磊的表情。
一想到可以听到曉霜的聲音,所有沉默的細胞似乎都醒了,令他全身血液都舒活開來,他真的很期待听見她輕柔的聲音,尤其是經由她口中說出他的名字,感覺更是激昂。
「曉霜現在一定不知道自己可以試著發聲說話,所以她必須借由的方式來引起她想開口的,不過這很難,畢竟她緘默了十多年,所有苦與痛也吞了這麼久,我擔心當她開口的第一天,會反應激烈。」
冷磊背著她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頭大雨滂沱。「你認為該怎麼做才好?」
「你去說服她啊,常跟她說想听她的聲音,或是利用一些小動作來引發她想再開口的念頭,這對你應該不難吧?」
確實不難。他大概知道該怎麼做了。
冷磊回頭想想玉玫道聲謝謝,卻看到樓梯口走下來的人,把話帶到嘴邊便停住了。玉玫似乎也知道他想說什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你們在聊什麼?」曉霜慢慢的走向他們。
「聊台風啊,不過都是我在自言自語,少爺都沉默不說話。」
曉霜走到冷磊的身邊,挑眉的問他,真有這回事嗎?
冷磊也是沉默的揪起她的手,深深的看著她。
玉玫看著他們兩人,輕笑的站起來。「我看今天搞不成什麼名堂了,早點就寢算了,你們慢慢聊,我去找我媽媽了。」
冷磊拉著她走回房間,一路上也是不發一言,這沉默讓曉霜有點奇怪。
「怎麼了?心情不好?」
「沒有。」他把她放在床上,蹲子與她平視。
「你……有心事嗎?」她小心的比著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