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要去哪里賣呢?」六年的時間,她幾乎全耗在了一個人的世界,與現實中的那個世界,早已有些月兌節。
「天哪——」小安仰天長嘆,「你還記得夜市是用來做什麼用的吧?」
「夜市?」血在一點一點地加熱。
「對啊,現在正值夏季,逛夜市的人最多。你呢,每天晚上就背著幾只布偶,拖著姊夫去夜市一逛,我敢說,用不了幾天,你所有庫存的布女圭女圭便會清得光光的。到那時,激情有了,生活也多了樂趣,何樂而不為?」
「哦。」唐大哥那一關,恐不易過。
「怎麼,有問題?」小安耳朵很尖的,听出了大姊話中的為難。
「我再想一想吧。」長安笑著轉移話題,「又要放暑假了,想好去哪兒沒?」快樂的求學生涯,是她生命中美麗的回憶。
「回家啦!」小安有些扼腕。
「媽媽也警告過你了?」長安這下是真的開心地笑了起來,「從去年夏天,媽就開始計畫今年的暑假了。」
原因無他,古家四個孩子現在分居各地,想要聚在一起幾天,只有趁每年暑假。
「是啊,二姊也警告過我了,說今年的暑假我死也得爬回家過!
可是,大姊,你評評理,去年不是我不想回家的吧?明明是她說要趁暑假去N度蜜月,我才沒回去的,怎麼倒成了她不在家的藉口了?」谷家的孩子,其實是最戀家的。
「行了,她是老師,你是講不過她的。」她笑著充當和事佬。四個兄弟姊妹從小打打鬧鬧,吵架斗嘴是家常便飯,感情是不打不深。
「那大姊你呢,回家嗎?」
「再說。你姊夫那陣子大概要出差,我恐怕回不去了。」
「你要跟嗎?」
「不跟。」還是那句。他總說他是出差,她跟去干嘛?留在家乖乖等他就好。
「沒意思。」小安吹吹口哨,「大姊,不要一直當閑妻好不好?」
「閑!?你皮癢了?」她拿出老大的威風。
「不是‘閑’,是‘賢’!成了吧?」身為人家小弟,還是識相一點比較不吃虧。
「又在耍我,是不是?」她呵笑兩聲,「好了,小安,不聊了,你姊夫該打電話給我了。」
「六年了,還在每小時熱線纏綿呀?」
「欠打!」她笑嗔一句,掛電話。
是啊,六年了,只要他出門,只要她不在他的身旁,電話便是兩人的紅線,每隔一、兩個小時,他總會透過話筒來听她的聲音、她的笑語。
這竟成了她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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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夜市賣自己縫制的布女圭女圭?
她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心動。
但也只能心動而已;行動,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因為,唐沂泱會不假思索地給否決掉。
我的太太是讓別人來侍奉的,而不是去侍奉別人的!
這是他最常掛在嘴邊的話。
在他的觀念中,雖從不以權勢壓人,但身處萬人之上,生于豪門貴冑之家,做為呼風喚雨的天之驕子,階級之分,還是存在他血液中,抹不掉的。
陪她去俗世凡人所聚集的鬧市散步閑逛,他都會皺眉,不想自貶身價了;更何況是去夜市賣東西?
唐沂泱絕不會同意的!
丙不其然——
「買布女圭女圭?」
「是呀。」她故作不在意地忙東忙西,忙中偷閑似的隨口說說,「義賣助人嘛!」雙耳豎起,仔細听他的反應。
「想助人還不容易?」唐沂泱並不認真,依舊埋首公務中,「紅陽每年捐助給慈善團體的資金為數不小,我想我們已經非常有善心了。」
「那又不是我捐的。」她咕噥。
「什麼?」
「我是說,」長安站到他身後,撥撥他的黑發,漫不經心地抱怨︰「那是紅陽在做善事,又不是我。」
「你是紅陽的總裁夫人,當然也算你的一份啊!」唐沂泱搖頭一笑。
「意義不同。」她從背後奪去他的原子筆,「我想用自己的力量來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嘛!」
「好了好了,我明天便要人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用你谷大小姐的名字來命名,總成了吧?」
他抽同自己的筆,嘆一口氣,有些無可奈何,「你呀,真是吃飽了撐著。」只能怪自己太寵她了。
「誰呀?」長安嘟嘟唇,更加不悅,「唐大哥!麻煩你听一听我的意見行不行?」她又不是為了名利!
