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嗎?」藍斯由齒縫中進出問句,嚇得蘇菲亞倒退數步。
「你……」他對自己沒興趣,蘇菲亞悲哀地發現,她從藍斯的唇間感覺不到一絲溫度。不過,至少她的另一個目的達到了,她看著那個女人在自己眼前消失了蹤影。
「滾!」他不帶感情地吐出一句。
「哈哈哈……」她陡地放聲狂笑,「我會走的,不過我要警告你,斐迪南老爺已經內定我為你的新娘人選,那個女人再怎麼樣,也進不了斐迪南家族的大門。」這個消息是杰洛告訴她的,她就不信藍斯敢違背老爺的命令,他終究會是自己的。
「滾!」
蘇菲亞等著藍斯的勃然大怒,卻沒料到他還是面無表情,只是寒氣十足地重復他的逐客令。「哼!」她忿然冷哼,轉身離去。
貓兒?藍斯看著空無一人的庭院,驚愕地不見映然的人影,此時一張紙片悄悄飄落到他腳邊……
藍斯︰
我流浪去了,小貓們煩請代為照顧。
我想,我們都該好好去思考一些問題了。
貓兒
輕撫紙上的署名,稀不可見的淺淺笑意秀上了藍斯的唇瓣……
第八章
「路卡失敢了。」放下電話,索爾淡淡地稟報。
「什麼?」格魯臉色陡變。
「有人從中阻撓,東西已不在那個女人身上。」
「這該怎麼辦?要是那東西落到警察手上……」格魯焦急地道,他不能讓自己一手建立起的事業就此毀于一旦。
「看來只有我親自跑一趟了。」他開口說道。
「你?」
「我一定會拿回來的。」索爾眼中深藏著難以理解的算計。我是逼不得已的,你千萬別怪我……小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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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亞航A214班機即將于五分鐘後起飛,請尚未登機的旅客,盡速至三號登機門登機。」
平板機械化的語調透過擴音器回蕩在整個機場大廳內,掩蓋了穿梭人群的喧嘩笑語,加速了過往旅客的匆忙腳步。
候機室內,一名清麗的女子站在玻璃窗前,望著起降不輟的飛機,怔忡出神。
「唉!」幽幽的嘆息,縹縹緲緲,纏繞在她略顯落寞的麗顏,也揪住了她若有所失的一顆心。「不該是這樣的。」女子低喃,仿佛在說服自己。
俏臉上慣有的甜笑渺渺無跡,閃閃生輝的貓眼兒亦難掩憂情,只因心中停駐了一個不該存在的落拓身影。
「唉!」又是一聲輕嘆。
「英亞航A214班機即將起飛,請尚未登機的旅客盡快登機。」惱人的催促魔音再度響起。
「算了吧!」女子似下定了決心,堅定地一甩頭,黑緞般的絲發在空中畫成一個圓弧,揮落無數愁緒。她,走向了登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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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別按了。」玫瑰叢中傳來的吆喝聲,制止了按鈴者的蠢蠢欲動。
大宅院的女管家田嫂從花叢中探出身子,將花剪擺到一旁,拖著蹣跚的步履前來應門,「是誰啊?你?」隔著瓖花鐵門看清來訪者,欲說的話語全塞在喉中,不得出聲。怎麼是個外國人?完蛋了!她又不會講英文,怎麼辦?田嫂不知所措地煩惱著,思索該如何與外國訪客溝通。
儀表非凡,鬢角斑白的外國男人一開口,登時解決了她的問題。「我找你家小姐。」老人操著挑不出毛病的中文說道。
田嫂松了一口氣,原來會講國語啊!那就好,嗯?可是不對啊!她轉念一想,找我家小姐?我們家又沒有什麼小姐,小姐和小小姐全不在這,這位老先生看來也不像是找她們的,他不會是找錯了吧?
