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師姐竟然沒有惱了耶!
……
是天下紅雨啦,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
「你耍夠寶了沒有?」左月燃有些無奈地看著臉上表情不斷變啊變、心中小算盤打得 里啪啦響的小師妹,嘆息,「都是人家的媳婦兒了,怎麼還這麼的孩子氣啊?」
「師姐,我這是老萊子娛親,你不高興啊?」她的小師妹朝著她笑嘻嘻。
「好啦好啦,算我怕了你。」有些受不了地翻個白眼,傾國傾城的容顏上是深深的無奈,她只得很老實地回答她小師妹想知道的東西,「你可知道易老虎是被誰殺死的?」
武小小立刻瞪大眼,屏息。
「原先的天朝暗衛。」
極是輕飄飄的幾個字,可言下之意,卻是,卻是——
……
「師、師姐,你——」
這一次,武小小真的是張口結舌了。
「易老虎與皇二子原本暗中就是有勾結啊,這你也知道的。」頓一頓,她的師姐繼續輕描淡寫地往下說︰「皇二子去後,他如果改邪歸正也就算了,京師並不想再多追究。但錯就錯在,前不久他竟然又同南蠻的牧延宏疇勾結一起狼狽成奸,欲借他生辰搞英雄宴之機,再次在江浙興風作浪。京師不想自尋麻煩,只好出此下策。」
「……師姐,你的意思,不會是說……易老虎其實便是上年海寧叛亂的……」
「罪魁禍首。」她師姐很干脆地接過話茬,替她說下去,而後有些疑惑,「似乎這個成語有點——」
「師姐,這‘罪魁禍首’四字用得還算妥帖。」小小嘆息,揉額,「可此時易老虎死了,江南英雄宴也泡了湯,師姐其實是想借此機,一舉將江浙底下的暗黨清掃干淨的吧?」
「反過來想想,群龍無首,才更容易做事嘛。」她師姐很隨意地彈彈手指,「易老虎是死了,可我難道就不能也辦辦英雄宴嗎……嘖,江南英雄宴,似乎有點小氣啊,索性咱們來個熱鬧點的,就辦個天下英雄大會,如何?」
第5章(2)
「……師姐,先將話說在頭里,我可是不想惹禍上身的。」
「武家在江浙舉足輕重,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想出風頭我還不答應哩。」她師姐笑嘻嘻地道,「你知我費這麼大心血,不惜將沈明朗扯進命案,是為了什麼?」
「師姐,你此時可以用‘故布疑雲’四字。」小小垮下肩,已經預見到自己那可憐的義兄會有什麼好事等著了。
「易老虎一死,若想完成他心願,自然要借助官府咯!」她師姐拍拍手,很是為自己打算得意。
「……要官府來舉辦江南……天下英雄大會?」武小小有些不安,「師姐,朝廷便是朝廷,武林則是武林,兩者暗中有些往來無可厚非,可若正大光明地聯系一起,恐怕有些不妥吧?」
「明年朝廷要選武狀元,你忘記啦?」她師姐笑道。
「可是——」
「就算是將武狀元提前選出來了,或者是江浙這一塊地面上的武狀元人選提前出來了,這有什麼好可是的?」相對于她的謹慎,她師姐則完全是不當一回事地笑嘻嘻。
「這……師姐,難道你從京師來江浙之時,便如此的盤算好了?」
「誰告訴你我是從京師來的?」左月燃挑眉,「我自上年出了京師,便打定主意,這輩子再也不進京師一步。從此海闊憑我躍,天高任我飛!好不容易才擺月兌了那條小尾巴,我才不會傻呆呆地再貼上去哩。」
「……京師不知你的……計劃?」小小幾乎被她師姐的大膽行徑駭到跌倒在地。
「這也是我剛剛才想明白的,他們自然現在不知咯,可以後自然總會有知道的那一天嘛!」她師姐還是一副懶散散的樣子,笑眯眯地揮手彈指,「小黑,出來一下。」
自小小回到自己地盤後便被她自己緊緊合起的小密室里,一條身影很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兩人面前。
「姑娘,小黑如今正在扮死尸,您忘記了嗎?」板著一張臉的黑衣人板板地躬身。
……
小小這時候,連猜一猜這黑衣人到底是從這小密室哪一個她忘記修補的洞里鑽出來的,也沒興趣猜了。
反正她師姐時常的鬼鬼叨叨,跟著她師姐的人怎麼可能不同樣甚至更青出于藍的鬼鬼叨叨的?
