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沂泱,唐大爺!」顧不得平日好不容易養成的瀟灑氣質,劉揚死拽住唐大總裁的一條金腿,「我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看在我們同心協力這麼多年的份上、看在我幫你追到長安的份上,你就可憐可憐兄弟我,放我一條生路吧。」再這樣下去,甭說瀟灑帥氣,白發三千早晚會找上他劉揚的。
「我也求求你,看在我們從小扮倆好的份上、看在我們這些年交情的份上、看在長安是你嫂子的份上,今天無論如何你也要放兄弟我一馬。」
蹲,拍拍那顆可憐的大頭,唐沂泱臉上滿是無奈,「今天我真的有急事。」
「急事?你的急事就是急著回去跟長安哈啦!」煩不煩啊,就算愛極了長安的聲音,也不必這樣吧!
「錯。」笑咪咪地搖搖頭,「今天我們要回家陪我父母吃飯。」
行程是半個月前便訂下的,現在他便是要回家接長安來公司,然後一起乘直升機回唐家大宅。
「約幾點?」哼哼,絕對會灌水。
「晚上八點。」已經快四點半,他要走人嘍!
「急什麼啊,早得很呢!」
「今天是周末,怕路上塞車。」
「路上塞車!?」劉揚差點被口水嗆死。
他唐老大搭的是直升機耶!塞車?莊孝維啊!
「是急著趕回去和長安親熱吧?」要不是這個理由,他劉揚就從這三十二樓跳下去。
「是又怎樣?不可以嗎?」唐沂泱大大方方地承認。
「不可以?誰敢跟唐大總裁說不啊?又不是想打包走人!不過呢——」眯眯眼抬頭仰望唐大老板,「偶爾少縱欲一回,有益身心健康哦!」又不是一只發情的公狼,全年無休。
「錯!多一次縱情,生命才會更美好。」年輕夫妻嘛,情有可原。
「不理你!」劉揚拿出手機,撥了號碼,幾秒鐘後電話那端傳來柔柔的回應。
「喂——」
「長安,我是劉揚大哥啦。」拍開欲奪手機的大掌,他快速說︰「公司還有急事,沂泱等一下才能回去,你多等一下。好,拜!」俐落地關機,搞定!
「劉揚!」低吼一聲,唐沂泱挫敗地抓抓發,癱靠在沙發上,知道八點鐘以前的甜蜜時光已然無望。
「干什麼,想殺人呀?」殺了他最好,省得他天天被操。
「有屁快放!」世界上有哪個男人被打擾親熱,不氣得要命的?
「屁沒有,一些臭話倒是想問。」這些話他已憋了整整一年了。
「要問就快一點。」起身從酒櫃拿出一瓶紅酒、兩只杯子,唐沂泱再步回沙發。
算了,兩兄弟也很久沒聊過了。
「你到底將長安當作誰了?」直入主題。
第四章
到底將長安當成了誰?
「泱,親愛的唐沂泱,你看,好美哦!」
淡金的朝陽、清新的海風、潔白的沙灘。輕脆的笑聲,彷若剛剛離巢的嬌鸝在興奮地啼叫,這便是世上最美的笑聲了吧?
「唐大哥,你看你看,好好笑哦!」
「呵呵,呵呵……」
好似水晶風鈴,被春風輕輕一吹,便漾出悅耳的歡快樂音來;又似甘泉,一點一滴地滋潤著他干涸的心田;如天籟,一遍一遍地拂去了他的疲憊、他的絕望。
這天籟般的笑聲,屬于誰?
是梅梅的嗎?
他的梅梅陪著他走過了人生最初的十八年;他的梅梅帶給了他一生中最美好、最純真的少年歡樂;也是他的梅梅教懂了他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
他的梅梅給了他永不能抹去的美麗回憶。
是他的梅梅啊!
少了他的梅梅,少了那天籟一般的嬌笑聲,他的生命里,除了空洞,還是空洞,只剩下無盡的黑夜,只剩下一副軀殼,沒有了靈魂,沒有了感覺。
可,他的梅梅卻是被他……
是他,是他負了梅梅一生。
自九年前的那個夏日起,他便活在贖罪中。
他到底將長安當成了誰?
