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吃驚做什麼?」他將書塞回她懷里,手按上她肩膀,示意她坐回去。
「吃驚?呵,奴婢有什麼驚好吃的?」她扯動又黑又瘦的面皮,並不坐回椅中,而是順勢一轉,側走了兩步,同他拉開了三尺的距離。
「你——還在惱我?」他眯眸,看她竭力與自己分清的模樣,他竟然並沒如自己想象中的惱起來,而竟是有了想笑的心情。
「惱?」她看他的眼神卻如同在看一頭怪物。
「不管怎樣,我總——污了你的清白在先,又強迫你——」
「關大爺,您忘記了不成?」她突然捂唇笑起來,似乎他說的是一個多麼好笑的笑話,「奴婢在被您‘污’之前就早已不是處子之身啦,你何須用這不入流的字來自辱?您要奴婢成為您的侍寢,也其實是好意啊!哪,您看,奴婢現在穿得好吃得好住得好戴得好生活得多好!自由自在的,勝過在馬廄跨院里整日里掃地打水清理馬糞不知幾千幾百倍哩!」
「……」若真的是如此,她何須暗地里罵他是不入流的小人、諷他是仗恃欺人的惡霸?!
敝不得關飛講她是伶牙俐齒得很呢。
心中想笑的願望更強,他卻故意地沉下臉來,上前了一步,幾乎與她貼在了一起,低頭,伸指托起她的下頜,人手的滑膩讓他不由氣息一頓,而從她身上隱隱傳來的麝香香味更是讓他心弦微微一動!
一股熱流從下月復猛地竄過,他呆了下。
以往,他尋找女人總是——因為的不得紓解而不得不為之,自有了她後,來找她,自然也是為了這原因。
可今晚,他原本只是想來探探她而已,來時根本沒帶著任何的而來,可現在,他竟然對她產生了?!這是從何時起的?!
「關大爺——」她似乎也皺了下眉頭,身子微微一僵,卻並沒有躲開他故意的捉弄。
皺眉凝了只到他胸前的嬌小女子片刻,他回過神。
「我們算來已認識許久了呢,但如此的相處交談卻從不曾有過,是不?」他將身子俯得更低,唇幾乎觸到了她小巧的耳垂,「說句真話,你是不是還惱著我?」
「就算惱著又如何?」她的氣息也開始不穩,卻不是因為他的接近,而是——
「又生氣了啊。」戲謔地用拇指滑過她細白的嘴唇,他的唇一張一合,在她終于忍不住躲閃時一口咬上她的耳垂,低低一笑。
啊,,他竟然對這又黑又瘦渾身上下幾乎尋不出一點女人味道的女子產生了?!
「關大爺!」
「你是不是還惱著我?回答了,我就放開你,如何?」垂在身側的另只手抬起,攬上她的腰,止了她後退的路子,他吮一吮唇中的細女敕耳肉,含糊地笑,「不然,你難受,我也難受。」
不是因為而來找她,而是對她產生了?!
真是——
「您又想‘污’奴婢了嗎?」她竟然在短暫的慌亂之後,迅速地沉靜下來,雙手不再推拒他緊貼自己的胸膛,而是迎向他的頸子一摟,輕輕一笑,吐氣如蘭。
「你啊。」說不清心中是挫敗感多一點,還是對她的欣賞多了那麼一點,從她耳上移開嘴唇,他放開握在她下頜的手指,一並松開她腰上的手掌,再將她的雙手從自己脖子上拉下來,「我總這麼遷就著你的身高,站久了也會腰酸頸子痛的啊。」她能不能別總是往歪處想呢。
漆黑的眼,卻貪戀地凝著她本不動人的容顏,喉口頓時縮緊。
好想用力地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他真的對她有了了啊!