一言敝之,她的師姐,乃真神人也。
「啊,扮易老虎躺在棺材里的是小黑嗎?」神人拍拍腦袋,很是迷惑,「不是那條矮舌頭嗎?」
「艾涉要身形太小,實在沒法子扮成身高八尺的易老虎。」黑衣人還是板板地回答。
「你說一個八十歲的老耄,怎麼會這般的健壯?」神人竟然還在說神話,「怪不得說,老而不死,謂之賊!這老賊怪不得還有精力搞破壞,實在是——哎,義士,請問你是小藍還是小青?」
……
小小合眼。
她師姐將人臉同名姓聯系不到一起的老毛病丙然還是三十年的如一日。
「屬下十三。」顯然她師姐的屬下已經很是適應她這識人不清的本領了,板板地回稟,「小藍如今正在靈前做孝子,小青正在酒樓搶生意。」
……
小小驀地瞪開大眼。
「小藍……易藍明?小青……築連青?!」
不、不、不會吧?!
她師姐滿不在乎地聳聳肩,翻個白眼。
……
她師姐不是真神人,而是真佛爺!
「師姐,你是什麼時候將虎威鏢局和福建築家收納掌中的?!」
「築家嘛,應該是築老當家當初進京師去給我送鏢的時候。」她師姐不知想起了些什麼,略皺眉沉吟一刻,而後舒眉,立掌胸前,垂眸做佛爺沉思狀,「至于虎威,易老虎駕鶴西去,小藍當家做主,才算是勉強功德圓滿了吧。」
「師姐……」小小張口結舌,有些眼紅,「能不能打個商量——」
「不給。」她師姐很干脆地搖頭,不給她一點希望,「我好不容易將小藍打發出去,倘若虎威歸了你名下,我豈不是白白費了力氣?」一想起身後尾巴越來越長的恐怖情景,她師姐就是一臉的滴答汗珠子。
這答案,讓她小師妹垮了臉,更讓她那尾巴之一的黑衣十三沉了臉色。
簡直是……
「師姐,做人不要這麼淺薄好不好?」
「我本就是粗人啊,自然見識淺薄啊。」她師姐卻理所當然地笑,「這十數年來,十三、小黑、小藍跟隨我左右,已是耽誤他們頗多,如今我無事一身輕了,也該給他們自由,讓他們自去闖蕩一片天空了。」
她說得甚是冠冕堂皇,小小卻暗中扮個鬼臉。
「屬下們自跟隨姑娘的第一天起,便早已立誓,終其一生,必隨侍姑娘身後,姑娘這番好心,還是去對艾涉要說吧,想必他會熱淚盈眶的。」十三板板地,直接戳破她的……痴心妄想,「姑娘若真的嫌棄身後的尾巴長,以後還是少管閑事少胡亂顯露才華的好。」
……
小小照舊垮著一張俏臉兒,心下,則是笑翻了天。
絕,實在是絕!
能將她師姐噎到說不出話來的,這位十三絕對的第一人!
佩服!
佩服!
實在是佩服!
「好了好了啊,有什麼可偷樂的?」她師姐很是失望地嘆口氣,胡亂揮揮手,「十三義士,咱們出來時帶的那些卷軸還有多少個?」
「卷軸一直是小黑保管,不過屬下估算,應該還有十數個。」
「什麼卷軸?」小小好奇地問。
「一種金黃黃的、繡著很威風圖騰的、順帶印了大紅標識的卷軸。」她師姐笑眯眯地回答。
「……聖旨?!」小小倒抽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