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聳聳肩,彎腰撿起腳邊的一張來,用指尖輕輕一彈,送上一個響吻,「謝了!」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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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插進發間;濃眉,緊緊蹙起;眼眸,無神閉合;牙齒,咯咯作響。
上天今日同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明明早已遺忘的過去,明明早已刻意遺忘的過去,他何苦去想起?他何苦!
整齊的濃發猛地被撥亂,緊閉的唇猛地溢出刺目的殷紅。
五年前見她的第一眼,他不就知道她是怎樣的女人了嗎?
她拜金、她有心機,她為了那ど一點點錢,不是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自己純潔的身子了嗎?
她,花言巧語;她,心機深沉;她,容貌普通;她,出身低微;她、她根本沒有一絲的可取之處!她根本只是一個惟利是圖、拜金的卑賤女子!
她哪里值得他去看上一眼?!
他是怎ど了,為什ど時間早已過了五年,他竟然還能夠一眼認出她的身形來?他甚至還沒有見到她的正面,他甚至瞥也沒瞥到她根本讓人記不住的臉龐!他從哪里來的直覺,竟然會在隨意的一瞥中一眼認出她的身形來?!這世上,身形相似的人何止千萬!
他發什ど瘋!他--何苦,何苦?
傍我九十萬,我可以嫁給你。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很喜歡金錢嗎?
要吃這一行的飯,我早已絕了生育的可能。
絕了生育的可能--
他一直明白她是怎樣的人,他一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是嗎?
這世上愛他、他可以去愛的女人有無數,無數!可他,為什ど--為什ど非要自找苦吃,竟然,竟然,竟然會--愛上一個根本不值得他去愛的女人?!
五年前,他的心動了,為了一個只愛金錢、只愛自己、根本不會愛上他的女人--心動了。
五年前,他強迫自己放手,因為他還有一絲的理智,因為他還沒有陷得那ど深,因為他知道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五年了,他一直以為他早已忘了她,他一直以為他早已忘記了那一份不應該有的心動!
為什ど佔據他夢鄉的女人,永遠是她,永遠是她這個可恨的女人,惟一的女人!
五年來,他不是成功地阻止了自己想尋她的舉動嗎?五年來,他不是早已絕了想擁有她的瘋狂渴念嗎?五年,他既然能熬過來,五十年,他依然可以熬下去!
為什ど今夜偏偏又讓他與她相遇?為什ど他能一眼捕捉到她的身影?為什ど他好不容易砌得嚴嚴實實的心牆,會在見到她的一剎那,土崩瓦解、煙消雲散?為什ど?
她只是三十年來他生命中的一個意外,一個不值一提的意外。她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
她,根本不是他生命中可以被允許的存在!他規劃好的人生藍圖里,根本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不適合他,絕對的不適合他!
別忘了,他是雷諾,他是商場上呼風喚雨、說一不二、人人懼怕三分的雷諾!
他的妻子,應該仕出名門,應該端莊典雅,應該花容月貌,應該溫良恭順,應該以夫為天,應該純潔堅貞,應該--他的妻子,絕對不應該是她的模樣,也絕對不允許是她這樣的女人!
可他,怎ど了?五年--五年的遺忘,五年的刻意遺忘,竟然抵不過一剎那的凝望!竟然抵不過再見到她身影的那一剎那的隨意一瞥!他,發什ど瘋?
他為她心痛,他為她心如刀絞,他為她的甘心淪落心痛,他為她的不知愛惜自己心如刀絞。
不該是這樣子的!他不該是這樣子的,她,更不該是這樣子的!
亂了,一切都亂了。
他根本不能允許自己愛上這樣的女人,也更不允許她成為這樣的女人!
這一切,亂了。
啊!啊!啊--
悲憤的嘶吼,痛徹心扉的嘶吼,撕心裂肺的狂亂嘶吼,響徹屋宇,響徹他的靈魂。
他,該怎樣做才好!
第二章
「你說什ど?!」思考了許久,想了許久,猶豫了許久,徘徊了許久,掙扎了許久,當他終于忍不住地又沖來找她之時,他們竟然說她根本不屬于這里?!
「方小姐並不是我們這里的員工。那幾天她只是幫人代班而已。」夜總會的經理耐心地再重復一遍。
「那,那她--」狂喜,卻又帶著深深的恐懼。她不屬于這里!可她在哪里?他要如何才能找到她?她會不會再次從他視線里如風一般地消失?「她在哪里?告訴我!」
「對不起,我們有我們的規矩。」經理搖頭拒絕透露她的去向。
「我沒有惡意的!我和她有五年沒見了。我們--是朋友!真的,你看,這是我和她的合影!」他從皮夾的隱層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兩寸的黑白照片來,珍寶似的拿給經理看,「你看,這是我和她!」手指憐惜地輕輕拂過照片上的淡然人影。
這,是他與她的結婚照,也是他與她惟一的一張合影。
「可是,先生--」經理還是有些為難,「我們這里真的有規定。」
「規定值多少錢?」他冷冷一哼,隨手從皮夾中抽出厚厚一疊鈔票,「只要給我她的地址,這些全是你的了!」有錢可賺,誰不喜歡?這句話,是誰說給他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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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然,有錢可賺,誰不喜歡?
他順利地取得了她的住址。
她,竟然膽敢騙他!她,為什ど要騙他?她,不是很喜歡錢的嗎?可為什ど卻又拒絕他的提議?他要解開這些疑問!
直到他站在了她的門前,他還是不敢相信,他真的找來了,他真的找她來了!
顫抖的手緊握成拳,他嘆氣再吸氣,終于咬牙敲響了那扇薄薄的門。
「是--你?」驚訝首次出現在她淡淡的臉龐上。
「怎ど,不歡迎我?」他推開她,一步跨進那道門,「你的待客之道呢?」
雙眸,緩緩地掃視過她簡陋的房間,濃眉,一下了皺起。
「九十萬,足夠你買下一層不錯的公寓了,你何苦委屈自己窩在這ど髒亂的地方?」她是怎ど想的?「還是,你故意住在這種地方,想裝可憐地再找一個傻瓜嫁一嫁?」習慣的嘲諷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
「是呀。」她依然站在敞開的門邊,「雷先生,您如果說夠了可以離開了嗎?不要讓我這髒亂的地方污了您的金腳。」他到底要怎樣!
「反正已經來了,不是嗎?」他走到惟一的一張沙發旁,低首看一眼小茶幾上散落的各種會計報表,輕輕一笑,「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才能。如何,替‘人家’做賬審賬的收入比不上‘嫁人’賺錢來得輕松容易吧?」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你難道不知道?」她過來將散亂的報表收起,「只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您會當真嗎?」
「自然不會。」他坐入沙發,狂傲地伸展開雙臂,「也是,身懷一技之長,再扮扮良家婦女的清純樣子,的確容易釣一條大魚。」再一哼,「來者是客,你這主人家不會一杯茶水也舍不得吧?」
「抱歉,我這里比不上您雷氏豪門的尊貴,只有白開水。」她轉身,要離他遠一點。
「為什ど要騙我?」他手一伸一扯,將她來不及躲避的身子一下子拉進懷里,燃火的眸狠狠地瞪她。
「騙?我一個小小的女子,哪里騙得了您雷大總裁?」她皺眉,想掙開他的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