「原來關大爺也有身體不適的時候呢,那真的是奴婢的罪過了!」她卻恍然未覺他的心思波動,身子往後移動,他卻握著她的手,用力掙了下,他不放,她——聳聳肩,隨他去,不再掙。
「不要再奴婢奴婢的了,我怎麼听著這麼不順耳?」
心底暗嘆了聲,他握著她雙手往內室走,「你還沒回答我呢。」
「呃?」她瞅他一眼,似乎很是莫名其妙他突如其來的怪異的言談舉止。
「你還惱不惱我?」他耐心地再重復一遍。
「關大爺——」她似是思索了下,小心翼翼地仰首望著他執拗的神情,遲疑地道︰「您今日是哪里不舒服嗎?」怎麼這麼的舉止怪異,「只是奴婢這幾日有些不——」
「你放心,今晚我不會動你!」他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話,拉她在床上坐下,卻又看到了她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唇,不由自己先惱了︰「快入冬了!你不覺得這里比外頭暖和多了嗎!你這是什麼眼神?你以為我進你屋子來就只是為了求得一時的放縱歡愉嗎!」
「……」她愣,而後看他板著威嚴正直的臉粗魯地扯過床上的錦被,劈頭蓋臉地將她圈得只露出又黑又瘦的小尖臉。
他竟然注意到了她只穿著睡時的單衣?!
「你還看我!你沒見過我這張臉嗎?你還是不記得我的模樣,以為這是旁人假冒我來佔你的便宜啊?馮嬰!你該知道你長的是什麼模樣吧!你不會以為是男人就會對你產生吧!」他難得地動了怒。
真是的!他原先是在听過七先生那些話後,想了好半天才決定來同她說說話的!
可看現在這情景,他不禁懷疑,這到底是因為他不曉得男女情事的緣故,還是這女人根本就不解更不懂風情的緣故?!
她卻恍然未聞他的有侮辱攻擊性嫌疑的說辭,而是徹底地愣住!
他對她——產生了?!
不是因為他的無法排解才不得不來找她,而是他因為她而產生了?!
他——是不是吃了什麼迷藥,還是——
「我沒發燒!你模我額頭做什麼!」啪地打掉她突兀地貼在自己額上的小手,他惱道︰「你發什麼呆啊?我不過問了你一個小問題而已!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而已!值得你這樣的瞪著我嗎!」
「可是——」
「你還有什麼可是的啊!哼,女人!天底下的女人都像你這樣的白痴嗎?關飛還說你油嘴滑舌伶牙俐齒哩——你這樣子呆呆傻傻的,哪里有他說的一點樣子!」
他決定他受夠了!與其在這里雞同鴨講,倒不如他放縱自己從進門來見到她便開始累積的來得高興!
雙手將她往床里一推,他狠勁地扯開自己衣襟便要欺上去,但腦子中猛地憶起自己剛才的保證——
他無聊啊!
沒事說這種話做什麼!
雙拳一握,他恨恨地瞪依然還陷在呆呆傻傻中的女子一眼,低吼了聲,轉身飛也似的走掉了!
砰!
木門狠勁的摔打聲,讓馮嬰驀地低叫了聲。
他——
真的是那個一來魯夫猛鬼也似的關騰岳麼?
如果,如果——
有些東西,難道真的要不一樣了?!
她忍不住抱住頭,大聲地尖叫了出來。
☆☆☆
陽光明媚,秋風和煦,又是難得的一日好天氣哩。
忍不住有些困頓了的老眼眯了眯,想尋一處好地方懶上一會兒的午覺,但視線滑過處,他噫了聲。
這幾天來好常見的場景啊。
「大人,您在府中啊?」慢慢地走過去,他笑呵呵地打聲招呼。
「這里是我的御賜府邸,我不在這里還能在哪里?」沒好氣地哼了聲,關騰岳收回遠眺湖畔的眼來,隨意地點了個頭,「七先生,你這幾日也好閑在呢。」似乎他閑暇時也常常見到他慢吞吞地出現在自己視線之內呢。
「人老了嘛,能吃能喝就是福氣,閑在是應該的。」毫不愧疚地對著自己的衣食父母說出這種話來,七先生面不改色地笑︰「我打擾您了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