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當然!」他用力點頭,「還是中國茶有味道啊,那些洋鬼子的苦咖啡簡直是穿腸毒藥!」
「那你還喝了那麼多年穿腸毒藥?」她笑著拍拍他的頭盯著電腦屏幕上快速閃現的一串串字符,「德文?」
「耶,好聰明!」他抽空啄了她的素手一記,趁她嗔怒的同時得意地聳聳肩,「你老公精通中法德英四國語言,眼紅吧?」
「我還以為你是八國聯軍呢!」她好笑地睨著他,再喂他一口茶水,「你好像很聰明哦。」
「那當然。」啊,他很久不曾向人賣弄過他的輝煌歷史了,抓住機會不讓人崇拜一下可不是他的性格,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最心愛的老婆大人。
咦?他猛抬頭瞪他的老婆大人一眼,眼神有點兒古怪起來。
「怎麼了?」她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轉眼間,他又恢復了原來輕松的樣子,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她本要拒絕,他卻可憐地朝她扁了扁唇,「現在是冬天,我抱你取取暖有什麼關系?」
她看著他.他的目光坦蕩蕩的,「冉冉,冉冉,陪陪我,你看我多可憐?」
她不由得笑了,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放松身子靠在了他懷里。
「耶,就知道你會心疼我!」他馬上咧唇一笑,將下巴枕在她柔軟的肩窩之上,繼續他手上的工作。
他心愛的老婆?心愛?愛?
從何時起,他對她的喜歡已轉變成愛了?真讓他有種戰敗的感覺啊,他原本不想先投降的耶。不過——愛有什麼關系呢?愛和喜歡也沒多大差別的是吧,好吧,愛上就愛上了。
他愛他心愛的老婆!
「你到底怎麼了?一會兒嘆氣一會兒又笑嘻嘻的?」他的神情一變再變,她從電腦屏幕中隱隱約約的倒影上看了個明白,「你沒事吧?」
唔,是不是這些天來她太打擊他了?
「我嘆氣是因為我的工作還沒結束,我笑嘻嘻是因為我暖玉溫香抱了滿懷。」趕在她發怒之前,他笑著轉移話題,「冉冉,想不想听我的少年威風史?」
「簡單一點兒,不要讓我打瞌睡哦。」
「真是一點兒也不給面子!」他有點兒失望地側首吻吻她耳溈的長發,「好吧,我承認我的確也沒多
少好炫耀的!我的童年在這里度過,卻在德國上了小學、在法國念了高中.最後在英國念完了醫學博士,然後游戲紅塵了一陣,最終投入了你的懷抱。」哪,是簡單得要命吧?
「當初怎麼想起學醫?」她最好奇的則是下面一點,「還是婦科!」一個大男人啊。
「你不要告訴我你有性別歧視哦。」他想和最心愛的老婆聊天,索性飛快地發送一個「結束」的信息給遠在天涯的朋友,看也不看對方發送來的抗議拳頭,利索地關機,專心于懷中的佳人身上。
「我總覺得男女有別嘛。」
「嘿,古老的觀念!」他抱著她、滑著座椅移到書架之前,指一指架上新近添置的一套廚藝套書,「中國一位古人也說過‘君子遠皰廚’啊,為什麼每天揮動鍋碗瓢盆的還是在下我呢?」
「喂,你不要離題太遠。」她拉下在她眼前亂晃的大手,好奇地撥撥他骨節修長的手指,「做手術你不害怕嗎?」
「我在挽救一條人命,我也在修補一條生命。有什麼好怕的?」醫者嘛,仁心呀。
「你喜歡醫學?」
「嗯。」他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先搖頭而後又肯定地點了點頭,「當初學醫,其實只是為了一個能保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飯碗。」他沒多少遠大理想的,活得一直很單純,也很快樂,「但越到後來,當我用手中的手術刀挽救一條條生命,或用我所掌握的醫術去修復一個個有缺陷的生命基因時,我發現我很滿足。其實任職于哪個科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助人,我可以為自已而驕傲自豪。」她忍不住側過身認真地看著他,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做——自豪。
她,為他而自豪!
「你會笑話我嗎,冉冉?」手,輕柔地撫上她光潔的臉龐,他靜靜地回望著她,「我可沒有遠大的理想哦。」
「可是你做得很好啊。」一名醫生所應該具備的,他已經完全具備了,這已經很好了.「我覺得我應該將你當偶像巨星來崇拜一下下。」水漾的清眸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和你比起來,我才發覺我是多麼的小安于室,一輩子只會為自己考慮。」除了她與她的家人,她其實是什麼也不關心和在乎的,「你讓我覺得我是多麼的渺小。」
「你在我眼里,卻是很大很大的,大到我現在只
能看到你一個人,也只能記掛住你一個人,」一個人有怎樣的人生觀是自由的,他喜歡她、愛她也是自由的選擇\\\'「只要你是屬于我的冉冉,我就很開心了。」
她因為他的凝視、他毫不遮掩的表白,而一下子臉紅起來,急忙低下頭,不敢再望向他的雙眸。
「冉冉。」他輕輕抬起她的頭,俯首貼近她,近到他與她都完全包容在對方的溫暖氣息里,近到他與她可以清晰地嗅到對方身上同自己完全一樣的沐浴清香,「你喜歡上我了嗎?」他低低地問。
她望了他一眼,目光有些閃躲,可臉龐上深深的艷紅雲霞,一點兒都不落地泄露了她的心思。
「你喜歡上我了嗎?」他依然低低地問,「我想听你親口說出來。」
「我……」她咬咬嘴唇,含羞帶怯地笑著。
「冉冉?」他好高興,可還是問,「冉冉,你告訴我好不好,你喜歡上我了嗎?」
「你……」討厭的男人!他干嗎非要讓她說嘛!
「冉冉,冉冉?」他忍住大笑的渴望,依舊低低地問︰「冉冉,冉冉,你喜歡上我了嗎,冉冉?」「有時候你很讓人討厭。」她沉默了片刻,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啊?」他馬上瞪大了雙眼,很受打擊地望著她,「冉冉……你很煞風景的知不知道?」難道這些時日以來他做得還不夠好?
「可我就是忘不掉我們第一次遇到時的那件事。」她有些怨忿地擰眉望著他。
「冉冉,我已經道過歉,也向你承認錯誤了,你還不肯原諒我嗎?」他也很難過,卻從來沒後悔過——有關那一回的「錯誤」。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我真的——」
「冉冉,冉冉。」他摟緊她,「如果真的忘不掉,那就不要忘掉。可我會努力,讓更多更多美好的東西來塞滿我們的空間,讓你再也無暇想起它!好不好,好不好?」
「我不是故意要提出來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吻她的發絲,一下又一下,「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明明犯了錯卻不知悔改,還說了許多許多的混賬話來——」
「我不生氣了,安晴川。」如同他一般,她也截斷了他未完的話,「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不管怎樣,那件事其實一直都埋在我心里,就好像一根刺一樣深
深地扎在那里,一動也不能動。我現在是很……喜歡同你在一起,但我只要一想起它來,我真的無法……毫無芥蒂地說……說我喜歡你。」
「冉冉,你判了我死刑,是不是?」他面如白紙。
「我才沒有!」她有些慌,不知到底該如何來解釋她的所思所想,「我是說,我是說——我喜歡你!」她大叫著喊出來。
「冉冉?」他卻完全呆住了。
「其實,早在我們結婚那天……嗯……你告訴我說你喜歡上我了之後……其實我當時就想說我……我也喜歡你。可……可是……嗯……你知道的。」她結結巴巴,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