他也不知道!
一年前一個普普通通的夏夜,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孩,漾著清靈靈的淺笑,闖進了他灰暗的生命里,帶給了他一個嶄新的世界。
是這淺笑,將他引出了惡夢的沼澤;是這嬌語,將他送往了恬靜的夢鄉;是這天籟美音,使他的生命有了一個新的開始。
這清靈靈的笑,屬于誰?
屬于他的梅梅,還是他現在的妻子——長安?
甜美的嬌笑、清靈靈的淺笑,是誰的?
是誰的?
他真的分辨不出來!。
記憶中那嬌笑、這淺笑,早己在不知不覺中合而為一。
他,再也分辨不出……
「沂泱?」
他垂下雙眸,腦中,矯笑、淺笑在交替閃現,不停地從他心底漾起。
「沂泱!」
他靜靜地張開雙眸,恍若深淵的黑眸中探不出一絲內心的情緒。
他到底將長安當成了誰?
「谷長安啊。」他輕抿一口紅酒,揚揚舒展的眉峰,「自然是長安本人,不然還有誰?」
「不是將她當作梅清的替身?」他才不信。
「梅梅的替身?」或許有一點,但他不想跟好友分享他的內心,只笑著調侃,「嘖,阿揚,你近視了嗎?長安與梅清有哪點像了?」他低哼,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可她的聲音呢?」
為了永遠霸住那如同梅清的笑聲,他甚至三思孤行地娶了平民出身的長安。當時沂泱的這一決定,甭說別人,單是最知情的他,也被嚇了一跳。
以往縱然沂泱再瘋狂地搜尋與梅清相似的女子,用盡手段得到,用盡方式寵愛,但最終也只是一時的迷戀,根本持續不了幾天,便會不留情地甩開那些替代梅清的女人。
但,對于長安,他竟然認真了!
不論其他,單是唐氏家族,最重視的便是門第之見。
但他卻獨排眾議,不顧家族大老反對,堅持要娶一位出身平民的女子——長安。
他認真了,為的只是彷如梅清的聲音。
「那又如何?」
撇一撇薄唇,唐沂泱一口飲盡杯中酒,優雅地轉動酒杯,「我娶了她,給了她一切,你放眼望一望,這世界上有哪個女人生活得比她更幸福?
沒有吧?我寵她、憐她,除了她,我再也沒有其他的女人。而對于她的聲音,只是多了一點點關注而已,這有什麼不妥?」
他從來就沒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好,更不覺得虧欠了長安。
「沂泱——」劉揚挫敗地皺緊眉頭,不知該如何扭轉他的這種偏執。
「我對長安的好,你又不是沒看見,不用再給我講什麼大道理了。」唐沂泱拒絕再談這種惹他心煩的爛話題。
一切,這樣過下去便罷了。
「好,那我們換一個話題。」劉揚無奈地停止了繼續勸誡的念頭,稍一沉吟,「那你總不能將長安關在家里吧?」
不準她外出工作、不準她獨自出門,甚至,在不知不覺中隔絕長安與外人的接觸。就算囚犯,也沒有如此限制的禁令吧?
「誰說我關她了?哪天我沒有抽時間陪她外出散步?她要去哪里,我拒絕過沒有?從來沒有吧。我總是二話不說地放下一切陪她去了。這還不夠嗎?
再者,家中電話、電腦隨她用,她上上網,和朋友用電話聊天,日子過得既安逸又舒適,不是很好嗎?」
唐沂泱拒絕听進好友話里的語意。實際上,他已將長安看成了一只金絲雀,將她關在一方狹小的天地里,剪去了她的雙翼,悄悄地剝奪了她生存的能力,長安只能靠他而活。
「很好!」
劉揚一口喝下杯中酒,將杯子狠狠往地板上一砸,杯子沒破,只叮叮彈跳了幾下,一如他的惱火,灼痛了他的神經,卻無處發泄。