田嫂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們家沒有什麼小姐,老先生,你可能找錯家了哦!」她從來沒對一個外人這麼和顏悅色過,以往來的那些人全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嘴上說著好听是來采訪夫人,其實根本就是來挖夫人隱私,打擾夫人清修的。
那些人只要一來,全被她二話不說,疾言厲色地掃地出門,可是這個外國人不同,他身上流露出的威儀與氣度,讓人自然而然即心存敬意,不敢對他有絲毫冒犯。
「我找應若綾。」老人淡淡地開口,臉部表情自始至終沒有一絲變化。
「應若綾?」田嫂愣了一會,這是夫人的閨名啊,沒有幾個人知道的,「你找夫人?你跟她是……」
「老朋友。」
「老朋友?」夫人有這樣的朋友嗎?怎麼自己跟了她二十多年從沒听她提起過?田嫂猶豫著是該相信還是不該相信。她審慎地打量著眼前年近古稀的老人。
「不信我?」老人揚起一道濃眉。
「不,我……」田嫂在老人銳利的眼神注視下,心頭陡地一陣猛跳,她被老人的氣勢嚇到了,急急忙忙地開了門,將老人迎進來,「我帶你去找夫人,她在……」
「我知道她在哪里。」老人丟下一句,即邁開大步,拋下田嫂往後院走去,熟稔得猶如在自家庭院行走。
「老先生,你別亂闖啊!」這老人到底是誰?他真的認識夫人嗎?田嫂帶著疑問快步跟上。
不一會,來到了碧草如茵、樹影搖曳的庭園,老人急促的腳步倏地停住。
前方不遠的紫藤花架下,鏤空的藤椅上端坐著一位挽髻的老婦人,正優閑地喝著下午茶。听到後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老婦人優雅地將手中書本翻過一頁,恬淡開口,「田嫂,有客人嗎?」
田嫂正要應聲,身旁的老人已先開口喚道︰「綾兒!」略帶顫抖的語音引來田嫂的驚訝。
近似耳語的輕喚隨風飄送,老婦人恍若觸電似地一震,手中的書啪地掉落,她顫巍巍地轉過頭來,昔日熟悉的人兒映照在不敢置信的瞳眸中,「伊梵諾!」她發亮的臉孔粲然一笑,滿布魚尾的眼角卻已不覺濡濕。
老人原本強硬的臉部線條霎時柔了三分,一抹寵溺的微笑出現在唇邊,他走上前去。
他們兩人真的認識?夫人那少女般的燦笑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系?縱使滿月復疑問,田嫂還是識趣地悄悄退下,下人是不該窺視主人隱私的。
伊梵諾輕輕擁住魂牽夢縈的人兒,顫抖地伸出手,近乎虔誠地細撫她的瞼,這眉、這眼、這唇,都曾是讓他心神迷醉的,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這眼不復明亮、這唇嬌艷不再,他還是為能再度踫觸到它們而忍不住靶謝上蒼。
久別重逢的兩人猶如停格般地凝望對方,過了許久,伊梵諾才開口道︰「這些年,你好嗎?」
應若綾微微一笑,「好,倒是你……」
听到那聲好,伊梵諾壓在心頭多年的擔子突然卸下。她過得好,他早就知道了,但由她口中親自說出,他才算是真正地得到解月兌。他用手指點住應若綾的唇,「只要你好,那就好了。」
「你還是那麼會說好听話。」應若綾拉著他在藤椅上坐下。伊梵諾會在這麼多年後來找自己,應該是為了那件事吧?
「只說給你一個人听而已。」
「年紀都這麼一大把了,還說這些,你不會覺得丟臉嗎?」應若綾糗他,記憶中似乎不曾看他臉紅過。
伊梵諾不置可否,只是將灰眉挑起。
又來了。應若綾看著他習慣性的動作,忍不住搖頭輕笑。怎麼過了這麼久,這壞習慣還是沒改掉,可是不可否認的,她就是愛看他這挑眉的模樣。「你啊!羞羞臉。」她拿指尖輕刮他的臉,這是當年她取笑他時最常做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