「你說,我在听。」唐沂泱反手一摟,將妻子擁進懷里,安撫似的拍拍她的頭,「我一定洗耳恭听夫人的金玉良言。」雙眼依舊緊盯著桌上的公文。
「你看,這幾年我做了這麼多布女圭女圭,堆在家中也沒有用,只佔了地方,還得花時間清理它們,不如拿出去賣掉,得來的錢也可以幫助人,對吧?」她手揮一揮,阻住他望向公文的視線。
「對。」唐沂泱捉住阻隔他視線的手,回答得依舊漫不經心,「要不然這樣,這些布女圭女圭我全買下來,價格任你定,然後我再將錢捐給慈善機構,成了吧?」
長安給他的回答是甩開擁著她身軀的手臂,頭也不回地跨出書房,將門用力地一關。
砰——大大的關門聲,顯示了小女人的火氣不小。
唉,生氣了。
再嘆口氣,唐沂泱認命地合上公文,推開椅子起身,準備去尋回火爆佳人,請她消一消氣。
就說吧,女人千萬不能寵的!
瞧他寵女人的後果,原先溫柔俏皮可人的小妻子,漸漸敢摔他的門了。
搖搖頭,依次打開每個房間的門,去找他的小女人。
「長安——」眼尖地瞄到雜物房里布女圭女圭堆後的人影,忙笑著迎過去。
「好了,不要生氣了,這次我一定認認真真听你說,好不好?」討好地陪生氣的佳人蹲坐地上,唐沂泱拾高小女人低垂的頭。
「少來了!」一手打掉一只毛手,長安依舊氣呼呼的,「小女子無才無德,哪里敢勞煩大老爺費心呀?」
「真的生氣了?」不怕挫折、再接再厲的毛手重新佔領陣地,「別這麼小氣,有什麼話,盡避朝我吼,我絕對做你忠誠的听眾。」
「我才不希罕!」
「好,好,我希罕,行不行?」
長安偏頭睨了他一眼,「我說什麼,你便會答應?」
「好。」他痛快答應,只求小女人快快消氣。
「不準再敷衍我。」
「不會。」
「不會中途打斷我?」
「一萬個不會!」
「听完後,不準生氣?」
「我生什麼氣?」
「真的?」擺明了不信他。
「真的。」他指天發誓。
長安仔仔細細瞄他一眼,見他確實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才緩緩開
「我想試著推銷這些布偶。」
「嗯,你做的布偶越來越好,一定會有人欣賞的。」他隨手撈起一個小猴子造型的,以證實自己所言不假,「瞧,我一眼就能看出它是只小猴子。」
「討厭啦!」奪過小猴子,長安再瞪他,「說好了不會打斷我的話的!」
「好。」他舉手搗住唇,努力「封口」。
「一來,我想看看自己這些年來的努力值不值得,能不能得到別人的認同;二來,總這樣沒完沒了地縫啊縫,我厭煩了。」
嗯。他點頭。
「所以,我想換一種方式。」
嗯,嗯。他連點兩個頭。
「只要長安肯從永無休止的縫制布女圭女圭小走出來,將注意力多投注到他身上一點,他自然贊同。
「于是,我考慮了好久,決定暫停制作,開始另一種游戲。」只能稱之為游戲。
嗯。烏眸里星光閃耀,十分期待這「另一種游戲」的主角有他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